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新寡后,我成了暴君的娇软外室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下

  瞧见小厮的神色,阮玉仪也知不对劲了。

  她不顾大雪纷纷,提裙趋步往西角门去。身后的木香和小厮匆匆跟上来。

  她走得稳当,但紧抿的唇还是出卖了她的慌乱。她的心口突突跳着,像是要将她身体里的脏器都搅作血水。

  许是经历过丧亲之痛,她此次格外担心,生怕再次迎来兄长的噩耗。

  西角门是开着的,一盏宫灯照着张苍白阴柔的脸,一角枣色衣襟,身后随小宦官两名。

  临近时,她反倒是慢下了脚步。

  可再磨蹭着也是徒然,她终究是在眼前这名面生的宦官口中得知了那个消息:新帝战死。

  宦官面色整肃,垂了垂首,“陛下的尸身已停至宫中,阮将军暂且无消息,不知情况如何。咱家这趟来,是请娘娘回宫主持大局来的。”

  阮玉仪脑中空白了一瞬,几乎立不住,“你们可是在玩笑于我?”木香忙来搀住她。

  他敛着眉心,缓缓摇头。

  她曾经一心逃离姜怀央身边,但意料之外地,她所愿当真实现的时候,并没有松下一口气的感觉。她心口发紧。

  “恭请娘娘回宫。”宦官将手中的宫灯往地上一搁,跪了下去。

  随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宦官也扑通一声跪下了,重复道:

  “恭请娘娘回宫。”

  她垂下眸,看着眼前的宫人。风吹动她的乌发,肆意飘扬,衣袖下一直渥着的袖炉似乎也冷却下去,散了温度。

  她等了半岁,等来了这个可以算是意料之中的消息。

  .

  阮玉仪只吩咐了守门的小厮一句,要他记着知会阿娘她的去向。她留了个心眼,将之前收着的圣旨装在木匣中,交予木香,一并随身带着。

  她搭着的轿辇往皇城的方位行去,许是早先交代过,一路畅通无阻。

  冷风呼啸着吹开帘幔,从缝隙中灌进来。

  下雪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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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去胡想八想,一回了宫,就是忙得脚不沾地。若非容嫔在一边帮衬着些,她自己一个怕真的应付不过来。

  阖宫上下俱是悬着白绸,宫人们低着头匆匆走过,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纸糊的人儿。

  她不知坐了多久了,但底下来禀事的宫人们却每一刻钟一换,使得她根本没有时间能缓口气。她一面翻看着手中的簿册,“可都预备妥当了?”

  女官垂手道,“是,就等着娘娘您过去了。”

  她指尖微顿,将簿册合上,随手递给身边的木香,木香转身替她收好。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缓缓起身,大约是长久操劳的缘故,她面上显出几分近乎透明的白。

  阮玉仪尚还记着一日前,她搭着的銮舆落下的时候。

  她昏昏沉沉地由宫婢引去了停灵处,然后一切在她眼前才开始真切起来,白帘幔,梓木棺,哭哭啼啼的人们。

  之前长公主殡天的时候,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种左右冲撞的血腥味,和树木朽坏的气味,可眼下并无。

  她的呼吸重了些,挣开边上木香的手,上前了几步。

  有一个冷静的声音说,“到底是出了何事?”

  “回娘娘,您知道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在那个时候,不论是寻常将士,还是王公贵族都没有分别。陛下他……很是骁勇善战。”宫人回道。

  听罢,阮玉仪这才反应过来:哦,是她自己的声音。

  仿佛有纤细坚韧的丝线缠上她的心头,连小小呼吸一下,也是牵动浑身的疼痛。

  她不住地想,若是她托兄长所办之事成了,那么兄长为何不是一道回来的?他眼下又究竟如何,可有落下什么把柄?

  ……她的所作所为,当真对吗?

  不待她想个分明,身后一个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皇弟殡天,这段时候,怕要辛苦娘娘您了。”

  阮玉仪一回首,来者宽脸高鼻,正是靖王。

  她不由心生警惕,下意识侧步挡在梓木棺的跟前。她发上珠穗晃也不晃,来不及换的雪青襦裙在一片缟素中,尤为打眼。

  她脊背端直,一身衣裳叫她穿得空空荡荡的,整个儿瞧着纤弱得厉害,偏生还沉着一张芙蓉面,满身傲骨。

  靖王神色微异,乜斜着眼上下打量她,淡声告诉她,“皇帝是在与敌军交锋的时候,不慎落败,敌将的一柄弯刀,就那样直直地贯穿他的躯壳——”

  他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嘶,瞧着都疼极了。”接着又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低低地嗤笑起来。

  阮玉仪藏于衣袖下的手攥得发白,指尖掐着掌心的软肉,似乎只有如此,她才能抑制住抬手给对方一掌的欲望。

  “不知靖王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靖王与姜怀央素来不对付。如今不需过靖王之手,他就殒了命,靖王定然是得意之极。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满脸戒备。

  靖王哼笑一声,“本王对小皇弟素来疼爱有加,至他登基,也没少照顾帮衬。鸣鼓开战前,皇帝曾有口谕,他若有何三长两短,这天下,就交由本王之手治理。”

  他微扬着眉,难掩得意之色。

  分明一切都是按照着她的想法来发展,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并非她想要的。

  太顺利了。

  这一切都发展得太顺利了。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充盈了她的眼眶,她忽地开始想,会不会……会不会这棺木里的,压根不是姜怀央?

  阮玉仪回神想去棺木边,不料被靖王一把攥住手腕。

  他在她耳边阴恻恻地道,“本王身为当今之兄,有义务接管天下,自然也有义务替他照顾他的嫔妃……娘娘你说,是也不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她感觉到颈侧仿佛沾染了一片濡湿,心下不由泛起一阵恶心。

  抬眼往边上看去,除了被靖王的手下制住的木香在厉声喊叫,余下的其他人,平日里曾来她跟前奉承的,或是面生的,皆是面无表情。

  他们好似纸糊的人儿,颊腮上画着的极浓的胭脂也生出一双眼来,无神地看着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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