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人下了场地，安柯就向夜曦走了过去，“跟我出来一下。”
刚结束训练，正缠头发的夜曦闻言，跟着走出了训练室。
走到了外面空荡荡的聚集大厅，安柯转过身，便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和姜敏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待朋友露出那种态度。”
那种态度？
夜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扯了扯嘴角一抹轻笑，“你多虑了安学长，我只是心情不好没怎么注意她而已，等下训练结束，我会和她好好解释的。”
安柯皱了皱眉。
叶夕她，绝不会随意露出这种丝毫没有冷意的笑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夜曦转了个身，双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手腕，一步一步走进了训练室，走了一些距离停下，偏眸看了回来，“安学长，下面是异能PK，你不准备准备？”
安柯看着说完就走远的背影，眉心褶皱更深。
黄昏，训练结束，高等部学生放学的时候，其他大楼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杰翎提着书包就站在道路正中央，前面不远处，是正走来的夜曦。
他看着她，几乎是盯着她走了过去。
“听安柯说，你今天很怪。”
夜曦继续往前走，没作搭理。
杰翎在距离她半米处停下。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变了个人？”他俯下身，凑到她面前低声问道。
黄昏下的少女微微抬眸，眼里是掩饰不去的冷意，“你很了解我？”
否则怎么会觉得她很怪，然后做出那样的猜测……
杰翎眯了眯眼，那种冷意，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从未在她眼中遇见过。
带着敌意的冷意。
真奇怪，昨天还好好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对自己的态度……
杰翎重新站直了身，往道路一旁让了让，侧眸看向夜曦，脸色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
“网球训练漏球数高达60，异能PK不敌任何一人，双人搏击屡次受挫，战术分析评估结果不及格……
这就是曾经在D大楼赛事上独霸一方的叶夕，这就是在交流赛上打败了木樱子的叶夕……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心情不好’这种理由，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你包容你为你的失误买单，中旬的月评估和校外修炼，你若是表现不好拖了5班后腿，我会直接代替导师给予你惩罚。”
“说完了吗？”
夜曦挑起唇角，看了他一眼，“所以班长大人，我该回去了。”
“叶夕——”
到底……
夜曦闻声回了头，看到一颗瞄准了目标砸过来的冰球，连忙退了几步避开。
冰球啪啦一声，碎了一地。
杰翎抬了抬眼，从一地的冰渣中移开目光，扬起的下颚轮廓也似那么地冷，“你刚刚，慌了。”
脸上很快消逝的惊慌，他看到了。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网球训练时，施婷做的事和这次没什么异同，反而更阴险更狡诈，即使那样，她都不曾露出惊慌的神色。
夜曦却是皱起了眉头，对此不做任何解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合成楼。
杰翎目送着她，直到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喂，安柯，嗯，是很奇怪……”
所以叶夕，到底……
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
走廊前的夜曦透过玻璃，看着楼下那道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中，她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将脸部对准了识别器，显示屏上一阵绿光闪过，电子门自动打开，人进去后，再次关上。
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天台躺着的兜帽少年，此时拆了一颗糖果扔进嘴里，嘴角似乎带上了点点笑意。
“啧，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接连几天被夜曦泼了冷水以后，姜敏再也没有在课间找夜曦讲解知识点，也再也没有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
她姜敏脾气再好也有底线，既然叶夕不把她的好意当回事，那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一样凑过去。
安柯偶尔会在导师转过身，在讲台电脑里翻找资料时偏头看向夜曦，得来的却是对方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杰翎听课认真，从来就没有管过这些。
于是乎，夜曦成功地被孤立了，连着全班人，就是被所有人孤立了。
然而，没有人看到的是，当周围不再有一人关心她，不再有一人去注意她时，她嘴角的弧度，是微微上扬的。
而另一边，地下室格外地冷，地面有些潮湿，混着泥土，说不出的让人难过。
然而，与之相对的另一半区域，却是干净整洁，瓷砖红墙，灯光明亮，一把红色椅子安安静静摆在那。
地下室的门是敞开的，戴着黑羽面具的女生从台阶上一步一步缓缓走了下来，在潮湿肮脏的那片区域停下，恭敬地唤了一声：“小姐。”
“来了啊……”
声音是从那把椅子上传过来的，继而一截瓷白的皮肤露了出来，是小腿部位。
椅子上的少女姿态随意，兴致满满地摆弄着手中的月季花，“上次派你抓她，结果怎样？”
面具女生垂下头，“失败了。”
少女依旧说得漫不经心，“不仅失败了，还受了重伤，是我花了重金，让人在极短时间内治好了你的伤，才避免了你落下残疾，你说对不对？”
闻言，面具女孩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知道错了，这次任务我一定不会失败，请你不要收回那些补助……”
“呵呵呵……”少女娇俏地笑了几声，平日里悦耳温婉的声音此刻听了，只让人觉得背脊发冷，“黑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对兄妹已经等了有好几天了，再不送过去，怕是要让对方失望了。”
黑颖点了点头，“我明白小姐的意思，这就把人带过去。”
说着，她起身把地上的人儿收进了程序。
踏上第一个台阶时，红椅上的少女却是再次开了口：“她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赶紧送过去，出了差错，那批货……哼，你担当不起的。”
黑颖再次点了点头。
直到地下室只剩下少女一人，她才起身，一身黑色修身长裙，领口袖口腰间皆有镂空和流苏，每一个动作都会晃得流苏摇曳，配着她的身段，格外妩媚。
从背影看过去，她披着一头微卷的发，染了很淡的发色，身材纤细却有料，格外得美。
只是，脸上蒙了一层黑纱，黑纱质量很好，不透，看不到脸的轮廓，只看得到那双明亮的杏眼，顾盼生辉。
她望着黑颖离去的方向，轻轻嗤笑一声，一边说着，一边拔下月季的花瓣，“下次，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算是你走运，落在了他俩手里，若是栽在我手里……”
少女扔掉手中残留的茎和叶，抬手，指腹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全部消失，脚步在黑暗中前行。
“若是栽在我手里，你会生不如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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