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紧紧护住药方药渣的太监,不让任何一人染指药物的太监,这难道正常吗?
别人怎么想的,池白瑀不知道,至少在她看来,这个现象肯定是不正常的。
经她的提醒,韩清陌不由拧起眉毛来,起初,他只把严公公如此怪异的行为,归结于他是周太后的心腹,所以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为周太后亲力亲为,忙前忙后。
可现在看来,即使再亲力亲为,也没有必要亲力亲为到连药渣都要他亲自拿到厨房去烧掉吧?
这么看来,他是怕如果假手于人,这药渣会有往外泄漏的可能性,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可能性,全部杜绝。
“你还有什么想法?”韩清陌发现,小丫头偶尔毫无根据,但却不是天马行空的话,也能给他一些提醒。
池白瑀很想说,她对这些猜来猜去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可想到周太后的反常,再想到韩清陌好歹也是帮了楚烨锦,而自己身为楚烨锦名义上的妻子,为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还份人情,也是理所应当,于是,她最后还是说道,“我个人是比较于倾向,周太后应该是被下毒了,而且,应该是慢性毒,时间也比较长那种,如果,周太后被下毒,能对下毒的,无非就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这个严公公,肯定是跑不了的。”
中毒?
韩清陌似是在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说是中毒,难道不能是生病?
“周太后才多少岁?二十出头的人,即使生再大的气,也不可能会气得喘不上气儿,气得吐血?”
是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池白瑀有百分之八十五的信心肯定,周太后在被她气得连咳喘喘的时候,曾吐过什么,不过,被她用帕子包住了。
池白瑀绝不会相信,那帕子里的东西会痰,咳嗽时,咳出来的不是痰,那便只有可能是血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家,那气性得多大?身子得弱,怕是从娘胎里带病而出生,且一直没治好,才能被气得吐血吧?
而周太后看上去,虽有些病容的苍白,但光从外表看,还不至于有那么弱,再者,她如果真弱到那种地步,先皇当初还能看得上她?
身体没毛病一排除,可不就只剩下中毒了么?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池白瑀的猜测而已,没证据佐证的。
韩清陌听了,真往这个方向想去了,“如果周太后真是中毒,你怀疑下毒的人是严公公?”
池白瑀点头,“他对周太后喝的药,紧张得超出一个心腹对主子该有的担心范围,都说事也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必有鬼,这个严公公的举止便是反常的。”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来,问韩清陌,“你们对严公公做的调查是什么时候?”
对严公公的调查,是在周太后开始在后宫崭露头角的时候,也有些时间了。
听到这个回答,池白瑀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我建议,你还是让人再对严公公做个调查吧,特别是查他近一两年的事情。”
韩清陌点点头,看来,这个严公公也该再一次扒扒底了,周太后的事情,还有待再调查,想到池白瑀白日去池家,眼神不由柔和下来,“怎么突然就和池家断绝关系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失踪,才让她活得这般艰难,连娘家人,也将她抛弃了。
池白瑀却说:“如果你一定要说,是谁抛弃谁的话,以前,是他们抛弃我,现在,是我抛弃他们,一群天天想着怎么从我身上扒拉银子娘家人,我还不稀罕呢,要来做什么?”
“傻丫头,你可知道,没有夫君,没有娘家人,你很容易受欺负的?”想到上次池家三姐妹来王府的表现,再加上,今天听到周大名汇报,韩清陌几乎很清楚,池家的人是怎么样一副贪婪的面孔,想到这帮人,就这样欺负她一个弱女子,韩清陌的眼神不由又冷了几分。
池白瑀丝毫不在意,“有了娘家人,我就能不受欺负了?未必吧?甚至有了他们,我不仅要接受别人的欺负,还要接受他们的欺负,十万银子,能断掉一些让人头疼烦恼的人,也是值得的,至于靠山么?他们在,也不会是我的靠山。”
所以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以后,就是你的靠山。”原本清冷的噪音,不知不觉竟柔和得让人讶异。
韩清陌也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有些紧张,生怕被池白瑀看出什么来了,最后只能强装镇定地解释道,“受禹王爷所托,我得守住禹王府,在他回来之前,你就把我当成靠山吧。”
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紧张?
他深深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多奇怪。
就怕池白瑀会想歪或是对此起疑,要知道,小丫头有的时候,还是聪明得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噗……”看出他的窘迫,池白瑀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噗嗤笑了一声,“楚烨锦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守着王府,守着王府的人么?”
“我与他之间,何须这般客气,若说恩情,他还曾救过我的命呢,我只是帮他守着王府而已,相对于他救了我的恩情,这又算得了什么?”
韩清陌有些僵硬地说道。
他本是不容易紧张的人,心里却还是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明了,他还不能公开身份,他就怕小丫头看出什么来了,好在,小丫头似乎并没有多想。
韩清陌和楚烨锦之间的交情,池白瑀不想参与,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绕开这个话题,“周大名呢?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今天在池家,他可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从池家出来,他们一群人又赶去府衙,因为池家的人一路相随,所以这一种,即使和周大名同车,但池白瑀还是忍住什么都没有问,周大名也担心隔墙有耳,是以,这一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