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算是久别重逢,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从进了谷魏云居就抱着楚玖不撒手。
此刻几个人坐在竹屋里喝着五月泡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茶,倒是默契的都没率先开口。
吴锦川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进谷以后,除了逗逗那个葫芦妹,就没有说多余的话了。
五月倒不是觉得事情多严重,只是日常不想理她那个不正经的师父。
“白前辈,为何我不能带小九走?”魏云居终于还是先沉不住气,开了口。
五月救了楚玖他感激,可是不能因为这救命之恩,就把人直接抢走吧?就算不是自己家亲生的,可好歹也是他捡回来养了好久的。
不给!绝对不能给!
白药微微敛了心神,看着五月,嘴唇颤了两下,才出声道:“月儿,带这位公子出去看看咱们谷里的美景。”
五月“……”师父你就不能装的像一些吗?这借口拙劣的自己都不忍心表现出听到了。
吴锦川没有犹豫,从白药跟魏云居的反应,他早就料定了他们说事会避开他们。他应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袍子,去了门外等五月。
这烟雾缭绕的地方,看着吴锦川从容淡定的站在木桥上,五月很使劲的……翻了个白眼。
身上好像散发着一股子熟悉的伪仙气,其实是腹黑之气吧?还好自己看师父那假正经看多了,不然定是要被这个家伙迷了眼。
“走了,我带你去看看师父的药园子。”五月微微想了一下,甩着她的大葫芦,朝着吴锦川勾了勾另一只手。
这地方也没什么值得参观的,不过就是菜地,药园子,葫芦藤,五花八门的小兽……还有这一年四季都是温水的湖泊。
看了十几年,早就看腻了。
吴锦川闲散的迈着步子跟着她,四处打量着这山谷。
白药的确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找不出这样的地方吧。初春时节,这山谷居然像是夏季般温暖,却不炎热,门口那些竹子能生长这么好,定是因为这舒适的温度。
两个人沿着木桥走到了岸边,五月指着头顶的葫芦藤,冷着脸说道:“小狐狸,这是师父种的葫芦藤,我身上这大葫芦就是这里长的。”
吴锦川瞧她的样子,忍俊不禁。明明心里鄙视的要死,脸上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很有喜感。
“白老前辈为什么要种葫芦?”吴锦川个子高,伸手就能碰到一个小葫芦。小葫芦造型很正,两个鼓肚儿大小适中,看着很可爱。
碍于没有主人的允许,他没敢摘。
这个问题,五月想了许多年。最后总结出来,她师父其实是——缺瓢用!需要一个大瓢,掏一掏脑袋里进的粪水!
虽然心里是这么嘀咕着,当着外人的面儿,还是要给师父留足了面子的。
“存药。你看我这葫芦里就可以放许多丹药,很好用的。师父这样的世外高人,哪里是你们这些凡人会懂的。”
啊呸……撒谎差点咬到舌头。
师父说,撒谎的孩子喂狼吃!这次是为了师父撒谎,狼会直接来吃掉师父的吧?好在师父肉多,狼大概可以吃饱。
“嗯,的确是不太懂。”吴锦川附和。
“那边是师父的药园子和药房,带你去看看吧。”五月又朝着吴锦川摆摆手。“他们估摸着要说上许久的话,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白药最大的本事是医术,这辈子他也就钻研了医术这么一项。五月聪明,几乎学到了所有精髓。这药园子也是白药的心头肉,种的都是珍贵的药材。
吴锦川对草药没什么兴趣,步子顿了顿,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湖心的竹屋。
五月走到药园子,拿着瓢给草药淋了点水,回头就看到小狐狸对着远处的竹屋发呆。
“不用担心,师父不会把他们吃了的。”五月见吴锦川难得露出了担忧的情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吴锦川“……”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好吧?
“对了,你们看着不像是普通农家的人,是什么人?”五月有些好奇。
按照白药的理论,一般来说,看起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可是……楚玖明明说他们是在三无村的。
“逃难出来的人罢了。家里不容我,我便出来了。恰好云居的村子缺了个教书先生,我不过是他们的教书先生而已。”吴锦川说的都是实话,却没有说最重点的身份。
“教书先生?我不信。”五月挑了挑眉,拎着瓢走进了,仰着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五月很不喜欢!
吴锦川微微蹙眉。小姑娘的眼神锐利,跟白药有些相似,仿佛能看到人心底一般,让人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罢了,你不想说就罢了,又不是一定要知道!”五月嘟起了嘴巴,白了他一眼。
小狐狸怎么可能轻易自爆身份呢,是自己问的多余了。
吴锦川轻咳了一声,抱拳道:“敢问姑娘芳龄?”
“十三。”五月顺口答了一句,答完了又觉得不太对劲。不是说他们的身份呢?怎么扯自己身上了?
“嗯,也算是大姑娘了。所以姑娘也该知道,有些事别人不说并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吴锦川说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五月伸出手指,在嘴角蹭了蹭,想了一会儿,很真的点了点头道:“也对,若是真的好奇,到时候去问师父也是一样,反正那老头儿能掐会算的。”
吴锦川“……”真的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
“不过……师父既然说楚玖不能跟你们走,怕是她真的不能走了。”五月目光从吴锦川身上落到了竹屋上。
“为什么?莫不是救了她就要卖身抵债?”吴锦川声音微冷。
魏云居就楚玖这么一个家人,以为楚玖丢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若是直接把人夺了,怕是这孩子会疯。
五月抿着嘴唇,没心情跟他抬杠,微微摇了摇头道:“师父虽然看着不靠谱,做事却向来有分寸,不会随便就要扣下人。楚玖身上有许多与众不同,许是她的缘,也是她的劫。”
的确,竹屋内,白药仿佛真的正经了起来,面色很凝重,握着葫芦的手微紧。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儿个还没喝酒,这么沉重心情,只是酒瘾上来了而已……
魏云居和楚玖一脸的震惊,仿佛听到了很恐怖的又很悲痛的消息,仿佛要把白药的身子看出个洞。
“你说……我不留在这里会死?”楚玖慢慢的松开了魏云居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若有所思的问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