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审问
钟粹宫
王姑姑也正在给淑妃拆头发,小心翼翼的把发髻松下来后,问道:
“娘娘何不把两个小宫女留下,咱们调教两下,到底多些人手。”
淑妃闭着眼睛不太在意的回道:
“留两个人手倒是无妨,但那两个容貌既算不上上乘,也太过蠢笨,这时候来本宫宫前晃,第二天六司的人就全能知晓,心思又多,这样的人在宫里可活不了多久。”
王姑姑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两个看着也不太成器,王姑姑边轻轻的给淑妃按摩边道:
“胡琼那里……娘娘要不要拉拢一二,陛下看着是想要六司来打理后宫呢。”
淑妃终于睁眼看了看镜子道:
“不必,只是一时的,陛下总会立后的,皇室原不过也才是世家谱上的二等世家罢了,陛下总会明白只有世家才有这等能力和底蕴管好后宫的,规矩又岂是这么好立下的,我王氏几百年的根基,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世家能比的。”
说完站起来转身往榻上走去,边走边道:
“这几日要是有父亲的信递进来就着人立刻给本宫送来。”
王姑姑立刻应诺,张了张嘴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若是陛下铁了心实行六司女官制,又当如何?
王姑姑是世仆,祖上因为立了功赐了主家姓,却并不是一开始就到王氏身边伺候的。
王姑姑也是在庄子里长大的,还经历了乱世,自然知道当前的情形,若是二十年前,王姑姑自不会说这种话,那时候赵家才刚刚靠他们打下天下,自然会向世家服软,可自从先帝夺位,血洗了一番后,世家多少被这雷霆手段震住了,于是先帝便当机立断提了科举取官,等世家回过神来,科举已成定局,虽有几年因着天灾人祸没有举行,可还是一直延续到现在。
王姑姑一时思绪杂乱,静静的站在殿门口,看着这皇城中的夜色,漆黑的夜色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人一走进去,可能就会尸骨无存,王姑姑一时出了神,清醒过来时只能深深吸了口气,但愿此次陛下能低头,否则……
过了几天,两个宫女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清和殿里因为要分去六司而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当众行刑到底给众人留下了阴影,每每行事越发不敢行差踏错,夏青的话也越来越少,可能几天也听不见一句,只有吩咐时的应诺声,偶尔会和武小圆交流几句,更多的则是在清和殿里学规矩和发呆。
夏青对于皇城的危险并不十分惧怕,倒不是艺高人胆大,仅仅只是因为后果再差也不过一死而已,夏青想自己只是怕疼,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青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想,好像这世上并不缺我一个。
就这样,夏青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距离清和殿两条宫道的司礼司中,刘三跪在回司监前面,内侍和女官的品级是一样的,回司监八品,和女司:同阶,而刘三还只是司礼监的内侍罢了。回司监看着跪在下面的刘三,整了整衣袖,不在意的道
“刘三,杂家听说这乐谱是你整理送往教坊司的,为何这乐谱少了一张啊。”
刘三看了眼前两天整理好的乐谱,当时宁内侍拿乐谱来之时就缺了一张,但他当时并未说什么,故意为难之事,你问了又能如何。
“回大人,这乐谱并非奴才整理的,当时安大人交给了宁公公。”
宁内侍按瞪了一眼刘三,丝毫不害怕的跪下说:
“大人,奴才当时正要整理时,刘三这小子跑过来非说要帮奴才,估摸着是想立功,如今事情出了差错,才想拿奴才来顶罪。大人可以问问这院里的人,大家都瞧见了。”
“回大人,奴才看见了。”
“回大人,奴才也看见了。”
宁内侍敢那么做,自然是有恃无恐,一来刘三得罪了回司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回司监必回偏向自己;二来,这宫里向来是跟着风向走,上司厌恶,下属必然要跟着排挤,这院子没指使过刘三的几乎没有。
于是当宁内侍刚说完话,便有内侍站出来附和,想向回司监卖好。
回司监好整以暇的看着刘三的头顶,道:
“大家都作证是你好居功却不堪大用,办错了差事,还想要别人顶罪,你可知罪。”
刘三低着头回道:“当时宁公公交给奴才时,奴才那几天正忙着给晒崇文馆修好的书,一时没有时间去送,宁大人看到了之后,便拿了回去说替奴才分担一二,当时已是晚上并未有人看见。”
刘三这话一出,宁内侍内心一嗤,觉得刘三这是垂死挣扎,便立刻说道:
“胡说八道,众人都看见你领了任务,你还死鸭子嘴硬。”
刘三:“奴才并未说谎,宫里送此类书谱时也必会有人交接的,宁公公要是觉得奴才说谎,请回大人将人提过来一问便知。”
回司监眯了眯眼睛,看向宁内侍问道:
“你可要提教坊司的人来问话?”
宁内侍心里却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刘三,但想到自己确实没去什么教坊司,慢慢放下心来,又觉得刘三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道
“但凭大人做主,奴才本不想将事情闹大,但刘三……”说到这里还假模假样的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