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就想否认,又听见夜兰说她是听钱大爷所说,心想着老头子怎么把这事都给人家说了,在夜兰笑吟吟的视线之下,钱大娘硬着头皮说道:“姑娘,是这样的,我家确实还有已给女儿,叫名杏儿,只不过许多年前,她出门去了,至今杳无信息。”
夜兰和慕容长松对视一眼,钱大娘所说和王荪的话不太一样,王荪明明说过,杏儿离开之后没过多久,还会寄一些钱过来。
夜兰能看出来,钱家的布置虽低调,却有很多贵重的东西,表面上就是隐藏不住的贵气。
钱氏的家里,有很多朴实无华的东西,暗含着贵气,却被人故意用泥巴糊上,或是用脏东西抹上一层,外表上叫人看不出来。
这些年沈家生意逐渐好起来,沈氏医馆也挣了些钱,沈溪风就交给杨秀娘一些补贴家用,最开始时,杨秀娘买了很多雍容华贵的陶器和装饰品摆在家里,沈溪风看不过去,杨秀娘买的东西不仅五颜六色,花枝招展,难看的要死,还贵的离谱。
沈溪风忍无可忍,自己去托人带了一些朴实庄重的饰品回来,价钱虽也不便宜,却比杨秀娘买的好多了。
在沈溪风的浸润之下,夜兰也摸懂了一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钱家故意隐藏起来的是名贵的东西,他们不想让别人发现。
这是为何呢?如果真是杏儿寄过来的钱,钱家两个人没有必要隐藏,总不能是财不外漏吧?
怕被他们两个外人看到,所以否认了杏儿会寄钱过来的事实,还是说,寄钱的人,根本不是杏儿?
夜兰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娘,倘若你们二老就杏儿一个孩子,还是把她找回来的好,不然,你们身边没有个贴心的人,生病了都没有人照顾。”
钱大娘假笑着:“确实如此,姑娘说的很对,不过我这孩子,我们也找了好些年,心中一直记挂着她,她总不出现,真叫人担心。”
夜兰立刻说道:“大娘何不去找官府呢?失踪人口找官府报备一声,他们人多,本就是帮我们做这些事的,大娘应该早早去找官府帮忙才对,时间越短,找到人的几率越大。”
钱大娘个说道:“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这两年我们怕事情传开了会影响到杏儿,这才没有去找官府。”
夜兰继续煽风点火:“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啊,好几年过去了,杏儿都杳无音讯,怕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您还不主动找官府求助,若真出了什么事啊,恐怕杏儿的尸骨都要腐臭发烂了。”
钱大娘脸色难看:“不会的,杏儿活的好好的,我的杏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
眼见着这位姑娘说话这么难听,钱大娘想要直接把她赶走,又碍于收了他们的钱,左右都不是,脸色铁青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兰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够多了,再问下去,怕是会让他们起疑了。
见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满意的看了慕容长松一眼,说道:“哥哥,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慕容长松立刻配合道:“对对,小妹,你来拉我一把,我也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天色一晚,我们去找一家客栈投住吧。”
慕容长松耍了心眼,这会故意提了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只不过让夜兰拉哥哥一把,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慕容长松满怀期待地想。
夜兰微微一笑,还真走过去,抓住慕容长松的手,一把把他拉起来。
慕容长松心花怒放,顺势站起来本想借机靠在夜兰的肩膀上,被夜兰不清不重地瞪了一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乱动。
“大娘,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多些你的照顾了,多有打扰,给你带来麻烦,请你谅解。”夜兰笑容真诚,落在钱大娘的眼中,却极为刺眼。
钱大娘勉强一笑,站起身来把两个人送出了家门。
她心里还在怨恨夜兰说话间诅咒他们家杏儿,实际上已经不想再留人了,只是抹不开脸面,不好开口,见他们自己提出要走,自然乐得其成。
等她送走了人关好了大门重新回到客厅里时,撞见了拿着好几身衣服回来的钱老爷,钱老爷看见空荡荡的屋子,瞪大了眼睛。
“那两个人呢?”
钱大娘头都不抬:“走了。”
看到钱大娘在收拾桌上的茶盏,看也不看他,钱大爷有些生气,说道:“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呢?我去给他们拿衣服去了,那个姑娘说的,把衣服借给她穿,她能给我们好多钱,那两个可是有钱的主啊,你怎么把他们放跑了?”
钱大娘也生气了,把抹布往桌子上一甩,说道:“哪个姑娘,还那个姑娘,你知道她说了什么鬼话吗?她说我们杏儿尸骨未寒,让我们赶紧去去官府报案找她,这么些年过去了都没有音讯,说不定尸体都腐烂发臭了。你听听,这叫什么鬼话?哪有这样咒人的?”
钱大爷呆愣了片刻,说道:“那姑娘也许就是无心的话,咱家杏儿不是好好的吗?我们知道不久行了吗?管别人说什么呢?杏儿又不会变成她说的那样啊?”
钱大娘一扭身,愤愤地坐在凳子上,说道:“我就是气不过,这青天白日的,小姑娘诅咒谁呢?她这么说,我这心里都不好受了,不行,我得去看一看杏儿去,确认她安全,我再回来。”
钱大爷立刻奔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身子,语气坚决,说道:“不行,你不能去。杏儿不是说了吗?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去找她。我们的出现,会给她带来麻烦。”
钱大娘眼眶红了:“那就这样让我吃不好睡不好吗?我心里挂念着她啊!”
钱大爷还是摇头:“不要去,你吃不好睡不好算什么事?杏儿不是说过了吗?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能去找她,要看,只能偷偷地看她,在远处,还不能叫人发现。”
钱大娘捂着脸,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我,我不知道这么做酒精对不对,杏儿她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付出太多,太多了、”
钱大爷长叹一声:“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走到这里,已经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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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
夜兰看了慕容长松好几眼,说道:“奇怪,那两个人怎么没有认出来你?你可是铁塔镇的县令啊?”
慕容长松笑意淡然:“钱家所处位置本就偏远,我来铁塔镇之后就一直在忙,很少出门,再加上上一回我还跟着你一起去了扬州,随州,见到铁塔镇百姓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再请结束,我方才回来,若非有心人,真想见我一面,还是很难的。就这两天,我才忙过来手中的活计,闲下来了许多。”
夜兰闷笑两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能演的嘛!”
慕容长松嘴角逐渐上扬,配合她说道:“还不是夜兰引导的好,最开始要不是夜兰急中生智,我们恐怕还没进钱家的门就要被赶出来了。”
夜兰但笑不语。
慕容长松回想了一遍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对夜兰说道:“夜兰,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背后一定还有异情,我这件我今日回去就会着手派人调查,也许,真是人命关天的事也说不定。”
夜兰点了点头,说道:“是有很多疑点,这三个人的表现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实情,王荪是迫不得已不说,钱家两个人是不敢说。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实情。如果可以,我认为,可以从王荪那里做一个突破口。”
慕容长松深以为然。
越看夜兰,他越觉得夜兰睿智,冷静,大气,简直就是他心目中媳妇的完美形象。
因着他的身份,他接触的女人全都是小家子气,只会撒娇哭泣的姑娘,遇到问题想也不想,一扁嘴就要哭,慕容长松生平最看不得这些女人,为了逃离家里,这些年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去了很多,也遇到过喜欢的人,终归不如夜兰满意。
又跟在夜兰身旁走了很久,慕容长松这会儿的时间本该回去立刻吧今天遇到的事情尽数写下来,以免遗漏下什么疑点。
可他不舍得就这样跟夜兰告别,因此一直跟在夜兰身边走着,夜兰很少主动说话,慕容长松没话找话,夜兰也会规规矩矩回答。
看到心爱的姑娘就在身边,他却不能对她表明心意,慕容长松心里如同狗抓猫挠一般,急的痒痒。
没一会的时间,夜兰到了自己家了,慕容长松看着夜兰慢慢转过身,心中不断祈祷着让夜兰邀请自己去家里坐一坐。
可惜的事,夜兰微微一笑,开口却绝情:“慕容公子,我到家了,想来你也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邀请你去家里坐一坐了,慕容公子请回吧,感谢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