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后，李慕晴反复思量，她和杜夏可这种关系属于哪一种类别，他没有说很多话，而是将她送回家，李慕晴依然没有告诉他，她原本的房子已经卖了。似乎在她心里，他们还没有恢复熟稔的关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明显有些慌神，一方面是对母亲精神状态的担忧，一方面是对杜夏可态度的各种猜疑，她其实想要的很多，却总说服自己不能太贪心，这种理智与情感的焦灼叫她十分不好过。

　　李慕晴到自己座位坐下的时候，她脚一动踢到了一个纸袋，她看到那是一个挺贵的牌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件精致的衬衫，里面放了一封信。

　　你的衬衫洗太多了，希望新的衬衫给你新的心情。

　　李慕晴下意识的觉得，这事是陈轩做的，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衬衫？这是多么暧昧的一个举动。李慕晴到陈轩办公室，她憋红着脸说：陈总，衬衫是您送的么？

　　陈轩点点头：行政部虽然属于内勤，可总是穿着这样旧的衣服，也是不好。

　　李慕晴：我会自己去买几件的，这样贵的衣服不适合我。

　　陈轩：我送出去的礼物，没理由要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着一个有兴趣的猎物的眼神，李慕晴对这样的眼神感到很不自然，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谢谢陈总，以后我会注意着装的。

　　陈轩这人倒是比她想的还要直接：哎，李慕晴，你有男朋友么？

　　李慕晴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杜夏可算她的男朋友么？陈轩看她这样就笑了出来：这个问题，也要想那么久？

　　李慕晴：陈总，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杜夏可的这一天过得并不平静，他彻夜未归，这事引起了夏琳的注意，夏琳是多么仔细的一个人，她将杜夏可拉到自己房间里：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昨晚去哪了？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你做了什么了？

　　杜夏可反复摸自己的袖扣，并不言语。

　　夏琳将李慕晴的病例拿了出来：你那天偷看我的病例是么？

　　夏琳从他的反应就猜出来了：我以前在你的校友录上看到过李慕晴，当时我还怕自己联想太多了。夏可，你昨天到底和她发生了什么？

　　杜夏可：我喜欢她。

　　夏琳大抵猜出来了，他一定整晚和李慕晴在一起：夏可，你在国外那么长时间，你从来没想起过她，现在你知道她有心理疾病你就觉得自己喜欢她，你……你这不是爱，你这是一种可怜，这是一种瘾。

　　杜夏可：可我喜欢她。

　　夏琳：我觉得你现在的判断是不清楚的，况且她的状况实在不好，和一个有严重情绪病的女孩在一起，是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承受力的，作为姐姐，我不同意。

　　夏可和她又争执了一会儿，夏琳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妈，是我。我听说这次JR在英国参加一个很大型的峰会，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应该有个家里人在更放心，不如你让夏可去吧，英国他也熟悉。

　　夏琳放下电话：夏可，你别和我争了，你出国散个心，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把情绪理清楚，如果你回来后依然觉得你对她的感情很强烈，那姐姐就同意你继续和她交往。可如果你只是那种曾经是她的男友，现在看到她受伤害于心不忍，那么你这种行为对她也会带来伤害。

　　夏可虽然不认同姐姐的安排，可他只能屈服，在这个家，他们的母亲拥有最大话语权。

　　五天后，李慕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可是她已经没法联系到杜夏可了，李慕晴放下电话满心的失望，曾经还觉得他会带着她逃离这种生活状态，可这样的美梦也被现实击碎。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头，许璐和林风的纠缠并未结束，许璐不敢将林风回来的事情告诉母亲，自从她出事后，她的母亲，那个总是人前极尽优雅的顾丽云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她老了，她不仅心老了，外表也老了。

　　过去，在许璐的心中，母亲就像是一个神话，她总是那样年轻漂亮。顾丽云给许璐买了件披风，那披风样式极好，黑色，带有流苏，裹上后很显气质。

　　许璐和顾丽云独处的时候心情还算平静：妈，家里还好么？

　　顾丽云给许璐按摩小腿：挺好，许璐，以后你有什么想法么？过去，妈妈不敢和你讨论这个，总怕你受刺激。可是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许璐：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顾丽云：人生有很多可能，你先设想能做什么，其实不管你的选择是怎么样的，我们都接受。

　　许璐：妈，我想嫁给李欧。

　　许璐心中清楚，只有这样父母才能放心，他们年纪大了，能照顾许璐多久呢，就像过去那些故事里写得，他们都不敢比许璐先死，所以唯有和同自己一样年轻的李欧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丽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你答应了？

　　许璐：是，结婚前，我想回母校看看。

　　许璐罕见的拨通了林风的电话，她用无比冷静的语气告诉林风：周末，我会去大学看看，你也一起吧。我想和说清楚，免得这一生纠缠不清，那多不好。

　　她的话冰冷冷的，如同她过去在舞台上所传达的死亡气息，比起白天鹅，许璐更愿意做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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