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千两就是一千两,你还想把我当善人,再多给你些银两吗?”
“好,”李宏堂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这样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瑾好笑地看着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说道:“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不过是虚张声势,真叫人笑掉大牙!”
他还在嘲笑李宏堂,就见他的布店前头一阵尖叫声,紧接着,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慕容瑾这才慌了,这李宏堂不会破罐子破摔,把他的布店给洗劫了吧?
匆忙走到前头,看到还算整洁有序的布店,慕容瑾才放下心来,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看见展凌云带着一堆衙役挤满了他的店铺,展凌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前头,站着面无表情的李宏堂。
看着他们的架势,慕容瑾明白了,原来是展凌云带着人,把他布店里的客人粗鲁地都赶走了,引起了他们的恐慌,这才有刚才的尖叫声。
慕容瑾眯了眯眼:“展大人,这是何意?无缘无故扰了我的生意,展大人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说法!”
展凌云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他随意地把一只手放在了佩剑上,说道:“慕容二老爷,有人状告你伪造虚假契约,骗了巨额银钱,跟我走一趟吧。”
狠狠地瞪了李宏堂一眼,慕容瑾暗自恼怒:这人,怎么动作这么快!还没刚出了他的屋子,就把展凌云带来了!
不过,慕容瑾没在怕的,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卖给他药水的人说了,只要上了药,那就不可能会变回来。
“等我一下!”慕容瑾没好气地折身回了内室,把契约书揣在怀中,匆匆忙忙就出来了。
“走吧!”
铁塔镇,县衙。
公堂之下,李宏堂和慕容瑾一左一右地站着。
有好事的百姓自发充当围观群众站在木栅栏之外,看见铁塔镇两大巨头对峙,一个个心情激动,在后头讨论的热火朝天。
展凌云暂代县令一职,按理,不能坐在公案之后,他站在公案左侧,一拍惊堂木,“啪——”地一声,周遭立刻安静了下来。
“堂下何人?”展凌云一脸严肃,例行公事发问。
“回老爷的,李府李宏堂。”
“慕容家二老爷,慕容瑾。”
慕容瑾一脸不耐烦,这一趟走下来,又浪费他半天的时间,他可不像这群人,他还有好多事要处理,耽误这一会儿都少挣了好多钱。
展凌云一板一眼的发问,李宏堂一五一十地说出,很快,吃瓜的众人摸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的,慕容家的二老爷居然做出来了这种事!”
“这有什么的,我啊,一看他面相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人,心里鬼主意可多着呢!”
“你这么厉害吗?那你快看看我,看我看我,我面相如何?是不是大富大贵、三妻四妾的命?”
慕容瑾很想回头大吼一声:他这么有钱,都没有三妻四妾,就他一个庶民?还想这种事?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展凌云惊堂木一拍,四周的声音立刻没了,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作侧耳倾听状。
展凌云看向了慕容瑾,说道:“慕容瑾,你可有话要说?”
慕容瑾“哗啦”一声,从怀中扯出了契约书,抖开,傲然道:“契约书在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当初答应要给的钱也不过是一千两白银,李宏堂分明是事后嫌钱少了,又狮子大开口,想跟我都要些钱。”
慕容瑾手中若有折扇,恐怕早都迫不及待地摇起来了:“恕我直言,我慕容瑾是商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这种善事做一次两次也便罢了,一直做下去,当我是冤大头吗?”
他的意思是,前几次收购了李宏堂的木店和布店,他都给了合理的价钱,这一回,他不想再做善事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展凌云伸伸手,立刻有衙役上前来,把慕容瑾手里的契约书拿过来,递给展凌云。
巧的是,李宏堂此时也从手中拿过了一份契约书,扬声说道:“大人,我这里也有一份,契约书一式两份,我一份,慕容瑾手里一份,两份是相同的,还请大人过目。”
又有衙役走过来,李宏堂恭敬地双手递出去。
两份都拿在了展凌云的手里,展凌云对比着两份契约书,看了又看,看完左边看右边,看完右边看左边,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深,脸色越来越冷凝。
慕容瑾得意不已,李宏堂那里也有一份又如何,两份他都是做了手脚的,上面写得全都是一千两白银,就算李宏堂再怎么挣扎,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这边慕容瑾的尾巴得意地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边李宏堂双手负于身后,面上沉静如水,丝毫不受慕容瑾影响。
“啪——”地一声,惊堂木被重重拍了一下。
慕容瑾斜眼看向李宏堂,信口胡诌,这回,他李宏堂非得挨上四五十个板子不可!
“慕容瑾!”
展凌云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回荡在整个衙门里。
“怎么回事?”他愣了,眼前的状况好像不对啊?
展凌云一把将两张契约书丢在了他眼前:“自已看,张大眼睛好好瞧一瞧,瞧清楚了上面的数字!”
慕容瑾立刻把地上两张纸捡起来,听见展凌云的话,他心慌地很,迅速扫了一眼契约书上写的字,待看到数字时,他目瞪口呆!
颤着手去捡另一张契约书,他直接扫向数字,一看,惊呆了!
五千两!大写的五千两,明晃晃地就写在纸上,上头还有他和李宏堂的亲笔签名,是他的字迹,他不会认错!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知道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骗他,他瘫坐在了地上,手中的两张纸无力地滑落。
“为什么会这样?”慕容瑾的脑中一片凌乱,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契约书变得和他们一开始签订的时候一样了,那他怎么解释他自己的一系列说辞。
“还要本官再多说些什么吗?”展凌云冷着眼看他。
慕容瑾想起来,试了半天都没成功,腿软的站不起来,他干脆坐在地上说话:“大人,这契约书,有问题,一定是李宏堂作假了,一定是的,大人,您要相信我啊,我可是慕容家二老爷,我慕容家的口碑在此,慕容家,怎么会做出来这种坑蒙拐骗的事?”
“呵!”李宏堂冷哼一声,看向慕容瑾,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夜兰拦着,他都要把上面的数额改成一万两了,只是这样的话,真是太便宜他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认识到错误的模样?
衙役又送过来一张纸,展凌云随即拿起,看了之后,又是一阵怒气冲冲地问责:“慕容瑾,你和沈家的纠纷,结果也出来了,你拿过来的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慕容家不得做出哄抬要价,私自改价,阴奉阳违的事情,若有此做法,沈家有权利当即收回沈家药堂。”
展凌云把两张契约拿在手中晃动两下,问向慕容瑾:“这可跟沈家拿过来的契约上写得一模一样,你还要看吗?”
慕容瑾神情绝望,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想明白了,怪不得他掉了好久的鱼都没上钩,偏偏沈家刚出事,他主动拿来图纸;怪不得李宏堂的生意就这么巧,接连出现了问题;怪不得李宏堂刚出了他的布店,转头就把展凌云喊了过来……
原来,这一群人都和沈家勾结,在给他下饵,等着他上钩呢!
还有契约书,刚才,李宏堂故意从他手里要过去契约书看,就是趁机在他拿着的契约书上做手脚;展凌云早早就把沈家药堂的契约书要走,也是准备在上面做手脚呢!
肽!他慕容瑾,真是大意了!
他瞪着眼前两个人,怒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李宏堂耸耸肩:“没有人策划,只能怪你丑人多作怪,不好好经商,偏要动一些歪门心思,耍一些小手段,惹了不该惹的人。”
展凌云示意了衙役一眼:“把慕容瑾带下去,按照大夏律例,作奸犯科者,打五十大板,关牢里一年。”
听到自己的下场,慕容瑾几欲发狂,在他的意识里,这五十大板本该是李宏堂承受的。
绝望的人被逼入绝境,浑身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慕容瑾甩来了要来制住他的衙役,站起来就往衙门口跑。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打,不能被抓,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是他被打得皮开肉绽扔到牢里,是死是活无人问津的处境。
可惜,他一个整日吃香的喝辣的,连出门都要做轿子的人,哪跑得过身体素质佳的衙役,没跑两步,就被衙役制住。
“不!不要!我不要挨板子!不要把我打到牢里!展大人,大人!我有钱,我给你很多很多钱,不别把我抓起来!行吗?求求你了!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