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场戏
皇上是真的求死!
大动脉被完全割破,鲜血喷溅,他眼里闪着异彩,喉间嗬嗬噜噜,挣扎中眼眸逐渐暗淡。
“皇上!”
“父皇!”
扑过去的三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姜小槊却觉得不对劲,具体是哪里又想不起来。
大皇子反应过来,对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三柄明晃晃的刀分别架到云西、二皇子、于总管的脖子上,纷乱的哀嚎瞬间停息。
“人死不能复生,父皇一心求死,怪不得我。”
他几步上前,略一迟疑,便在皇上的尸首上乱摸乱翻,眼里是难以抑制的狂热。
“皇兄你在干嘛?”
“翡钥啊!别说你们不想,我只是做了你们都想做的事情而已。”
怎么没有呢?他不甘心地又找一通,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他看着枯槁的尸身歇斯底里。
大皇子眼眶血红,提起于总管的衣领:“你跟他这么久,翡钥在哪儿?啊?”
“老奴不知道啊,老奴从来没见过殿下您说的......”于总管害怕大于悲痛,说的话都抖抖颤颤。
“不可能没有!”他咆哮着,在尸体面前踱来踱去。
忽然,那双野兽的眼睛盯住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人。
姜小槊一惊:“我也不知道啊!没见过......你,你要干嘛?”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大皇子阴着脸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绿色的魂锁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只觉得腕子马上就要断掉了,偏偏使不出一点力:“他已经死了,你抓我也不管用。”
“嘿嘿嘿!不要害怕!”大皇子几近癫狂,“听闻生命流淌的时候,翡钥会自动感应,来吧!”
说着,就拿起刀,要划开她的手腕。
“等等!你这么做没用!”姜小槊集中生智道,“因为你爹根本就没有死!”
这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齐齐的目光投向她这里。
“你诓我。”大皇子指着旁边的尸体,“这还有假吗?”
“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为了活命,姜小槊豁出去了,“想想你父皇,这像他的办事风格吗?他会这样想死?”
此话一出,几人俱惊!
印象之中,那个老头就像神邸一样,不可违抗、不可动摇、永远看不透——仿佛没有人能打败他,亦不会这般轻易的死亡。
大皇子将信将疑地看向尸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猛然撕开前胸的明黄朝服,一片松弛的肌肤裸露出来。
“啊!”
仿佛看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他惊得连连后退。
其余之人亦吓傻了。
“他不是皇上!”
于总管眼里透着欣喜:“老奴记得,皇上左胸有一颗红豆大小的肉痦,他......他没有!”
云西眼里闪过窃喜,她赌对了。
二皇子看不出来想什么,低下头看着地面。
“你是怎么知道?”大皇子惊慌地提起姜小槊的衣领,“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的在哪儿?”
“唉,没意思!”房梁上突然响起说话声。
众人抬头。但见一个翩翩公子乘风而下,落在屋子的中间,成为焦点。
“丘阙!”大皇子促狭的双眼打量着眼前人,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答错!”
丘泾走过来,绕着姜小槊转一圈,又转过头去,对着另外的两个人说:“抓住机会,扳倒他的时候到了。”
云西和二皇子咽一口唾沫不置可否。
他俯身到二皇子的耳朵旁:“他倒了,皇位就是你的。扳倒他,从精神上摧毁他,比如杀掉她!”
手指所指的方向,竟是赵婳。
“丘泾,你别乱来!”姜小槊急了。
大皇子见势不对,从地上捡起剑,刺向丘泾,不料却一剑刺空。
“赵婳!赵婳你快逃!”
就在姜小槊的喊声中,二皇子提着剑向赵婳走去,眼神果决呆滞,动作却极快。
赵婳睁着一双茫然而悲伤的大眼睛盯着越走越近的人。
大皇子慌了,提剑照着二皇子的后背掷去,站在一侧的云西眼疾手快,飞身扑出。
姜小槊提起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真气飞身而起,却被一只手牢牢拉住——手的主人是丘泾:“好好看戏!”
“放开!”她奋力挣扎,却被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偷袭的人和剑被扑出,“咣当”撞向墙壁。二皇子的剑却扎扎实实地插入赵婳的胸膛!
殷红渗透,淌落。
“啊.....婳儿!”大皇子爬起来抱住满身是血的赵婳,双手颤抖,却不敢拔剑。
“御医,叫御医,求你们了,叫御医!”
他泣不成声,口鼻乱淌,跪坐在地上。
姜小槊甩开手臂别过头去,眼泪打转,悲伤涌上心头——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赵婳的眼里溢满悲伤,复又有了笑意:“我选的,不后悔!姜......对不起......”
泪水夺眶而去,模糊的泪光中,姜小槊看到自己满身烟尘,灼痛难忍——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丘泾亦是如此,顿时反应过来,一溜烟儿往外逃去。
她却愣在原地,脑袋空白!
就在这是,殿门口冲进一个人影,走进了才发现是熟悉的脸——姜小槊泪眼迷离地看着他:“丘阙,赵婳死了。”
“唉!”
叹息中,丘阙抱起她,从窗子跳出去,一转眼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皇子手里还握着刀,表情却木楞楞的。
云西咬着嘴唇没说话,看着趴在赵婳身体上痛哭流涕的人,面无表情。
“皇上!”
一声惊呼,惊醒众人。
当今皇帝,一个不怒自威的半百老人着明黄朝服自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垂眉顺目的朱冕。
一众人等皆跪倒参拜。
他走到大皇子跟前:“蠢货!”,停留片刻,面无表情的扫过屋内。
“把这个逆子关入天牢!”
这个时候大皇子才醒悟过来,跪地抱住皇帝的腿痛呼:“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皇帝厌弃地俯视跪地之人:“你,够狠辣,够果断,唯独缺脑子!”。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愚蠢至极,莽夫行径,一盘好棋被你下得颗子不剩!”
“拉下去!”
两个侍卫上前,也不管大皇子如何求饶,硬生生地被拖拽出去。
等殿内安静了,于总管才躬身垂手走过来拜倒:“陛下!”
皇上背着手,昂着头,一声叹息:“寡人这个戏,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于总管低头答道:“您是在为大澈挑选合格的继承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