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各自的算盘
问题来了,二皇子是同性恋,赵韫呢?
“是!”苏聘指着伞说,“他胸上的那朵花足以证明。”
“不是!”姜小槊反驳道,“他说‘配不上冰清玉洁的丁衣’足见,他是抗拒的。”
但是,两人同时又沉默了,因为她们忽然发现,是与不是重要吗?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赵韫屈从了。二人突然就有些泄气。
“还是查查是谁杀了赵韫吧。”姜小槊看着伞。
“好!”
其实根本不用查,只跟着二皇子便可以了——如果如他们推测的那般,他绝不会让赵韫死得不明不白。
一连几天,姜小槊和苏聘都在宁云殿打转。
直到有一天,二皇子有所行动——他独自一人来到天牢。
姜小槊对这里可是轻车熟路,很明显皇子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大皇子所在的牢房是单独的,进到里面才发现一点没有天牢该有的样子。
里面宽而敞亮,地面干燥清洁,连壁灯都比其它地方多好几盏,简单的茶几上有茶气飘香,大皇子坐在锦凳上闭目品茶。
真是让人嗟叹,这是坐牢吗?
二皇子来到牢门前,长身作揖:“皇兄。”
大皇子仿似没有看到来人,只一脸沉醉地在茶杯上嗅吸茶香。
“二弟今日怎么有空到这天牢走一遭?”他放下茶杯,看向地面。
二皇子淡然一笑:“怕兄长寂寞,来陪您聊会儿天。”
“哼!”大皇子冷笑一声,“谁稀罕!我让你来了吗?”
牢门前的人双手拱在袖子里,握成拳却始终笑容挂面。
“母后因保护你而亡,我现在都记得,大雪的天,满床血红。”他陷在回忆里,悲伤倾倒而出,“父皇只是难过地皱了一下眉头,而你,还好意思哇哇哇哭个不停。”
“我!”他指着自己的眼,“亲眼看见母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为何要出生,你为何要害死母后?你看看我!”他张开双臂环指四周,“父皇终归还是宠我的,不过是小住几日而已。”
“所以,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二皇子听完他的一番话,低头瞧着地面:“母后因为我而亡,赵韫也因我而死,皇兄,我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活该!”大皇子毫不留情,甚至拍手叫好,“你终于体会到当日我的痛苦了吧!”
“不对!”他像忽然想起来,“你没有我痛,我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的......”
“我们扯平了!”不待他说完,二皇子抢断道,“我杀了赵婳,你杀了赵韫!”
他的眼里有悲悯和狠厉:“我们互不相欠!”
“哈哈哈哈哈——”牢房里爆发出一串阴恻恻地冷笑,“母后呢,你杀了我的母后,又该怎么算?”
“非要这么步步相逼吗?”二皇子愤然看着牢里的人。
大皇子摇着长而瘦的指头否定他:“不,不是紧逼。”他伸手指过去,“你跟我,注定是你死我活!”
他语气加快:“就像那日,逼宫时,能拉我下马,你也毫不手软!”
二皇子缓缓抬起头来,先前懦弱充满悔意的面孔荡然无存,语气也变得冰冷阴沉:“是的,但我不是莽夫,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做出失格的行为,只是想来告诉你——杀了赵韫,与我而言不过是掉了一根汗毛,不痛不痒。”
“但是,再有下次,我定不会如今日这般,放任你欺负上门来!”
说完,温文儒雅的笑立刻显现在脸上,长揖做罢,大步流星昂首挺胸走出牢房。
走过长长的廊道,他忽而停下来,胸膛起伏,脸上的笑早已不见踪影,呈现在上面的确是懊恼和自恨。
他发狠地踢向石壁,坚硬的墙壁反作用于脚尖,疼痛无比却不自知——谁说他不在乎赵韫?
长久的,在悔恨中长大的他——女性成为他心底难以逾越的禁区,所以他更喜欢男子,与他们在一起是那么惬意和放松。
赵韫,是他平生初开的情窦,眼看开了花......他摸一把眼泪,整理好身上的绛色长袍,才慢慢地走出天牢。
关在牢里的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哐当!”
茶几锦凳俱被掀翻在地:“扯平,扯得平吗?”
“老二!千年老二!想跟我平起平坐,门儿都没有。”
一个锦凳被砸向牢门,满地的碎瓷片被踩得“吱吱”作响。
大皇子双手按住脑门,阴桀地笑了:“莽夫!本皇子是莽夫?呵呵呵......”
旺盛地怒气在他脑海里生成一个主意,那个主意又让他的怒气消退殆尽——他诡异的笑容泛起,眼神里仿似看到了什么可喜的事正在发生。
二皇子离开好一会儿,又婀娜女子两位从天牢里出来。
苏聘伸手掐来一片柳树的嫩叶放在手里把玩:“看来,赵韫的目的是想通过二皇子的手,为自己复仇——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我不赞同后半句。”姜小槊立在一株柳树前,“我恰恰认为,他的死是一个开端,为二皇子寻了个动手的借口——赵韫布的局不仅是我们看见的。”
她在树下踱来踱去:“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我还是没懂你的意思?”苏聘表示不解。
她停下来:“你觉得赵韫到底更恨谁?”
“如果是我的话,首先肯定是大皇子,因为他是导致直接死亡的原因;其次我也恨二皇子,妹妹因他而死,自己还被他变弯了——所以......两个都恨!”
苏聘为自己的分析感到震惊:“难道他的目的是想让两个皇子窝里斗?”
姜小槊点点头:“应该是!”
“可是二皇子好像并不上心。”
两人讨论无果,慢悠悠地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
“为什么我们一直都这么热衷于他们的斗争呢?”姜小槊疑惑地说,“丘阙也一直在促成这件事情!”
苏聘摊开双手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就是跟着你们这么做的。”
当这个问题被提出来的时候,丘阙是这样回答的。
“为了等待皇权更迭的时刻!”
见二人还是很茫然的样子,他进一步解释道:“自古,下一代继承人的产生第一步就是储位之争,在争斗中胜利者会脱颖而出,集谋略和人心与一身,当这些条件达到巅峰,便是圣主异位时。”
“除了皇位,一同传承的自然有我们要的翡钥——那也是它现世时。”
“为什么要转这么大的弯,走直路不就完啦——直接对皇帝下手。”姜小槊甚是不解。
丘阙点点头:“不是没用过,只是均以失败告终——打草惊蛇同样会给我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那些黑衣人记得吗?”
两人点点头:“一直都想问来着,他们是什么人?”
“巫族后裔,我们的世敌。”
“不是被灭族了吗?”
他摇摇头:“漏网之鱼,经过几百年的躲藏和将养声息,自会死而复苏。”
姜小槊怅然道:“即便如此佛系,到时候就一定能成功吗?”
苏聘的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丘阙,谁知他却说:“不能,甚至可以说成功率很小!”
“唉!”两人像霜打的茄子,蔫儿!说话的语气也有气无力:“听出来了,你们努力了几百年加很多次了,是吧......”
丘阙默认了。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但这次不一样!”
两人眼睛又从死灰中点亮出点点星火。
“我们,你们,还有影渺阁——假设三方同心,概率会增加一成!”
“才一成!”苏聘失望地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