殿门关得紧,歌舞声中,双方的人已经在外面开战了。
有些身上有功夫的官员听的心惊胆战,却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能有。
皇上太子不说话,他们只能粉饰太平。
吴可带着人配合着吴锦川的御林军,只是这御林军也只有三分之二是他们的人,其中三分之一忽然反水。
若不是魏云居让吴可多带出来一百人,这会儿怕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而这次,吴可倒真是佩服魏云居了,他的这一百人很灵活,可以应对很多种情况。
“助纣为虐,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对方的统领在倒下之前还不忘了喊句响亮的口号。
一路杀人如麻的吴可险些笑出了声。
这人啊,谁是这“商纣王”都没搞清楚,怪不得要被自己杀了。
舞曲结束,吴展旭看了看关紧的殿门,微微摇了摇头。
“继续吧。”说完,吴展旭端起一杯酒,开始了下一场歌舞。
吴锦川和魏云居都没有伸手去端酒,只是坐在那里,表亲更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他的官员有战战兢兢的端起酒杯,仿佛手中是一杯毒酒,送了几次都送不到嘴边。
隐藏在歌舞声中的杀戮一直在持续……
终于,所有的歌舞都结束了,吴展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开口,说着许多年没有提起的往事:
“当年吴双为保护吴国不受魏国的侵害,亲自去魏国说服魏常缎放下攻打吴国的念头。吴双极美,魏常缎当年也是正直壮年。两个人一见面便心有所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没办法说出来。”
吴展旭说话时,始终看着的是自己放下的那个酒杯,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用皇上的身份,仿佛一个讲故事的人一般,用了平称。
“后来,谈妥了事情,吴双要回来,魏常缎不放人,为了留她,竟不顾一切的强要了她。怀着孩子从吴国跑回来,我也不知道吴双经历了什么,只是回来之后她便不似从前那般快乐了。”
“云居出生便要被杀,逼得吴双饮恨而死,这些都不是我做的。”吴展旭说完笑了一下:“天下人都说我是昏君,我便昏给他们看,左右这些眼瞎耳聋的子民从来都没对救过他们的人有一丝的仁慈。
当初吴双付出了那么多,临死了,还要怪在我头上,让亲生儿子恨我。所有这一切,既然是大家选择的,那就一起承担好了。”
真相猝不及防的丢到众人面前,在场的官员,有震惊的,有羞愧到连头都抬不起来的。
魏云居和吴锦川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不知道吴展旭此刻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一切也收不回来了。
殿门被撞开,吴可带了人冲了进来。
官员有多半是站在吴锦川这边的,见吴可进来,长出一口气。
吴展旭笑容不减,挥了挥手,身边的小太监拿了个杯子摔在了地上。
碎裂的声音响起,吴可带的僵尸身后忽然从各处冒出来了许多人,每个人都穿着明黄色的铠甲,手上都拿着武器,正对着他们。
里面,吴展旭也拿起了佩剑。
“锦川,咱们爷俩也做个了结吧,打赢我,我告诉你我一直不想把皇位给你的真正原因。”吴展旭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吴锦川对付吴展旭,魏云居赶紧拿了剑帮着吴可这边。
除了这些人,楚阔带来的人也拖去了伪装,汇合到一处,从皇宫门口往里面杀了进来。
大年初一,吴都乱成了一团,本来喜气祥和的年节硬是让他们用血染的更红了。
小皇孙没有理自家皇叔和皇爷爷的斗争,站在自己的宫殿,在混乱中放飞了一只信鸽。
如果只有毁灭才是终点,那就一起毁灭吧。
里面的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谁也没讨到便宜。
魏云居算到了吴展旭会安排人,却没算出来他安排了这么多人。
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大大小小的伤口放在那,触目惊心。
“云居,你在坚持一下,我要下手了。”吴锦川本不想做弑君的那个人,可是如今为了保命,也不能不去做了。
身后一众兄弟都把命交给了自己,他不能后退了。
魏云居应声。
这样的决心不容易下,弑君弑父,吴锦川心里绝对比任何人都痛苦。
魏云居跟吴可一起,押着面前的敌人,不让他们前进半步。
身后,吴锦川几乎是一脸的决绝在跟吴展旭对峙。
当吴锦川的长剑插入吴展旭的心口的时候,他整个人脑袋是空白的。
他没有动手,是吴展旭自己故意撞上来的。
吴锦川下意识的接住了他软下去的身子,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
这一场动乱,随着吴展旭的倒下,似乎定格住了。
“好了,锦川,一切都结束了……你想问我的原因……我告诉你……这皇位,从来都不好做,你母妃说,不希望你背负太多……既然你喜欢……就好好的吧……”
这段话不仅吴锦川听到了,魏云居也听到了。
今天听见吴展旭说的所有话,都是在给他们心里之前的印象翻案。
也说不出是真是假,逝者已逝,如今追究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外面的人压了进来,将吴展旭的人团团围住。
他们的皇上已经闭了眼,身上渐渐凉了下去,已经没有反抗的必要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吴锦川会成为下一个帝王,他们是真的输了。
先前拥护吴锦川的官员此刻心里燃起了阵阵喜悦,却因为吴锦川脸上痛苦的表情,不敢抒发出来。
“锦川,还没完,那小子不见了。”魏云居知道吴锦川心里难受,只是这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吴锦川将吴展旭抱回了宫殿,平平整整的放到了龙榻上。而后唤来了几个人,让他们留下看着。
转身再出去,连魏云居都莫名的觉得吴锦川变了,哪里变了又说不好。
吴锦川是变了,原本他还对那个大侄子留了几分仁慈,如今,他已经没有半点仁慈了。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也不可能回头了。
他们走进小皇孙的宫殿的时候,六岁的孩子正在秋千上晃荡着,脸上带着不算童真却很好看的笑容。
“皇叔,你来了。”仿佛就在等这一刻,见到吴锦川,他笑得很开心了。
这是他第一次喊吴锦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