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凑过来就着她的手闻了闻,甚至还若有若无的吻了吻她的指尖,细长的眼睛微眯,夸赞道:“是很好闻,这还是吾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味。”
她忍住颤栗,柔声道:“那,可允了妾点——”
“好啊。”不等她说完,皇上兴致勃勃的亲自拿起香,朝着角落里的宫女招手:“快去点上。”
宫女有些踌躇,这来历不明的香,若是点上出了什么问题,她的脑袋可不够掉的。
“怎么?我这个天子的话,也不管用了?”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缝,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不悦。
“奴婢不敢,陛下恕罪!”宫女吓得一惊,赶紧碎步走过来恭敬接过点上。
他嗤笑了一声,拉着姜玉娴往龙床上走去。
飘飘渺渺的烟雾从鎏金龙纹三足香炉中缓缓升起,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清晰。
很快整个大殿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传进了姜玉娴的鼻息中,让她微微安下了心。
走到了龙床边,皇上温柔的将她压到了床上,陶醉的嗅着她的脸颊、玉颈,然后仔细的端详着她的五官,喃喃道:“你长得可真美。”
姜玉娴咬了咬唇,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垂下了眼眸。
自打那以后,她就很害怕有男子的靠近,只要靠的越近,她的身体就颤栗的越厉害,几乎无法受她的意志控制。
皇上也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不过他的兴致极高,并没有因此而不满,反而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脸颊,轻声道:“不要怕,吾很温柔的,你只需要好好享受便是了。”
说着他就吻了上来,肆无忌惮的将手探了下去。
姜玉娴瞳孔微缩,那些令她惊恐的噩梦一下子又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不!
姜玉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身上的皇帝推了出去,自己则大口的吸着气,剧烈的颤抖着缩到了角落里。
她没办法,她实在是没办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她无法遗忘更无法战胜!
看着皇帝惊讶的眼神,她凄然一笑,死便死吧,解脱了也好,这样别人也不会知道她已是不洁之身,也不会连累别人。
“你——”他张了张嘴,只吐出这一个字,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玉娴怔怔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她不明白陛下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不是要治她死罪吗?为什么他的眉宇间还会带着懊恼。
“吹灯。”他忽然看向了那摇曳的烛火,吩咐道。
角落里如同隐形了的几个宫人,垂着脑袋碎步走了出来,对着宫殿角落里的烛台吹了一吹,瞬间明亮的大殿里便暗了下来。
姜玉娴的眼睛在黑夜中瞪得很大,忽然一双手伸过来试探的摩挲着她的脸庞,然后温柔的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样好一些吗?”他的声音格外的轻。
感受到他没有打算进一步的动作,姜玉娴似乎慢慢止住了颤栗,静静的靠在他的身上。
皇上也察觉到了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贴服在他的身前,格外的柔软温热。
殿中的甜香气越来越浓了,姜玉娴和皇上都感觉自己有些躁动,尤其是皇上,他的喉结滚了滚,慢慢的将姜玉娴压倒在了身下,肆意的摸索了起来。
姜玉娴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混沌,但也能感知到他逐渐灼热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热,越来越软,接着喉咙里便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他的手着急的解着她的里衣,姜玉娴猛地清醒了起来,她的鸽子血还藏在身上!
黑夜里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趁着皇上的脑袋伏在她的身上起起伏伏,她一只手颤抖着将那盛着鸽子血的小囊包拿了出来,往身下使劲一挤……
她咬着唇闭上了眼睛,大颗晶莹的泪水滚滚而落,可那娇艳的唇却如释负重的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夜半,甘露殿重新燃起了灯火。
皇上半披着衣裳歪在榻上,半撑着脑袋看着宫人们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床铺,而姜玉娴双颊嫣红,几个宫人格外轻柔的替她穿着衣裳。
“今夜就在这歇了吧。”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宫人们齐齐应了,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后,便扶着姜玉娴上了床,等皇上也上了床,才吹了灯,悄悄退下了。
姜玉娴听着旁边皇帝沾枕就睡的呼噜声,小心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喜好美色,温柔体贴,顽劣古怪,这些词似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实在是有些看不透,难道因为是天子,所以才如此“与众不同”吗?
忽然又想起了刚才两人的亲密,她心情十分的复杂。
没想到这样痛苦的事她竟然还有些享受,现在想来简直很是羞耻。不过,他的动作却很温柔,似乎是在考虑她的感受。
修远……这个名字乍然在脑海里回响了起来,惊得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浓浓的愧疚感刹那弥漫了整个心房。
不,他们已经无缘了。
姜玉娴紧紧的握了拳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想要挥散掉那不合礼的想法。
她是皇帝的妃子,皇帝是她的夫君,他们做这样的事是天经地义的,修远是她的哥哥,他将来也会娶妻生子,他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纷乱的杂绪让她一时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抵不过疲惫,才浑浑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玉娴就被宫人叫了起来,但不只是她被叫了起来,皇上也被叫了起来。
“起这么早干什么?”他看了一眼窗外刚泛白的天色,含糊不清的说着,又闭上眼睛躺下了。
宫人恭敬道:“陛下,该上朝了。”
“上朝?”他翻了个身,慵懒的嗤笑了一声,“那是母后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陛下!”众人皆惶恐的跪到了地上,恳请他更衣上朝。
姜玉娴很尴尬,她正杵在床前,身上还穿着薄薄的里衣,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虽然她昨晚没睡好,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可脑子却思索了起来,陛下与太后不是亲母子吗,怎么还会因为上朝的事有矛盾?
陛下年少继位,太后垂帘听政。
听说多年前太后就当着朝臣的面承诺,只要陛下立了后,就将朝政交换给陛下,按理说此时陛下已立皇后,应该已经亲政了。但陛下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对太后不满已深,难不成太后还没有把朝政交还给陛下?
“行了行了,能不能来点新颖的,天天都跪跪跪,就知道跪,一群废物。”他一下子从床上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不耐烦的嚷嚷道。
宫人们已经摸到了路子,哪里管皇帝说什么,立马上来了几个人伺候他洗漱。
姜玉娴一下子被挤到了一边,有些无所适从。
“美人,来这边吧。”一个宫女恭敬的扶着她往偏殿移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宫女,手中正端着崭新的衣裳和发饰。
姜玉娴微微颔首,一边随着她们轻移着步子,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被众人拥簇着的皇上。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十分的不耐烦,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而宫人们也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并不在意陛下的情绪,手脚都十分的麻利。
她收回了视线,平静的往偏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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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向歌吃过早膳便往威池殿去了,她昨晚一直想着姜姐姐,都没怎么睡好觉。
她看得真真切切,姜姐姐和张大哥分明是两情相悦的,可偏偏造化弄人有缘无分,一入宫门深似海,姜姐姐现在心里还指不定多么难受呢。
微蹙着眉头进了东殿,却发现殿中已经坐了姚含、温君茹等人,正言笑晏晏的说着话。
瞧见元向歌过来了,本来春风笑语的殿中不由得一静,众人都敛了笑意,皆恭敬的起了身对她行礼。
原先在掖庭宫的时候,元向歌与姜玉娴两个人是鲜少与她人一起玩闹的,倒也不是她们性格孤僻,不喜交往,而是二人心中各怀了愁绪,哪里还有心情去与人说说笑笑,也正因如此,大家不了解二人的性子,所以才多了几分拘谨。
这么多人朝她盈盈下拜,元向歌还有点不太适应,她收起思绪,柔和的笑着道:“都是姐妹,不必多礼。”
众人见元向歌如此和善,都放松了起来,起身后便笑盈盈的凑了上来,请她上座。
元向歌虽然笑着颔首,心里却有些懊悔。
她竟然给忘掉了,王厚雅侍寝的第一日,也是门庭满客,尤其是一连侍寝了三日,除了她们三个美人没去拜访,都去了个遍了。这下好了,本来是想和姜姐姐说些体己话的,结果来了这么多人,看来今日上午是白来了。
要不然中午留在姜姐姐这儿用午膳,等下午再说说话?今晚陛下不会还要召幸姜姐姐吧?
她思索着坐到了位子上,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均在暗暗的打量着她,尤其是离她最近的姚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