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杀手落网
床上的人儿眼睫颤动着,慢慢抬起了眼帘,该醒来的的一瞬间,眼瞳失去了焦距带着茫然。
唐晴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是陌生,她打量了一圈,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秋御风的房间。
她起身,坐在床边。
地上的被子已经被收好了,房内只有她一个人,不见秋御风的身影。
昨天不是睡着地上的吗,自己怎么会在床上?
“我昨天不会是睡迷糊了,跑到床上去了吧?”唐晴喃喃自语道。
唐晴跑着膝盖,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迟来的羞怯涌上心头。
床上的被子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她爬起来,头发凌乱得像一个鸡窝一样。
窗户半开着,隐约能够听见说话声,一阵微风吹进来,吹动着她额头前的碎发,让人感觉清凉。
她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脑子里面疯狂地转动着。
邻街,王麻子油铺的隔壁,就是回春台。
逃避不是办法,她在明敌人在暗。她能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这件事不解决她得长期担惊受怕,在升福楼里还好,那出去呢,难道还要找个人陪着自己出门啊,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唐晴下定了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得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她才能安心做其他事情。
唐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凉爽的衣裙。
她没有什么好点子,像欧庭修一样派一个杀手去把人杀了,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先去会会再说吧。
唐晴打算去一趟回春台,此行虽然危险,总比待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强。
唐晴临走的时候嘱咐了陈勇。
“我要去一趟回春台,要是天黑之前,我没有回来,你就去衙门报官。”
陈勇看着她,皱着眉毛,“你去干什么呀?有危险吗?”
唐晴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王麻子油铺远近闻名,是一家百年老店,非常好找,唐晴从店门口路过很多次。
拐过去就是回春台了,唐晴在巷子口看着那家不起眼的药堂,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匕首是从升福楼的仓库里面拿出来的,她拿来防身,除非有生命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拿出来。
唐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见一群官兵将回春台快速围住。
官兵们穿着甲,手上皆拿有武器,站在回春台门口,严阵以待。
唐晴急忙又回到巷子里,她歪过脑袋,偷偷看着那群人。
领头的士兵手一挥,一群人涌进了药堂。
没过一会,带出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和一个高大的男人。
老头子苦着一张脸,脸上的皱纹又深又长,像是一条条沟渠一样,不敢反抗,任由士兵推弄。
男人衣服破烂,只剩下一半挂在身上,应该是反抗官兵们的时候被撕破的。漏出来的半边胸膛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心口处浸了血,正心头,刺伤他的人是想要了他的命。
唐晴仔细看着男人的脸,男人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左边额头处直接划到下巴,很是吓人,戾气不输阎王。
那日,刺伤她的人脸是捂着的,她不知道面容,所以唐晴盯着的是男人的手。
那双手曾经离自己极近,手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双手是宽大的,虎口处满是老茧,每一根指头上面都有像蜘蛛丝一样细的伤口,距离有些远,唐晴看不真切。
她正感到有些着急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的汗毛又竖起来了,男人的眼睛看着她,两人的视线连在了一起。
唐晴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战,男人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唐晴的瞳孔睁大,感觉右肩快要好的伤口又泛起了鲜活的疼痛。
是他!
一瞬间,唐晴就确定了,就是这个男人,一双眼睛像是冷血动物一样。
唐晴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子完全藏匿起来,待那群官兵走远之后,唐晴才走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
官兵为什么会突然来抓人,是由其他的受害者,所以官府早就开始调查了吗?
唐晴满心疑问。
眼下的情况对她来说是好的,她暂且算是安全了。
唐晴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手袖中的匕首,看着这把匕首是无用用武之处了。
她转身,打算回升福楼,突然,她顿了一下,双眼定在对面酒楼的二楼。
二楼倚栏旁,辜辛正独自喝着小酒,目光望着官兵们离开的方向。
唐晴歪着脑袋,皱着一双秀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唐晴正疑惑着,酒楼上的人影一动,离开了位置,她下意识地又回到巷子里面。
果然,不一会,辜辛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他来回张望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唐晴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躲起来,也许是她心理觉这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吧。
辜辛突然在这个节点来广州府,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和欧庭修有什么关系?
还是他只是单纯恰巧在那里,遇见了那个杀手被抓走的场面,这一切的只是巧合。
对于两种推论,她更加倾向于第一种,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唐晴眼睛深沉,心中对于辜辛的怀疑越来越浓厚。
回春台的白老板和他店里的小工被官府抓走之后,坊间流传起来回春堂白日救人,晚上做杀人买卖的流言,这流言甚至传到了唐甜所在的学堂,大人们纷纷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去回春台附近玩耍。
没过几天,欧庭修是回春台幕后老板的事情不知被哪路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得有声有色,还有人说在回春台看见过欧庭修,流言变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一个杀手组织的老大。
一段时间之后,流言不见消退,反见高涨起来。
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泼助澜一样,有心把欧庭修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无聊的平民们有意无意地关注着欧庭修的动静。
欧庭修上午去了哪里谈生意,下午消息就能穿到各大商家的耳朵里面。
金福堂内,欧庭修的书房像是刚刚打过仗一样,一片混乱,欧庭修坐在太师椅上,手扶着额头,头低垂着,看不清楚表情。
“少爷。”欧真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欧庭修笑了一声,满是冷意,欧真缩了下脖子,对欧庭修的忠义使他按压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是我小看了他们。”
欧真听见那人这么说道。
“这事是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白大夫和那人还接了其他生意,还被官府给查了出来,”欧真说道,“这次算是我们倒霉。”
“不,”欧庭修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件事一定是升福楼的人在别后捣鬼。”
他托人给官府的人送过信,他和官府并不是从来没来往,本想着探听出什么消息来,没想到这次官家的嘴紧得很,不透露一丝风声。
如果不是有人给他们打过招呼,这件事不会这么保密。而除了升福楼,没人会怎这么做。
传说中的青鸟藏身在一个小首饰铺里,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的了,没想到这小小的首饰铺还有这个本事,能够让官府帮忙做事,升福楼的水很沉。
“去查查升福楼的人,”欧庭修说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惹了我,有什么样的下场。”
欧真点点头,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少爷,老爷派人来传话,让您立马回府。”
欧庭修脸色一黑,“谁把消息传过去的?”
“这事情闹得不下,广州府人流这么多,要是老爷有心想要知道,也不是件难事。”欧真苦着脸说道。
欧庭修被怒火冲得站起来,他抓住桌上唯一完好的花瓶,摔在地上,花瓶应声而碎,碎片弹到了欧真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血珠冒了出来。
欧庭修皱眉看着他,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你就不知道躲吗?!”
欧真低着头,不敢说话。
欧庭修指着大门,大声朝他喊道,“滚出去!”
欧真推出去之后,欧庭修又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粉碎,没剩下一件完全的器具。
没几日,欧庭修离开广州的消息流传出来,很多人都目睹了他坐船离开的样子。
“太好了!”小桃满脸兴奋,“一定是金福堂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金福堂只从出现欧庭修的丑闻之后,名声滑坡似跌在地上,生意也是日况急下,店里好多耐不住的师傅们,都离开了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地方。
许多商家都推测,照着这个情况下去,金福堂怕是熬不过年关。
小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地说道,“低调一点,别这么不稳重,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小桃缩了缩脖子,像一个小仓鼠一样,乖乖地点了点头。
“莫要说她了,”陈勇说着,“我昨天差点难耐不住冲动,去金福堂门口放鞭炮。”
小兰一脸哭笑不得,“陈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
“他们和我们不对付这么久,还干了这么多坏事,现在报应来了吧,”陈勇感叹地摇摇头,“这人呀,就不是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我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啊?”小桃提议道,期待地看着他们。
“这个注意好,”陈勇赞许地看着她,“我去给少东家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