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好一段时日的周舒媚,此时正在百里无香的地盘上昏沉嗜睡,梦中见苏诠向她走来,舒媚又开心不已,直唤苏诠的名字。
百里无香见她如此表现,对谧儿笑道:“果然是个可利用的人,她既喜欢苏诠,这幻香能让她看见一天的苏诠!”说罢坏笑离去。
谧儿只在原地怪想:“师父在我面前从不许提起‘情’字,究竟‘情’怎么一个感觉?这幻香难道能让人能看到自己心中的‘情’?”
这个时候的谧儿傻得可爱,她站在原地嗤嗤笑。
百里无香回头见谧儿无动于衷,直声半含怒:“谧儿,还不走!”
谧儿听见师父叫唤,才应答了一声后紧跟离去,问道:“师父,这不是周家千金吗,既然咱们和周侯爷有来往,我们为什么要抓她?”
百里无香嘴角扬起冷笑:“只要能让苏诠痛苦的人,都是我的利器!管她周家千金王家千金的。”
谧儿听得一脸唏嘘,不再发言。
又是一场梦,周舒媚处在一处不知是何地方的百花林,只见苏诠向她招手:“我在这啊,舒媚!”她眼里禁不住欣喜,跑到苏诠面前。
却道有一青衣女子出现,苏诠携那位青衣女子离去。周舒媚一脸惶恐,直在后面追着苏诠,忽然有一大块的石头蹦塌而来砸向自己。
周舒媚一身冷汗,这才被惊醒,眼前坐着一位深紫色的女人,见她装扮就不是善人,周舒媚欲感不妙,惊慌失措:
“我并不认识你,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百里无香掐着手里的鲜花,一朵朵红花瞬间失了颜色:“我乃江湖中制毒高手百里无香,此番来为姑娘你指点迷津。”
周舒媚听了只是如风耳过,显然对江湖并不知事,问眼前人:“什么迷津?”
百里无香嘴角弯起,带着邪魅告诉她:“情迷。”
“什么意思?”
“姑娘为爱而出走,如今又恐他不爱自己,可不就是为了情?”
周舒媚见叹眼前人轻言就道破自己心中的梦魇,仍然装作无所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回家了。”说罢舒媚起身要走。
百里无香在她身后高声言去:“你可知苏诠也从这里离开过,他却是有一个女子前来相救一道离去,不像你这么孤苦无依还逃不出我的地盘!”
周舒媚不言语,只顾寻找自己的方向。
谧儿见状上前来询问师父:“要放她走吗?”
“放她走,她中了我的嗜情魔花,日后她会自己找上门的。”百里无香对自己的手段十分满意。
而周舒媚再往前走,就是阴森沉异的屠花林,她内心恐惧至极只顾徒步飞跑,谁知百里无香的话又犹荡在耳,眼前呈现出苏诠与别的女子惺惺相惜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百里无香魔鬼般的笑声传来,周舒媚抬头四处望去不见其人,怒喊道:“你不要神神秘秘的,我知道刚刚那只是幻像!”
“空穴不来风,无由不生幻!你自己不也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实话告诉你吧,苏诠身边的那名女子就是日月宫的杀手慕青衣,你若不信,自己瞧去!”
百里无香说罢消失不见,而周舒媚听到“慕青衣”三个字之后心里再也无法平静,双手抓着自己的裙褥,快要撕成了粉碎。
出了屠花林,周舒媚已经神智疲惫,连家也不想回,一心要去寻找苏诠。正巧苏诠回府一趟,见自家门墙角蜷缩着一位女子,他上前去看,居然是周舒媚,被她憔悴不堪,凌乱的妆容吓了好大一跳。
苏诠过去扶起她问:“舒媚,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家人一直在找你。”
周舒媚一拥在苏诠怀里迷糊欢喜:“苏诠,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诠见她这个样子不好将她送回侯爷府,否则周侯爷定又治他莫须有的罪名。
周舒媚在睡梦中百般重复着苏诠与青衣女子的画面,一阵惊呼乍醒,醒时看见苏诠在身边才放心下来。
苏诠看她有好转,便吩咐下人:“准备一顶轿子,送周大姑娘回府!”
周舒媚一听立即变了脸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苏诠看她情形不佳,少不得又要安抚。
“舒媚,你这几天都在哪里呢?你家人把整个金陵翻了一遍来找你。”
周舒媚摇摇头,她自然不会将百里无香的事说出来,拉住苏诠疯言疯语:“我不走,我不回去,他们都在嘲笑我,我做不成太子妃她们都在嘲笑我!”
苏诠心里好不伤感,周舒媚在他心里虽然是千金大小姐娇养惯了,倒也是个值得人去疼爱的姑娘,如今却被宫门侯府迷了心智,怎能不伤感。
“好,我们不走,我们不走。”苏诠不好赶人,只细心安慰。
再说容长恨依旧潜伏在侯爷府中,这日周侯爷唤来陆前终于问起容长恨的事情,毕竟,谁也没有对他提起这个人,包括陆管家。
周侯爷神情微有怒色:“近日府上怎么多了一个姓容的小子,听下人说武功及是厉害,你为何不曾跟我提起?”
“此人只是一时招进来的,我看他无名无辈,就没有向侯爷您说一声。”陆前小心翼翼地回禀。
寥寥几语,周侯爷仿佛是起了兴致:“喔?可召他来一见。”
陆前遵命下去。
容长恨起先听见周侯爷唤他,自己心愣了一下,毕竟这是第一次跟周侯爷眼神交锋。他也知为了潜伏,目光不能过于尖锐,可一到见面,他始终藏不了目光里的恨,怎么也收不起来。
而周侯爷望去,见眼前人目光炯炯,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再加上他佩戴的俏剑,周侯爷心中暗自惊疑,不说容长恨有来历,他都不会信。
“还未请教公子全名?”周侯爷先开了口。
“容长恨。”
周侯爷也不多讲虚言,直奔主题:“听闻容公子武功极佳,难道只甘愿做一名护卫?”
“那侯爷是想?”容长恨僵硬着脸,一丝一毫的动静。
“不知你可否在本侯手下做事?”周侯爷说的手下,意思是指跟“陆前”一样的手下。
容长恨冷笑一声,答道:“多谢王爷赏识,我本就不是贪图富贵名利之人,还请王爷另寻他人!”说完头也不回。
且说周拟月听说容长恨被父亲唤去,唯恐出了点什么事,思来想去着实不放心,便自己寻去。
周侯爷独自一人坐在湖亭边在想些什么,陆前询问周侯爷:“侯爷,那姓容的且不知来历,你为何开口要他作为自己人?”
“不”。周侯爷摇头,其实他已对容长恨的来历肯定了几分:“你可知,他那双眼睛和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慕容云逸?”陆前很聪明。
“正是。你不知其中缘故,那时你还未到府上。当年我杀光了整个慕容府,而慕容云逸手上的神天石仍然寻不出踪迹,你可知,万一那慕容家还有活口,那人必然是容长恨。”
陆前听了点点头:“如果真是他,怪道这小子要潜入侯府。那侯爷打算怎么办?”
周侯爷杀意已起,闭上眼睛狠言缓缓出口:“倘若他真是慕容家的人,那他身上必定有神天石的下落,一寻到神石,他再毫无用处,那时再动手也不迟。”
陆前道:“好,我即刻从他身上查起。”
谁料到此时亭角一旁的周拟月将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泪目暗望她父亲和陆前离去,那是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好好认识过的父亲。前夜,容长恨的一番话如芒刺一样扎在周拟月心眼处。
周拟月终于明白了,她比任何人都先明白,内心的独白无处可诉,泪如雨下,脚步沉重,一步一颠拖长了脚底下的路:“原来容大哥怀疑我父亲是没错的,更可笑的是我一直相信容大哥所谓的故人仇家,那也只是容大哥不好面对我的托词!”
此时拟月心里不好过,又能如何?那夜她亲眼见容长恨悄去父亲的书房,即使后来她也偷了钥匙亲自去书房求证一番,结果也如同容长恨所说:私通燕王、向官员收受贿赂、谋朝篡位…
这些阴谋再肮脏,可怎么比得过亲耳听见父亲是灭门凶手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