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徐元直
黄玥随着诸葛亮的脚步,终于走出了山林小路,来到了开阔的平地,见前方有屋,屋前院落有人影翻飞,定睛一看,原来是男子在舞剑,她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那名壮年男子,身着深青色的短打,手执一柄长剑,身材矫健挺拔,神情状若沉思,步履行进间,衣袂破风,剑走游龙,落叶纷扰,仿佛天地间万物静止,唯独他一人孤寂背影留在山林之中。
或许是此人舞剑实在太好看,竟让黄玥忽视了另一位吹笛的男子,他虽看起来更为年轻,但个人风采却逊于那名舞剑男子。
当那舞剑男子的眼神掠过我们时,他的剑骤然停止,眉宇间愁郁之色渐褪,取而代替的是惊喜,他用不太确定、但又激动万分的语气唤道:“孔明?”
诸葛亮看样子也颇为开心,他朗声答道:“是我!元直,吾友,别来无恙。”说罢,径直往友人走去,心中泛起的愉悦非言语可描述得尽。
元直?
黄玥郁闷地想着,谁是元直?
忽然,如开窍一般,她想到一个名字——
徐元直……徐是姓,字元直,他是徐庶!
轰——我的脑袋要炸掉了,天啊,又让我遇到一个历史人物。黄玥内心呐喊道,原来这就是徐庶,可史书没告诉她,徐庶是个如此帅气的老哥哥啊。
若诸葛亮如芝兰玉树,那么徐庶则如苍松翠柏,前者是意气风发,后者是成熟稳重,两者不可相比,只因是截然不同的气质风采。
黄玥呆呆地也向徐庶走去,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他。只因脑中一个想法成型,便会牵引出更多想法,比如说:我知道,徐庶是诸葛亮的好朋友,所以他们相逢时才那么激动。又比如说:我知道,徐庶他会使剑,因为他年少好打抱不平,有次被官兵抓了,侥幸脱身,从此弃剑从文。再比如说,刘备之所以会三顾茅庐,也是因为徐庶的推荐……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联系,以至于在查看诸葛亮的史料时,总会牵扯出他的资料。
此时,另一位吹笛男子,放下了置于唇瓣的长笛,颔首笑道:“太好了,孔明也回来了。这奏乐之主力,非你莫属,韬亦无需献丑了。”
孔明笑答:“呵呵,广元之笛声亦悠扬婉转,不可过于自谦。”说罢,他狡黠一眨眼,问:“若亮未猜错,你们是在为老师寿宴上的表演作准备?”
石韬狠拍诸葛亮的肩膀一记,埋怨道:“可不是嘛,孔明,你还明知故问。比约定之期晚了一日,我们都以为你和士元不来了。往年都是你的琴与士元的舞作主角,我的笛与元直的缶作配角而已。如今,主角未在,只好配角上场,未免太过寒碜。故韬提议,让元直舞剑作主,我吹笛作配,倒也能凑合凑合。如今你也来了,那就更好了……还有,士元呢?”石韬说罢,伸头四处张望,仿佛庞统就藏在那处的山林角落不肯现身。
诸葛亮面露难色,答道:“庞士元么……他,亮晚些再与你们细说。”
徐庶见到诸葛亮立于面前,一时激动万分,又感慨万千,言:“孔明,自我们学有所成,各自归家后,便约定每年老师寿辰便在此相聚,一别经年,愚兄甚是挂念,初时以为你不来,略有伤神,如今看到你真人,真是太好了。这表演之主角,自当由你来当,庶自当为你击缶助威!。”说罢,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此番举动更是印证了他们友好又亲昵的关系。
被好友接二连三地拍肩,此番热情还真略有招架不住,然而更招架不住的是他们的各式问话,只听诸葛亮无奈回道:“亮迟来,并非有意之举,实在是……有人事耽搁。”说罢,为难地斜视一旁发怔的黄玥。
徐庶顺着诸葛亮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二八少女,明艳秀丽,面颊微红如山中桃花;翦水秋瞳,眼神焦灼在他身上久不离去,又不作言语,只痴痴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何事。或许是被她胶着的目光所烫,徐庶老脸一红,飞快地转头问诸葛亮,话语有些颤:“不知这小女子……是?”
如果黄玥知道徐庶心中想什么,恐怕要被气疯了。她的脸红不是因为花痴,而活生生被自己憋红的,就是那种——明知道对方是谁、他的生平事迹、他与诸葛亮的关系,但仍要装作不知,想说出来,但又不能说的心情!
她着急地凑到诸葛亮身边,压低声音说:“先生,我知道他是谁!他是——”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
没想到,换来诸葛亮一记眼刀,只听他低声说了两字——“闭嘴。”
吓得黄玥再也不敢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了。
徐庶见两人莫名其妙的互动,更是心生疑惑,却未等他再次发问,诸葛亮已解答了他的疑惑:“让元直见笑了。这是亮在襄阳城内雇的厨娘,本欲为寿宴多添几道佳肴,没想到她如此失礼。她或许未曾见过大人物,一时……有些兴奋了。”诸葛亮也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咋舌,但最终还是勉强圆了过去。话末,又忍不住补充了句:“还请两位好友勿要责怪于她,她只是小孩子心性。”这句话更是暴露了他对她的担忧之情。
听到诸葛亮帮自己打圆场,黄玥赶紧向徐庶和石韬福身,笨拙地行了个礼,有些歉意地笑笑。
“呃,庶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倒吓着小娘子了。既是厨娘,便请入内吧,好帮衬师母做菜。”徐庶也朝黄玥回以一礼,然后抬手往屋内请,丝毫没有看低她身份之意。这样的谦谦君子之举,让黄玥心生好感,不自觉地微笑回视他,可这一笑,却让徐庶更不自在,刻意躲着她的目光,让黄玥暗道奇怪。
诸葛亮也向他们施了一礼,歉声道:“亮也该入内拜见老师与师母,恕吾失陪,稍后再与两位好友演练。”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徐庶,狡黠地说:“元直出剑,百年难遇,亮今年怎敢抢了风头,必当操琴以作配。”说罢,便不给徐庶任何反驳的余地,带着黄玥径直走向屋内。
只余徐庶在原地伤神,无奈叹道:“哎,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