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跟想象中如出一辙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躲在门后，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速之客。

　　宋管家礼貌地说：“大爷您好，我是王家的管家，有件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

　　“哪个王家？你跟我一个怪老头有什么好打听的，回去吧。”巫大爷说着就要把那条门缝也关上。

　　宋管家也不想跟这个怪老头多费口舌，于是一边用手推着门，一边直截了当地说：“敢问巫大爷知道驱鬼师的事情吗？”

　　巫大爷在门后的手突然停止了发力，他问宋管家：“你干嘛打听这个，难道遇上那种东西了？”

　　“巫大爷真是与世无争呐……王家上下已经被一个女鬼弄得鸡犬不宁了，我是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人降服她了。”

　　“怪不得……”巫大爷低吟道，就像在念什么古老的咒语一样。

　　虽然宋管家已经开始觉得巫大爷的样子吓人了，但看他不再一味地赶人走，而且听到女鬼的字眼后似乎陷入了沉思，便觉得这事有戏。

　　“我家主人两父子都被女鬼害死了，现在最年轻的姨太又神志不清，如果巫大爷知道些什么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巫大爷沉默了一会儿，又阴冷地说：“哼，准是你们家主人先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才会遭到报复的。”

　　“说实话这倒不假……但是他已经遭到报应了，而且我们少爷可以说是无辜的，结果也难逃一劫。我怕那女鬼会对村里越来越多的人下毒手，巫大爷您也住在澄溪村不是吗……”

　　“可别扯到我，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女鬼？”

　　“我不是那个意思，鬼本来就是恶的，害人哪有理由可言？放心吧，要是您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信息，王家以后都不会亏待您的！”

　　巫大爷还是不屑：“什么亏待不亏待，不就是用钱来压人，我又不缺那东西！”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宋管家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你一个老头无儿无女，无依无靠，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守着这间破房子和几亩地，怎么就跟钱过不去？

　　见巫大爷还是语气强硬，宋管家叹了口气，说：“我老宋活了几十年，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进了王家以后也算忠心耿耿，不然出了这种事情我早就拿着钱跑了。就是因为王老爷对我有恩，所以我放心不下王家的上上下下啊……”

　　巫大爷不说话了，活泼的蝉鸣声在这两棵榕树的阴森空间里也显得突兀而诡异，弄得宋管家大气都不敢喘。

　　“你在这里等一下，不要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巫大爷终于给出了答复，然后就转身到屋里。

　　门留下一条缝，宋管家犹豫了一会儿后好奇地向里面张望，只见屋子里如想象中的一样阴暗，巫大爷正在一张破旧的木书桌前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透过门缝，宋管家觉得有一种潮湿腐朽的味道从里面飘出，但他好像突然中了邪一样，竟然不想把头移开。

　　也许是越不能看清的东西，越是能引起人可怕的好奇心。宋管家甚至越凑越近，直到门缝里出现一只浑浊发黄的瞳孔……

　　“啊！”宋管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原来是巫大爷又回到门后面了，他冷笑着问：“你想进来坐坐吗？”

　　宋管家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上后退了两步：“不用了，巫大爷说就是了，我站在这里洗耳恭听。”

　　巫大爷伸出一只干瘦如枯骨的手臂，递过来一张发黄的小纸条。宋管家赶紧向前去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是一个没听过的县城。

　　“去这个地方，会有你想找的人。”巫大爷不痛不痒地说完，没等宋管家道谢就把门关上了。

　　宋管家还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打了个哆嗦，马上转身远离巫大爷的房子。

　　紧张过后，他像从冰窖里出来一样，浑身冷得动弹都困难，过了许久才恢复知觉感到热了，然后全身上下不断地“渗出水来”。

　　因为怕纸条上的字被汗弄模糊，他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好几次。

　　纸条上面写的地址宋管家没听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去，不过是邻省的一个地方，估计近不到哪里去。

　　宋管家拿着纸条一路走回王家，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巫大爷那张诡异的脸和阴沉的嗓音，炎热的天气更是让他的头脑晕乎乎的。

　　一进门，妻子就诧异道：“你怎么去那么久，差点要去找你了。哎呦，今天外面这么热啊？”

　　宋管家摆摆手：“快别提了，去找巫大爷之前我先问了村里的几位老人家，结果一无所获。话说巫大爷那地方啊……确实有点邪门。”

　　“你进去他那屋了？结果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吗？”

　　“哪敢进屋啊，况且人家也没打算让我进。”宋管家直接把纸条拿给妻子看，自己走到一张椅子面前坐下来，猛喝了几口茶缓神。

　　“意思是让你去这个地方？”

　　“应该是了，巫大爷果然是个阴阳怪气的人，我好声好气地求了好一会儿，他才二话不说进屋找了这个地址给我。”

　　“H县，确实没听过……不过既然出省了，搭火车估计都要一天呢。”

　　“我就是在担心这个，万一是巫大爷随便编的一个地方，我千里迢迢跑到那里不是白费力气吗？”

　　“先在地图上找找嘛，要去也是明天去，现在都过中午了。”

　　宋管家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同时问妻子：“陈县长应该没有来电话吧？”

　　“没有，人家肯定在上班呢。要不再等等？”

　　“我先去找找看有没有这个地方，有的话估计也只能去试试了……对了，五姨太的情况怎么样？”

　　“看起来很正常，早上就在家附近和河边逛了一下，中午吃饭的时候虽然没跟其他几个姨太太说过话，但也神态自若。”

　　“难道真的自己好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少操心一件事情了。好了，我回房间查地图。”

　　“你中午还没吃吧？”

　　“等等端碗汤给我就好。”宋管家说着拿过纸条，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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