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萱笙没有开口,只是缓步走上前,眸子掠过,踮起脚尖将他头上的紫檀木簪取下,顿时墨发倾泻。初晨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妖治魅惑。拉着他又重新走进了屋内。
瞧着他略带慌张的表情,她轻笑不止:“来为你送定情信物。”放好紫檀木簪,从墨发上取下白玉簪子让他坐下,熟练地将那头墨发重新盘起来。果然这只簪子才是最适合他。甚是满意的说道“你可不许取下来。想我的时候便瞧瞧它。”最后一句说的极其暧昧,让他都禁不住脸红起来。不禁暗自懊恼,怎么就在她面前硬不起脾气来。想来元齐国皇帝也不敢强迫他做任何事。莫非近日许久未进入战场,将性子给磨没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外面都已经备好了,微臣是时辰该走了。”磨蹭了许久,叶舒终究是开口说出。舞萱笙却止住了笑,轻扯他一缕墨发不满的说道:“唤我笙儿。”叶舒还要急着赶路,见她如此强硬也不得不松了口,唤到:“笙儿~”目光还不时的查探着周围,可别出现什么隔墙有耳的戏码。不然他的脸面可往哪里放。
舞萱笙甚是满意的让他站起身子,体贴的为他整理好衣衫,眸中尽是依依不舍道:“路上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叶舒对上她的眼眸,眸中微起涟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嗯。”两人相依走出了别院。舞萱笙不肯先行离去,便一直跟随他们一同走到了正殿。叶舒止住脚步,俯身恭敬行礼道:“皇上请留步,微臣们自当受不起皇上的恩泽。”
身后的一行人也都纷纷效仿,鞠躬行礼节响应道:“皇上万万不可,微臣自当受不起皇上的恩泽。”
舞萱笙视线依旧停留在叶舒身上,半扯出一抹苦笑道:“罢了,你们走吧!”皇上没动,他们又岂敢离去。舞萱笙微叹一声。默默转身先行离去。她知道,自己不动身他们是不会走的。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赶夜路了。没有回头,怕回头就想留住他。
凛冽寒风刺骨,望君早日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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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行人纷至沓来到了舞国与元齐的边界。
“将军,你不会真的要嫁过来吧。”身后骑马跟随叶舒的肖骁终于忍不住了,憋了一路了,终于在踏入元齐边界就开始了话痨模式。
“你觉得呢?”都禁不住瞟了他一眼。之前的事还记在账上呢。他身着一袭素锦月牙白衣。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放眼望去都是一派大将军的风资。
“舞国兵强马壮的,也够那小皇帝闹一段时间了。他娶你不会是让你接手那烂摊子吧。”当事人可没这般醒悟,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皇上跟叶将军是多年的生死之交,怎么会轻易下这样的旨意。就算舞国送到聘礼再多,也不至于把将军都送出去。
“你可不要小看那丫头。表面玩世不恭,心思可细腻着呢。”下意识的回头眺望一下远方的舞国。不自禁勾起嘴角。
肖骁伸着头略带戏弄的瞅了一眼叶大将军,微叹气道“将军还未嫁过去便这般为那小皇帝说话了?”都未见过将军会替一个人反驳他人。那舞国小皇帝还算是第一人。
叶舒也从他的话语中醒悟过来,半眯起眼眸道:“长本事了?敢拿我开玩笑。”他可不介意提前为他松松骨头。免得痒痒的慌。
肖骁一看情势不妙,骑着马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还不时打量着周围,免得躲避不急被当做人肉沙包就惨了。叶舒才没那么幼稚,等回去他有的是时间和方法来让他记住什么叫做将军言不可戏的道理。
忽而,前方似乎有打斗的声音,前方探路的官兵骑着马前走上前道:“将军,前方发生动乱,我们的人已经将其制服了,可以继续前往赶路了。”
叶舒却大手一挥,突如其来的兴趣:“不急,赶了甚远的路,在此休息片刻!”随后翻身下马,众人都见将军下马,也都纷纷下来,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前面的军队将拦路的人都带上前来,叶舒也迎面走过去看了看,眼眸掠过,便知晓是一群恶霸强抢民女的老套戏码。真没意思,看着就不抗打。还是留着打肖骁吧。兴致乏乏正想离开,却被人唤住:“多谢救命之恩。”柔弱的声音直叫人心疼。一袭鹅黄娇柔的女子被旁边的丫鬟搀扶着行谢礼。
叶舒却觉得甚是耳熟,又转过身来,细细瞧着她的面容亦是熟悉,但却也是想不起来。许久他询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小女萱萱,舞国人。在此地寻医遭遇强盗,多亏有贵人帮助。”微微拂身,娇美的小脸微抬,面容上的一副水灵灵的大眼睛却一副无神,叫人瞧到甚是惋惜。
知道她抬眸,叶舒才恍然想起,金圣山上似乎有这么一个小巧的师妹。便略带疑问的说道:“你可是从金圣山来的?”
被搀扶的女子又用无神的眼眸摸索着对方,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对金圣山有波及,但防范警惕没有答复,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好。
叶舒缓步走上前,身旁的小丫鬟似乎有些紧张,就想要扯着她的衣袖往后面去。叶舒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可别吓坏了他们。自报家门道:“无事,我也是从金圣山来的。几年前下山在元齐做事。”
果然她听言后,甚是激动。抓住小丫鬟的胳膊,眼神还飘忽不定。“我亦是从金圣山来的,你可认识元齐的叶舒师兄?”声音却依旧温婉恬静,却也透露着丝丝忧心。
他浅笑不止,没想到在此会偶遇同门师妹,“我便是叶舒。”
“你是叶舒师兄?瞪大了眼眸,却还是一片茫然。有些激动咳嗽的满脸通红。小脸又苍白了不少。小丫鬟贴心的为她抚背。
“你何时下的山,眼睛怎么了?”印象中记得这个小师妹聪明伶俐,很招人喜爱。今日是怎么了,莫非身患疾病。不过这般金圣山怎会不管不问。
许久,萱萱平复了呼吸,却一脸伤感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叶舒也没有强迫她,毕竟每人都会有难言之隐,仅是温声说道:“你先随我回去,我找人为你瞧瞧。”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便又唤来肖骁照顾,毕竟到元齐还要有些许时日。萱萱也没有拒绝,随着他来到了元齐。似乎这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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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国龙心殿上
舞萱笙平时便在此处批奏章处理国事。随手将书案上的奏折拿起,越是往下瞧脸色就越黑,猛然止不住怒气将奏折扔到地上,甚是疲惫的用手支撑着脑袋,暗骂着这些君臣,看似忠肝义胆,却一个个不做实事只会凭空大话。对于国家百姓之事嗤之以鼻,弃于水深火热之中,倒是对她的私事强加干涉。这些奏折中近半都是劝谏她另选皇后一事。除此之外这些人没其他事情做了么?
“皇上,吴起觐见。”门外太监弯着腰前来禀报。对于地上已经散满了的奏折,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
“噢?他来做什么?”这吴起是今年的探花,刚刚就职不久。之前在宴会上见过一面,表面是一位猛将之才。印象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才识究竟是不是够格。
“说是为了今年北方大旱的事情来的。”此人之前可是先皇红人关公公,行事都能办的妥妥帖帖的,舞萱笙倒是不计前嫌将其收为囊中为己用了。
舞萱笙听到此言,倒是挺意外的,能在此众拥左党的实世中还能有出墙花来,还真是不易。轻轻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有点意思,让他进来吧。”她倒想看看这个精挑选的探花的真本事。是不是徒有虚名。
“诺。”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不一会儿,一身深蓝色官服的男子到来,浑身儒雅又掩藏不住意气风发的气质。倒是让她满意。于此同时,吴起也在暗中打量着舞萱笙。略带稚嫩的脸庞,不大却有神的媚眼,芊瘦的身材。无非亲眼所见,实在想象不出眼前的小姑娘竟是舞国的君王。
“微臣参见皇上。”拂身恭敬的行君王之礼,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平身吧。”
“谢皇上。”却没有直起腰,顺手弯腰捡起一本奏折,打开的奏折呈现出的内容一览无遗,表情上却依旧风轻云淡,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