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男人相视几眼,添油加醋之下把过程讲了讲,完全没有察觉人群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微妙。
“原来如此。”经理认真地听完,看了一眼默默不语的少女,语气多多少少夹杂着对无知少女的包容,“这位同学,天都这么晚了,这里也不是你们学生该来的地方,你要不还是快点回去免得让家里人担忧吧。”
这大叔果然还是那么……
少女勾了勾唇,站直身子,走了几步来到经理面前,脸上逐渐展露出一个晚辈该有的笑容来,“经理叔叔,我是来和您做笔交易的。”
我是来和您做笔交易的。
经理一愣,下意识以为这是哪家没良心夫妇的孩子,“你父母让你来找我的?”
却见听到他回答的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更是语出惊人,“不,是我……和您。”
如果换作三年四年五年后,少女说出这句话,他或许会当真,可现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经商”和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稚气犹存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可这女孩的神情看着一点不假,倒让经理有些犹豫了。
夜曦抬手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回去睡个好觉更合她心意,“这样吧,经理叔叔,这里人多,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哦?”经理略有意外地打量着夜曦,总觉得这女生说话的方式太过于奇怪,不过很快便释然了,帝都学院的学生都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没有,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交易,“好吧,那你跟我来。”
经理转身往二楼走,一边走一边还在奇怪自己怎么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要求。
人群中一双双眼睛看着少女缓缓上了二楼,最后一个接着一个都移开了目光,各自忙着采购药品,反正结果怎样也与他们无关。
夜曦跟着男人进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一进屋夜曦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坐在了沙发上,轻轻往沙发上一靠,嘴角露出淡淡的弧度,令经理很不能理解如此放得开的她。
“这位同学,这么晚了你家里人都不担心你一个女孩在外面危不危险?”周責城从饮水机那倒了杯热水递到茶几上推给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还有,你说交易到底是什么?”
夜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周責城略带打量的目光,忽然觉得表现得太过随意有些引人怀疑,缓缓放下杯子,才正式切入正题,“叔叔,我知道这里是幻歌最大的药品交易城,我所说的交易,自然也和药品脱不了关系。”
她换了个姿势,目光瞥向门口,眼眸微微眯着,“叔叔,最近气候回春,新型流感疾病一直是医院头疼的问题,我这里刚好有可以应对病情的药剂。”
说完,夜曦回眸望着周責城,不出意外地看到对方的脸由和蔼可亲变成了严肃认真。
“胡闹,真是胡闹……”周責城轻轻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压抑的薄怒,“新型病毒连帝都最大的医院都没研究出对抗药品,你一个学生跟我谈这个?真是荒谬。”
也不怪他有这种反应,实在是他难以相信一个学生手里头竟然有能够解决全国病情的东西,又或者说,这所谓的药方,并不出自于她手,而是小丫头从哪里偷来的话,那他所要承担的风险便不言而喻。
夜曦又怎会不明白周責城的顾虑,她淡淡一笑,取出背包里各类药材一一摆在茶几上,最后又拿出一瓶淡红色的液体,“叔叔,这些就是配方,这个是药剂,如果您质疑药剂的疗效,大可以找几个病人过来,正巧,幻歌附近的医院很多,不是么。”
少女抬眸浅笑的样子太过于真挚,周責城看着茶几上各色各类的药材,揉了揉太阳穴,仰头靠在沙发上久久沉默不语,许久才问道:“你这药方哪来的?”
打死他都不信是她自己写的。
正好,夜曦也没打算再给男人带来惊吓,“这是我师傅的,不过他老人家已经走了,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忧伤,令人不信,都难。
说到人家伤心处,周責城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也没再想那么多,拨了一个电话让手下带人来,准备看看那瓶有色药剂是否真的能够解决病情,如果真是那样……
那他真的要对这女生另眼相待了。
几分钟后,两个病人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经理,人带来了。”
周責城点点头看向夜曦,“你说的,证明你的药吧。”
后者点头,拿着药剂,戴上周責城递来的口罩,缓缓走到两个病人面前。
今年的流感比较特殊,病情复杂,就连帝都最大的医务院都没有拿出能够彻底打败病情的药品,全国医院都在分析病情。
而感染流感的病人,症状都表现为脸色苍白,浑身起红疹,意识混沌,两眼发黑,眼球充血,内分泌失调,时常会呕吐出黑色的粘稠液体,就连头发也落得越来越多,病情拖延不出三个月,就会身亡。
不过,这流感是今年二月份才出现的,现在最多才第二个月,还没有死亡的人,国家便没有催促,只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就行。
夜曦是经历过一世的人,自然知道这些,而她这个药方,确实是自己研制出来的,不过很多时候都有老者在一旁指点罢了。
说起他,夜曦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老者,那真的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两个病人的症状就如同所说的那样脸色苍白,意识混沌不清,夜曦也没打算让他们张口,直接撬开一人的嘴将药剂全部灌了下去,咕咚咕咚……动作说不出的粗鲁。
周責城看得抽了抽嘴角,他是不是应该为那些病人庆幸这女生不是护士呢?
被灌药的病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被灌完药后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坐着没动,然而下一刻,或许是药剂起作用了,原本像个木偶一样的人突然之间动了起来,不过是痛苦所致,整个人乱动着,圆润的指甲疯狂向周围抓挠。
周責城脸色微微一变,暗叫不好,噌地一下站起就要去看看情况,却见那头少女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女人的魔爪,手往女人肩膀上一拍。
疯狂的女人瞬间像失去了生命的玩偶一样歪头睡去,脸上的红疹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周責城瞪大了双眼,连忙走过去查看,这时,少女的手落在女人另一个肩头轻轻一拍。
周責城又见昏睡的女人慢慢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下意识抬手扶了扶额头,声音有些嘶哑,“我,我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