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千岳峰冬祭前半个月,宣锦欢和朱菀青离开王都返回永安。
朱菀青亦是以染病出宫修养为名离宫,旁人皆只以为她是在朱大将军府上静心养病,实则她已经离开王都了。
宣锦欢同朱菀青讲了最近宋王府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并说出了心中的怀疑:“现在京中中所皆知的就是齐王谢浚的母族燕氏和晋王谢璇的母族楚氏之间的明争暗斗,宋王谢岚和吴王谢烨因皇帝不喜,纵使背后有人支持也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放在眼里。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京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搅动着,对我们很是不友好。”
“颜师兄跟我说过,前段时间有人在鸿福寺刺杀许昭,不是燕家派来的,初步断定可能和东郡十六国那边有关。”朱菀青面无表情的说道。
“东郡十六国?那不是外邦人吗?”宣锦欢觉得不太对劲,这些事情如果有外邦人牵扯进来那可就不是能够简单了事的了。
“之前永安暗卫一直都没有发现有外邦人进京的痕迹,很有可能这些人其实已经在王都潜伏多年了,只是最近却不知为何就纷纷开始行动了。”朱菀青压低了声音说起。
那这可就稀奇了!
前不久刚刚和东郡十六国在南关那边打了一仗,现在东郡十六国又开始闹腾起来了,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王都积攒着越来越多的疑云,或者说是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这让宣锦欢觉得很不安,很多的事情好似也越来越失控了。
她们二人做马车出了王都,然后换上快马朝永安赶路;一路上倒无不妥,只是在途经安阳时却遭遇到一场截杀。
来者皆是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而所用武功更是奇特,竟是永安暗卫所学的秘诀。
宣锦欢和朱菀青虽全力击退了黑衣蒙面人,但朱菀青的右肩也被他们砍伤了;如此情况她们只能无奈先停下找一个客栈歇脚,宣锦欢为朱菀青清理了伤口包扎好。
但是此地也实在不宜久留,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一批人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截杀她们。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我们的武功?”这个问题却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要么是永安暗卫里有人想要杀她们,要么是永安暗卫中有叛徒将武功泄露出去了。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于她们而言都很不好。
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要用永安暗卫的武功来刺杀她们?这也太不正常了!
怀着种种不安与猜测,宣锦欢和朱菀青到达永安时正好遇到了从千岳峰下来的颜淇,颜淇看见她们二人时一脸惊讶:“你们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阴沟里翻车了。”朱菀青脸色惨白着说。
上到千岳峰,宣锦欢与宣司主说了在安阳发生的事情,宣司主听了都很难相信:“你们确定是永安暗卫的武功?”
宣锦欢点头:“的确是《万玄机》里面的武功,这种武功义母您也教过我的。”
宣司主沉默了半晌,依然是想不明白:“《万玄机》里面的武功只有我们四位司主和亲传弟子会,根本不可能外传。”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就让宣锦欢稍等片刻,她上藏书阁寻找了好一会儿才下来,“《万玄机》这本秘籍被人动过。”
接过宣司主给她看的《万玄机》,宣锦欢翻了几页,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万玄机》历史悠长,书页是以沉香木熏过的;而这本秘籍并没有沉香木熏过的痕迹,明显是近些年来抄录的。”宣司主冷冷说道。
依义母所言,宣锦欢重新检查了一遍,的确如此。
《万玄机》是永安暗卫的武功,如此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很严重。
“义母,那现在可怎么办?”宣锦欢很是不安。
“这既是我们东司的失误,自然也应该由我们出面查清楚因由。能进到藏书阁接触到《万玄机》的人并不多,而且抄录的时间和笔迹也能对照出来,想要查出来并不难。”宣司主虽然这样说,但她的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若《万玄机》武功外泄,对于永安暗卫的影响将很严重。
但是本来以永安暗卫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除非那盗走《万玄机》的内奸是司主的亲传弟子;但是司主的亲传弟子都是从小就在司主身边长大的,根本就没有成为内奸的机会。
至于这件事情,宣司主让宣锦欢不要与任何人说起。
为着这事,宣司主和南司主楚宁一阵忙碌,也许是想在冬祭之前给出说法。
等到西司主宋淆和北司主纪兴舟抵达永安,四位司主在千岳峰藏书阁呆了很久,最后在那本抄录的《万玄机》中得出结论,这本书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换了。
三十年前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如今的四位司主甚至都还不是永安暗卫,而三十年前的永安旧人多是早已不在了;似乎一切的线索也就从此中断了,再查下去也根本查不到什么了。
如若不是宣锦欢和朱菀青在安阳被人用永安暗卫的武功截杀,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觉《万玄机》外泄一事。
三十年前,那正是永定之乱时。
那年景穆帝病重,永定王叛乱,宣氏王族被丧心病狂的永定王杀害无数,永安军与永定叛军展开激战,而永安暗卫则护送着剩余的宣氏王族前往永安;千岳峰下就是永安地宫,藏在重重机关中。
那段时间是千岳峰最混乱的时候,谁都自顾不暇,自然谁都有可能进到藏书阁。
这是一个死局,若查起来到时候却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只不过却不得不查。
“有一个人,他也许能知晓一些事情,只不过他却未必愿意见我们。”宣司主轻轻摩挲着那本抄录的《万玄机》,若有所思道。
“若是师姐亲自前去,他应该不会拒绝。”楚宁知道宣司主说的人是谁,便说。
“老先生喜静,我们还是莫要打扰了。”思索了一下,宣司主还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