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淡淡一笑:“镇南王府以武立身。婢女自小跟在王爷身边,有幸蒙王爷指点过一些防身技,若学不好,岂不丢王爷的脸!婢女曾跟王爷一起出征过,随身服侍。虽说没上过战场,但也非未见过血腥之人。公子不用担心婢女拖后腿。”
孟云衣好奇地问:“你虽然会武艺,但到底没杀过人。为何非要跟我们一起上战场去冒险?”
许知秋铿锵有力地说:“婢女的命是王爷给的,随时可以还给王爷!营救王爷这种要紧关头,婢女怎能袖手旁观!”
孟云衣身边除了师娘外,少有这种英姿飒爽的女人。孟云衣很是欣赏许知秋。
孟云衣捡起匕首,还给许知秋。同时解下佩剑,递给许知秋说:“一寸短,一寸险。匕首适合刺杀,却不适合战场。明日之行很危险,我这把剑就送你防身吧。”
许知秋赶紧推拒说:“这如何使得,婢女去问侍卫另要一把剑来便是。”
孟云衣坚持给她:“这剑跟了我很多年了,剑身亮如秋水,故名秋水。恰巧你的名字里也有个秋字,也是有缘,你就收下吧。”
许知秋待要再拒,孟云衣说:“我对许姑娘很是欣赏,若不嫌弃,愿以姐妹相称。这剑,便是我送姐姐的礼物。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不愿与我做姐妹了。”
许知秋惊讶道:“婢女与公子身份天差地远,这如何使得!”
孟云衣将剑硬塞到她手里,笑说:“姐姐何必这么在意身份区别。姐姐对大哥有情有义,生死不惧,让人敬佩,胜过寻常女子多矣!当得起我一声姐姐。大哥也不是看重身份虚礼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认我这个逃犯做妹妹,后来也不会认远亭这个江湖人做义弟了。我想,大哥应该也不是只把你当婢女看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许知秋不响了。其实她既为自己的能力自傲,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穆重山,内心深处又为自己的出身自卑。孟云衣的话说到许知秋的心里去了。尤其是穆重山不只是把自己当婢女看这句话,说中了许知秋心中最深的渴望。
“你是大哥身边的人,该学学大哥的豁达才是。以后就别自称婢女了。好么,许姐姐?”
许知秋无奈,只好收下秋水剑说:“那就谢谢妹妹了!”
孟云衣笑了:“这样才对嘛!”
许知秋欲言又止。
孟云衣奇怪地问:“许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许知秋犹豫再三,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好的信,递给孟云衣说:“明日之行,吉凶难料。这封信,烦请妹妹暂时替我保管一下。若是我们平安逃脱,便原样还给我。若是我出了事,便请帮我转交给王爷。”
“你这……”孟云衣接过信,知道许知秋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封多半是遗书,很是感动,宽慰道:“许姐姐不要担心,明日我们定都能平安脱身的!”
许知秋纠结了一会儿,咬牙补充说:“若是王爷再也收不到这封信,妹妹,就替王爷看了吧!”
离开孟云衣的房间,走到花园僻静处,许知秋拿起匕首看看,这是穆重山送她防身的,是她最心爱的物件,一向随身携带。许知秋珍而重之地摸了又摸,才小心地将匕首收好。随后又拿起孟云衣送的秋水。许知秋抽出秋水剑,粼粼剑光反射出她眼中的寒意。
孟云衣,就是你抢走了王爷的爱,还害王爷落到如此下场!许知秋扬剑就狠狠往前面的假山石劈去,恨不得将这把剑劈断。眼看即将劈中,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我对许姑娘很是欣赏,若不嫌弃,愿以姐妹相称。”“姐姐何必这么在意身份区别。”“胜过寻常女子多矣!”“当得起我一声姐姐。”
许知秋狠狠甩甩头,假仁假义,我才不稀罕当你的姐姐!许知秋眼神复杂地看了秋水剑一会儿,才将剑插回剑鞘。你和顾远亭那厮都是王爷命中灾星。如今我尚须借助你们的力量,不得已与你们虚与委蛇。等王爷脱困,我早晚找机会除了你们这些祸患!若是老天无眼……我也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挂名督办了一起土地兼并案么,又是当朝大加赞扬,又是加封英王的!”白季诚在书房里恨恨地对楚琮抱怨说。
楚琮喝着茶,淡淡地说:“九弟这差事办得是不错。”
“陛下派九皇子去督办的时候,大理寺已经把案子查得差不多了,陛下这不是明摆着要捧九皇子么!这边捧九皇子,那边压着您,已经当朝训诫过您两回了!而且当初李相是受贪腐案的牵连才告的老,冤得很。朝中大臣们几次上书,希望李相能够复位,陛下就是不肯!”
楚琮摇摇头:“楚煜若如日中天,外公还有起复的可能。如今本宫已经成了储君,父皇不可能再起用外公了。”
白季诚皱眉说:“陛下这是要再扶持一个皇子起来分您的权!”
楚琮嘲讽地笑笑:“这不是父皇一向来的风格么。父皇向来最爱分权制衡,不然当初也不会迟迟不肯确定储君人选。楚煜失势,本宫成了储君后,众多势力纷纷投向本宫,父皇自然有所忌惮。何况,父皇当初气头上废了楚煜,事后冷静下来,难免会对本宫起疑心,心生不快。”
白季诚一着急,嗓门不由自主大了点:“这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皇后和九皇子的生母贤妃关系本就不错,而九皇子则向来亲近楚煜。见陛下看重九皇子,皇后和贤妃就更亲近了。皇后还召见过九皇子几回,赏赐了不少珍品。陛下选中九皇子做您的对手,说不定就有皇后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事不阻止的话,假以时日,说不定九皇子就是第二个楚煜!”
楚琮斥道:“慌什么!”
白季诚一滞。如今的楚琮越来越心思难测,楚琮是如何拉楚煜下台的他不敢问,但楚琮的手段已让他心生畏惧。楚琮成为储君后更是权势大涨,威势日增,连他也不敢再在楚琮面前端岳父的架子了。
见楚琮不悦,白季诚改口说:“殿下说得是。九皇子要爬到当初楚煜的地位没那么容易。而殿下已是储君,地位等闲动摇不得。陛下也不过是用九皇子来历练历练殿下罢了。”
楚琮低头喝茶,下垂的眼帘遮住了眸中杀机:“你说得没错。只是我累了,不想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楚琮的话让白季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