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家宴进行时
祺祥宫,箫氏双珠。
“姐姐,听闻昨日璟妃盛装前往御书房,不知说了些什么,国主大悦,不仅晋了位分还赐了协理六宫之权。”萧育筱身着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一举一动勾人魂魄。
“听说是的呢,昨日你不在宫中,还是国主身边的龄安亲自来宣的旨,听说是从揽月阁出来大病一场,又不知怎的惹得龙颜大悦,真真是好本事呢。”被唤做姐姐的便是萧育阮。
“姐姐啊,你今后又作何打算?”萧育筱笑颜迷人,对萧育阮所说之事并不感兴趣的模样,戴着护甲的手撑着下巴,慵懒而又勾人,眼睛看着萧育阮,等待着她下一步的话语。
“听闻是为了婉妃私藏的珍珠...珍珠,我这儿有的可不比揽月阁差。”女子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那妹妹就尽情期待了。”
“妹妹你可瞧好吧,来人...”
昭阳宫,沅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阳宫,沅氏璟歌,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特禀明皇太后,着即册封璟妃,赐协理六宫之权,钦此,谢恩!”
“臣妾接旨,叩谢国主万岁安康。”沅歌还是第一次身着如此华服,金色绣着精致花样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国色天香的感觉。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谢旨,受封,受礼,恩赏,沅歌一时间拥有了后宫女人想要的一切,一切看起来那样的顺利,沅歌内心却波澜不惊,面上虽然带着笑,眼神甜蜜,仔细看却含着淡淡的忧伤。
‘是啊,这样破天的富贵,这样的勾心斗角日子,真的是我该经历的吗?若我本是沅家女,活在舜熙,我可以认命的接受,但不是啊,莫名其妙的来到这,淮哥哥也...唉,我该何时才能回家...’
“娘娘?娘娘...”小桃轻轻唤着沅歌,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何事?”沅歌询问道。
“国主传来话了,说府中来人了,相爷,夫人,大少爷,四小姐都来了,还有...”小桃说到一半,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般。
“还有谁?”
“裴硕裴御使。”小桃小心翼翼的说出那人的名字,说罢,轻轻撇了一眼沅歌的神情,见沅歌并无其他反应,随后才放心下来。
“那就备下薄礼,让我门去见见我这位许久不见的妹妹。”沅歌见着小桃的模样,无奈的一笑,‘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不过,就这样让母族入宫,充淮意欲何为?’
潇湘馆内装饰华丽,精美,处处彰显着富贵。
“这里可真够豪气的。”沅歌一行人站在潇湘馆大门前,这还是沅歌入宫后,第一次见相府中人,以这种形式。
“娘娘,您不知,要知道咱们这位太后娘娘最喜听戏,而这潇湘馆便是先帝为太后娘娘亲自设计搭建的戏楼,后国主登基,太后见此颇为伤感,又觉实在太过华丽,便将这戏楼多加整改,变成了如今模样。”赵嬷嬷解释道。
“咱们这位先帝对太后娘娘真是有情啊。”沅歌微微一笑。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一辈子无异腹之子,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赵嬷嬷说起往事也颇为感叹。
“走吧,国主该等急了。”
“是。”
潇湘馆,沅赵氏,赵缨。裴沅氏,沅绮云,裴硕端坐于椅子之中,满堂看起来也是一幅和谐模样,可,又有何人知道...
“国主来的竟这样早,显得歌儿反而不那么用心了。”沅歌言笑晏晏,盈盈走了进来,腰肢轻盈,玉佩摇摆,头戴金钗,雍容华贵。
“歌儿,快来见过相爷、夫人,他们二老可是十分挂记与你的。”沅歌到场,充淮竟在众人注视下,立即换了一副面容,从客客气气的“相爷、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相爷、夫人不必如此拘谨。”到如今亲自起身来至沅歌面前。
见着充淮如此举动,沅鸿波震惊不已,赵缨倒是眉眼具笑,感概于女儿的好福气。
“见过父亲,母亲,大哥,歌儿入宫已有一段时间,不知双亲是否安康,大哥身体可好。”沅歌微微一笑,见着‘亲人’心中自然也是宽慰了许多。
“臣一切都好,拙荆亦故,小儿身子都好,多谢娘娘记挂。”沅鸿波立即依礼回应道,妥妥的官腔,令沅歌哭笑不得。
“爱妃何故笑得如此开怀,不如说与朕听听,也可与爱妃同乐。”充淮揽着怀中的小女子,见着女子的笑颜,内心也颇为触动,一边将其拉入自己身旁入座,一边发问道。
“臣妾笑得是,国主明言是家宴,一饱臣妾思家之苦,可如今,父亲拘谨,满口官腔滑调,这倒是不像家宴,像那考状元呢。”沅歌略带讽刺又含俏皮,不避讳众人神色,直愣愣的说了出来。
天子在堂,即使女儿为妃,做父亲的也只能小心翼翼,这是更鼓未变的真理,可如今,自家丫头竟敢御前如此,国主会不会...沅鸿波震惊之余,不免悄悄看向充淮,为自家女儿偷偷捏一把冷汗。
可充淮...嗯,笑得像傻子的男人,像个毛头小子般眼神一直看着自家女儿的,真的是朝堂之上,执掌生杀大权的充淮??沅鸿波彻底凌乱了。
“璟妃说的是,国丈,岳母,不必如此。”充淮学着沅歌的模样,想缓解一下场面的氛围。
“...”
‘您这是缓解??您是没见着我爹那被雷劈般的神情,还是我娘那一言难尽的笑容,还是我那便宜妹妹快要瞪出来的眼珠,那位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咱俩是清白的啊!!你那一脸受伤的是什么鬼?!’沅歌简直在心中为充淮点个大大的赞,‘真是干啥啥不行,挖坑第一名。’
“国主你可别吓我父亲母亲了,您一句话,反而惹得我家人食不下咽了,白白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呢。”见着这一桌子的尴尬,沅歌只好出现打着圆场道。
“这位便是府中四妹妹的夫婿了吧,还是已故裴御使的爱子,真是年轻有为,国之栋梁啊。”充淮一句话,瞬间将焦点拉入远处的一对年轻人身上。
“国主赞誉,裴硕愧不敢当,只想承其志,继其愿,按照父亲的教导守卫舜熙,为国主免去后顾之忧。”裴硕,立即行礼作揖,言语之间,皆是忠心可鉴,却又半字未提刚入门不久的妻子—沅绮云。
被忽视已久的沅绮云,本就不悦,想着自己在裴府的处境,如今看着沅歌在宫中的富贵,心中更是愤恨不平。同是沅家的小姐,为何上天如此不公,不知不觉之中,沅绮云的双拳早已握成一团。
“绮云?绮云...”沅鸿波见状,立即唤醒沅绮云的意识。
“国主,绮云事多劳累,比不得姐姐清闲自在,身子多有不适,未来得及回话,还望国主不要怪罪。”沅绮云忙的认罪,还不忘拉沅歌下水,‘看吧,我多可怜。’
娇滴滴的可怜模样不曾赢得一丝同情与理解,沅鸿波对其轻浮模样不满,赵缨早已白眼翻上了头,至于充淮,早就见过各色美人,更何况区区沅绮云,眼神早已不在她的身上,正一颗接着一颗的向沅歌的小嘴之处喂着葡萄。
“国主,臣妾吃不下了。”沅歌无奈的叫停,‘谁也架不住一直吃啊,我又不是猪...’
沅绮云顿时更加尴尬,看向裴硕,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目光竟也在沅歌身上,这叫人如何不恨!沅绮云看向沅歌的目光更加狠毒。
揽月阁,婉妃林姬文处。
“娘娘,这是今日的安胎药,您快用了吧,近日您颇为伤神,这可对皇嗣没有益处的,对您的身体也多有不益的。”霜儿轻轻走至林姬文身边,轻声唤醒她。
“今日国主还是陪着她吗?”林姬文仿佛换了一副面孔,整个让人瘦脱了象,哪里还有一宫主位的风光。
“娘娘...”霜儿担忧不已。
“是不是!”姬文撑着一口力气站了起来,一句话仿佛用了全部力气。
“是...”
“果然啊,这么多年,入戏的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啊...”姬文仿佛疯魔了般,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霜儿见状便想出门找充淮。
‘是的,小姐如此钟爱国主,倘若国主来探望小姐,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霜儿并不明白实情,她眼中只有这么多年充淮对姬文的宠爱,这样大宠爱怎会说消失便消失?
霜儿急忙地跑出殿去,一出门,便撞见了季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揽月阁处走来。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常乐无极。”霜儿见状只得跪下行礼。
“霜儿,你这般急忙忙的是要去何处?”季然的声音仿佛天生便有威慑力,霜儿只得低头回话,不敢多言。
“既是国主陪同璟妃用膳,那就本宫亲自去探望‘重病不起’的婉妃吧。”说罢,苏茉儿便扶着季然向揽月阁中走去。
“不,不,我家娘娘...”霜儿察觉出不对,刚想出言拦截,苏茉儿便眼神示意,身后有力气的嬷嬷们便将霜儿牢牢控制住,堵住了嘴,挣扎不得。
“姬文啊,听霜儿说你重病不起,我便来看看你。”季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这丫头,可不是犯了罪了不是,竟这般诅咒自己的主子。”
“娘娘言重了,咳咳...霜儿素来稳重,怎是娘娘口中那心思恶毒之人,只不过忧思臣妾身子,夸大其词了些,娘娘不要怪罪才好,咳咳咳...”三言两语之中,咳嗽之声不断,这幅身子算是废了,季然心中暗想。
“既是妹妹身子不便,那本宫便替妹妹管教侍女可好?”季然脸上的笑容不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霜儿出言不讳,冒犯家主,掌嘴五十,即刻行使!茉儿,这掌,你来,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