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萧翀篇7
萧翀举筷从林婉婉的盒子里夹了一个紫菜包饭塞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才道:“味道可以啊。这是买的还是你自己做的?”
林婉婉回:“自己做的。”
“哇!美女厉害噢!”洪益静夸张地朝林婉婉竖起了大拇指,“让我也尝尝。”
“我也来点!”宓云直紧随其后。
一共也就十六块紫菜包饭,眨眼便被一抢而空。
“这个点心看起来真不错啊。”齐冰琼琼捏起一个萧翀带来的香蕉酥,放嘴里。
“这肯定是阿翀自己做的,对不对?”宓云直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嗯。”盘膝而坐的萧翀洒然点头。
当年林婉婉送他的一本《军地两用人才之友》续集本里,记载了太多吃食的配方了。
萧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研究这些,练了一手点心师的技艺。
“我就说嘛!”宓云直得意地望着萧翀,仿佛做这点心的人是他自己一样,这迷一样的与有荣焉感。
“啊,萧翀你还会自己做点心?这么牛的吗?”齐冰琼掩口表示震惊。
“略懂。”萧翀谦虚了一句,“大家一起吃。”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哇,太牛了!这个看起来就好好吃。”
“你别抢啊!”
“靠,你属猪的啊,吃那么快!”
几个少年吃着吃着就打闹了起来,气氛热烈。
林婉婉因为自己带的紫菜包饭已经被抢完了,便也吃了几个萧翀带来的点心。
萧翀打开一瓶可乐递给她:“喝点饮料,别噎着。”
“谢谢。”林婉婉接了过来。
齐冰琼的眼光在两人的身上转了转,忽然道:“这个月的31号是周五,正好我生日哎,你们有空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想邀请你们一起来参加,时间定在了晚上六点,在时代酒店。”
林婉婉听到齐冰琼的话一怔,问道:“31号?你过的是阳历还是农历?”
齐冰琼看着林婉婉反问道:“啊?城里谁生日过农历啊?只有农村那里的人才这样吧!太老土了。”
林婉婉微微一笑,没接话。
对于甬城市的城里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她表示无语。往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民呢?
萧翀抬眸瞥向林婉婉,在大唐,大家都过农历的生日,齐冰琼说的那个日子,正对应今年林婉婉的农历生日。
“我就身份证上十月三十一日的生日啦!”齐冰琼又说了一句,“怎么样,都有空吗?”
“可以啊,我没问题。”同是七中初中部一起升上来的方俊杰第一个答应。
林婉婉看着齐冰琼抱歉道:“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参加。”
齐冰琼一脸意外地看着林婉婉问:“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呢,林婉婉不想有互送礼物、互请客的人情往来,这对她是一种负担。
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欢跟这位经常无心噎住别人的同桌交朋友。
瞧不起农村人的人,大家三观有壁,维持同学关系就好。
“我家里除了上夜自习,晚上的其余时间不让我出门。”林婉婉给出的理由很符合逻辑。
高中生被家里管的严,非常正常。
“我生日派对不会很晚啦,最多到晚上九点多。”
林婉婉坚持:“真的对不起。”
“啊~”齐冰琼拖着长长的尾音叹了一声,但并没有太失望,“那好吧。”
她的目光又转向萧翀等三人。
宓云直和洪益静都看着萧翀,显然是要以他的意见为准了。
萧翀面色淡然地开口道:“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不过我月底有事,没法参加,不好意思。”
“什么事啊?真的不能来吗?”齐冰琼被最想邀请的少年拒绝,小脸立刻有点挂不住。
萧翀温和但坚决地回:“抱歉,真有事。”
对于嘴里会无意间贬低农民的人,萧翀不喜,自然不愿意深交。
别说那一天正好是林婉婉的生日,就没有这个原因,他也不会参加对方的生日派对的。私交没到这个程度,也永远不会到这个程度。
在他曾经的世界,士农工商,齐冰琼这种家里开公司的商人家庭,才是贱籍,没有科举资格,而农民都是良民,是撑起朝廷的支柱。
他上一世,可是一直在为民谋福祉,对于底层农民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所有看不起农民的人,都跟他三观不合。
他避而远之,不屑交际。
宓云直见萧翀这么说,笑嘻嘻地开口道:“啊,我想起来了,下个月篮球联赛就开始了,翀现在是绝对主力。他得集训,我得帮他加油,也不去了。”
两个死党都说了不去,洪益静自然也不会去。
齐冰琼不高兴地“噢”了一声,后面都没怎么说话。
不过四个男生自己就有话题聊,完全没注意到齐冰琼的小情绪,何况不时还有边上的同学过来找他们玩闹闲聊。
说实话,除了方俊杰之外,其余三个人与齐冰琼也就是才当了一个月的同学,不算熟,不在意她很正常。
中午野餐完,收拾好垃圾,大家便集合起来准备去下一站了。
下午的安排是去博物馆参观。
众人到达陆氏博物馆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拿身份证排队过安检后,自由参观。
博物馆很空旷,里面空调开得也很低,甫一入内,冷气便扑面而来。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林婉婉也跟在人群中,依次参观过去。
这里展览的古董保存得都特别好,一看就是逃过了不少浩劫的样子,里面还有许多颇有名气的物件。
一层看下来,一边看实物,一边看边上打印着的解说,长了不少见识。
走到二层,林婉婉正看得入迷,边上有喧哗声传来。
她循声望了过去,发现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在展出一幅新的作品,看起来像是字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
人都有从众心理,林婉婉也难免起了好奇心,挤了过去一看究竟,这才发现了大家都挤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这一片是大唐名臣萧翀的展区啊,因为跟他们班的萧翀同名,所以才引起骚动吧。
历史上的萧翀,是有名的美男子,位极人臣,只可惜不到五十岁就意外身亡了,史载是死在赈灾的路上。
他在古鄮县当县令期间,造它山堰,挖日湖,修水库等等,改变了整个鄮县老百姓的生存环境,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因此很受古鄮县老百姓的敬仰。
在他死后,古鄮县老百姓特意为他修了纪念祠堂,至今流传于世。
在鄮县的历史上,除了萧翀,就是他们本地的乐安乡君最有名气了。现在的国立博物馆里,还收藏着当年李世民给林氏的册封敕旨呢。
此时在这里看到萧翀的真迹,许多人拉着他们班里同名同姓的萧翀调侃。
“哎,这是你哎!”宓云直以手肘轻击了一下身旁的萧翀,扬了扬眉毛。
“嗯,是我。”萧翀只是微微扬起唇角,坦然承认。
“靠!不要脸啊!”宓云直笑骂了一句。
萧翀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不置一词。
看,世人只信他们想信的。
他望着这里挂起来的有着些许修补痕迹的二十多个桃符和一幅褪了色的对联,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还能在现代见到这些。
当时被表妹拉着一起做桃符、写对联的场景,历历在目,转眼已是千年。
片刻后,萧翀的目光从桃符和对联上滑过,落在旁边被单独保存展出的一幅人像画上。
画中是一位侧卧在贵妃榻上酣睡的古代美女,脸带娇憨,睫毛纤长,体态如山川起伏,极尽柔美。
整幅画最令人震撼的不是画中人的美貌,也不是千年以前就存在的如此写实的画法,而是画卷中透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情意。
这是一幅特别走心的画,即便再不懂艺术的人,看了也会叫好。
“这画里的人,一定是萧翀所爱吧。”挤过来一起欣赏的林婉婉喃喃地说了一句。
“嗯,一生所爱。”萧翀在一旁应了一句。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林婉婉在他的注视下,毫不设防地一点一点泛起瞌睡,沉沉睡去的场景。
如果在那个暧昧的下午,他就求婚便好了。那他在上一世,就能拥有她了,时机真的很重要。
林婉婉回眸,仰头看着侧后方的萧翀,说道:“你又不是真的历史上的萧翀,怎么还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
“你不觉得画中人有点像你吗?”萧翀回神,垂眸望着林婉婉,淡淡一笑,有点神秘莫测。
“啊?”林婉婉心底微动,转头细看画作。
被萧翀这样一说,她看着画里的人也越看越像自己。只是比自己成熟一些,少了一点婴儿肥,感觉有些惊奇。
萧翀看着她一脸讶异的模样,懵懵的,呆呆的,眼神清澈里透着单纯,直挠人的心尖,顿时手指发痒,好想捏捏她的脸啊!
虽然她没有千年以前的记忆,可一颦一笑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啊,是他所钟爱的人。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三楼工作人员区域,一个站在栏杆边的吊儿郎当的青年,忽然用一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语气喊着边上年轻英俊的男人:“哎,陆少,你看那边那幅画前的女孩,是不是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怎么那么像啊!”
此人正是还在大学暑假期间的汪博诚,被他唤做陆少的男人从手里的文件中抬起头,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见到了站在展区前的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萧翀和林婉婉。
萧翀出于武者的警惕性,对于投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最敏感。
他抬眸望向栏杆,与楼上的英俊青年四目相对,均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欣赏之意。
陆守约轻轻向萧翀点了一下头,后者回以礼貌的颔首,收回目光。
当陆守约的目光落在林婉婉的脸上时,不由一怔,心脏一阵莫名骚动。
奇怪,那女孩怎么如此面熟,总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从他心里长出来的一样。
“哎,陆少,你倒是说句话啊,看傻了?”汪博诚又在边上给了他一肘子。
陆守约回过神,看看林婉婉,再看看挂在展示窗里的画,赞同道:“确实像。”
他的目光落在林婉婉的校服上,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异样感觉。
汪博诚瞧着他的神色,怪叫道:“不会吧,陆少,你终于铁树开花啦?看上人家了?”
陆守约回过神,没好气地回了汪博诚一肘子:“胡说八道什么啊,人家不过是一个中学小朋友。走吧,汪少,别站这里了,进去请你喝茶。”
“中学怎么了,说不定我未来的老婆还在读幼儿园呢!”汪博诚特没节操地嚷了一句。
“你变态啊!”
“你都22岁了还是条单身狗,投怀送抱的美女都不要,你才变态!”
“我不像你这么没节操。”
两损友吵吵闹闹着离开了栏杆。
林婉婉似有所感,抬头望向三楼的栏杆处,只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离去的背影。
萧翀问:“你在看什么?”
“噢,没什么。”林婉婉摇摇头,继续看萧翀的下一幅字贴,感叹道,“萧翀真惊才绝艳啊,这字写得真好!”
萧翀轻扬唇角:“多谢夸奖。”
林婉婉抬眸瞪他:“你这样有点中二哎!”
“中二?”萧翀挑起好看的眉毛,故作疑惑道,“不是你在夸我的吗?”
别拿他当古人,他的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十二年,足够他了解这个世界,包括新奇的词汇。
林婉婉还要说话,边上的齐冰琼忽然插入进来,好奇道:“你们俩个在聊什么啊?”
“没什么,就说历史上的萧翀很有才华。”
“嗯。”齐冰琼看了身旁的萧翀一眼,低声道,“叫萧翀的人都好厉害。”
对于她的彩虹屁,萧翀毫无反应,充耳不闻。
齐冰琼不由有些泄气,她感觉好像今日的野餐之后,萧翀对她忽然疏离了起来。
虽然之前一个月也没多亲近,但现在是更加冷淡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只因为她提出了生日派对的邀请,就惹了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