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一根栅栏耐不住摇晃和砍劈,与旁边的木栅完全脱离,倒了下来。
缺口处的厮杀立刻更加激烈,时间不长,又一根栅栏被推倒。已经赶到这里指挥的王仙的脸色凝重起来,操起了长刀。
一支预备队从阵后向缺口处赶了过去,弩箭也向这里集中射击。
“杀!”一个金军将领跳过缺口,手中长刀挥舞,拔开箭矢,荡开几杆刺来的长枪,上蹿下滚,接连砍倒了两个对手。又有几个金兵冲进来,围拢在他身旁,形成了一个小阵。
“向前冲!”金军将领吼叫着,带着部下向前逼去,以便让更多的金军从缺口杀出来。
在这个悍勇将领的带动下,这个小阵形向前推进,红巾军补缺的阵列被顶出了一个凹陷,又有几个士兵倒了下去,涌入缺口的金兵已经有几十人。
“嗖,嗖,嗖……”几十枝标枪突然从红巾军战阵后飞出,掠过枪兵头顶,扎向金军。
惨叫声响起,在这突然的打击下,金兵倒下了十几个,向前冲击的势头为之一滞。
“当”的一声,金军将领迅速后退,长刀横挡,崩开了一柄刺向自己的长枪,只觉得枪身沉重,来势甚急。
嘿嘿,陈鸿冷笑两声,并不追迫,而是率领本军向两侧突然闪开。
金军将领盯着前面这个盔甲鲜明的将令,一时间也不敢独自上前,只举着长刀,等待更多的部下聚集过来。
但他显然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对方队列向两旁一闪,露出了几架木车。木车上是圆滚滚的怪东西,黑洞洞的炮口直指他们。
“开火!”随着一声响亮的命令,火光闪现,白烟顿生,弹丸疾速射向近在咫尺的金兵。
如此近的距离,土炮的准确度和杀伤力是异常的高。
金军将领只觉得一股大力重重击在了他的腹部,即便是穿着重甲,他也感觉到难忍的剧痛,捂着肚子跪了下去。
他的周围更是一片惨呼,金兵在弹雨中纷纷倒地。
土地炮发射完毕,陈鸿率领本队杀了上去,一阵乱砍乱杀,将突入缺口的金军杀得血流成河,有的金兵更被扎成了筛子。
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泥土,更多的血在周围淌着,汇聚在他刚刚踩出的深深的脚印里。
气力随着血液在迅速流失,金军将领艰难地抬起头,正对上陈鸿冷厉的目光。
枪如游龙,毫无阻碍地刺进了金军将领的咽喉,陈鸿单手一转,一搅,然后猛地向后抽出。
血喷涌而出,绽出凄美的血花,金军将领晃了晃,扑通一声扎到了血泥混合的地上,眼睛还大大地瞪着。
“杀!”红巾军发出一声呐喊,各挺刀枪,涌向缺口。弩箭、刀枪齐攻,缺口很快被堵住,金兵的尸体在缺口处倒下了一片。
长枪齐出,弩箭轮射,土炮轰击,在攻防战中,红巾军依靠着地势和工事,抵挡住了金军的攻击。
金军的战鼓声越来越弱,攻击的势头终于被遏制,凄厉的鸣金声响了起来。侥幸活着的金兵如蒙大赦,仓惶地退了下去。
有惊无险啊,王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握得太久,已经湿漉漉的拳头。
连人家军队中的一个中级军官,都有如此的悍勇和反应,王仙有些自惭形秽。他却不知道,这陈鸿是最早跟随孟九成起事的,历经多战,已经成长起来。
完颜讹论摇了摇头,他并没看清栅栏后发生的战斗,但对手的坚韧和悍勇是远超他所交过手的义军的。
而且,无论是工事,还是防御,对手都打得很有章法,不象其他义军那样乱哄哄的样子。
伤亡两百多,这就是试探的结果。如果要攻下来,便要增后,完颜讹论觉得至少还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才有可能成功。
这样算下来,攻克一座山就要近五百的伤亡,两座山呢,还有敌人的中军大营?
而且,对手还没有使用那种威力大的爆炸武器。想到这里,完颜讹论打消了继续攻击的念头。
同时,他也萌生了率军撤退,返回安丘的打算。
可以说,有红巾军在远远的瞄准,金军根本不能集中全力攻打穆陵关。久顿于此困地,非但无益,而且危险。
“整军,返回。”完颜讹论下达了命令,并且不再听众将的劝谏。
弄巧成拙了吗?孟九成看着金军沿原路撤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石弹、飞雷炮、流星炮还没用哪,怎么就走了呢?
看到孟九成疑惑的样子,杨妙真笑了一下,说道:“要我说,金军没上当,说明这完颜讹论是胆小如鼠,不足为惧。”
孟九成看着杨妙真,蹭了下鼻子,笑道:“娘子说得极是,完颜讹论这个鼠辈,胆小如此,却是我没想到的。”
杨妙真仔细端详孟九成的表情,以确定是不是在调侃,或是有取笑的意思。
孟九成微笑着,望着杨妙真,轻唤道:“妙真,打完这一仗,咱们就成亲。我想,不把大家都召到一起,毕竟镇守地方的都是信得过的,不好轻易调动。咱们来个旅行结婚,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嗯?嗯!杨妙真的猜疑立刻被甩飞了,听着孟九成的柔声讲述,望着孟九成深情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答着。
脸红了,眼中都快滴出水了,杨妙真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得象飞上了云霄。
“咳。”好半天,孟九成才停了下来,咳嗽了一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舔了舔嘴唇,“让我喝口水先。”
“我,我给你倒。”杨妙真眨了眨眼睛,似乎清醒过来,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伸手去拿茶壶。
孟九成看着杨妙真的背影,觉得刚才真有些肉麻,身上似乎有起鸡皮疙瘩的迹象。
不过,他刚才说的确实是想象中的计划。理由呢,他觉得也挺合理。
不过是成个亲而已,如果各地的将领都要前来祝贺,首先是不够安全,其次则过于铺张,在目前形势下颇为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