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假意纵情被真的阴
“容儿,看着时候不早,演奏终结你就回来。”白泓作为兄长的责任感驱使他这样说了句,他对这种事儿还是头一次决定。
大家都是年轻人,好在师弟主动站出来要当这白容的侍卫,他心里略为放心了。
正月初的黄昏来得早,在学馆大外院北面楼经东面楼的底楼厢房,白容见到了大渊国二王子乞伏植。这位二王子气度雍容到恰好,单眼皮面颊方又圆,并不像白泓那样在人中出挑的面庞,反而和蔼可亲近。周身气态阳光和煦又正派,眼神也温和的很。他看见白容也是第二次了,适度地颌首让白容有了更想接近的信心。
二王子的侍卫与顾颂打了个照面,白容被乞伏伽罗让到了石榴花雕的大书案对面落座,她一脸的欣然是那种少见的受宠若惊。
乞伏植出声如流泉:“白容,本王希望你能赢的今日的头筹。”
这时候,外面王廷担任评鉴者之一的内侍监那独特的细嗓子高声说:“本日我大渊国上元节举办的舞乐竞赛,评鉴会此刻正式开始,等本官让人读出名次。”
乞伏植觉察到白容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于是他微笑起身,白容跟着他走到这内窗前,侍卫上前来亲手打开了窗扇。
白容并不在意外面读的乐班乐人名次,还有什么乐班的名字,词曲的内容统统都与她无关,她就是对乞伏植看不够。
她看他衣襟右侧已经挂上了翡翠佩,这让她的心里悄悄地安稳了很多,她走近他低声说:“那玻璃珠串,因为名贵稀奇到招眼,我就收着了。”她很欣喜那日的邂逅,那次邂逅鼓励了她嫁到皇室的信心。
城里无数妖娆又高贵的女子,她们尊崇他,而他也以此方式与她们进行往来之礼。
乞伏植只是觉得白容简单到萌又真实,他很自然就伸手揽上了她的腰。这是他对待女人最简单也很自然的方式,在大渊的青年男女中,这是比深情要退后一步的举动。
白容简直能用下贱低微来形容她此刻了,还真的是和她昔日差别很大。
顾颂就站在他们这对男女的背后,从刚才第一眼他走进来,他就被二王子乞伏植多看了一眼,他只好也叉手行礼。
这乞伏植,一见女子就揽腰还笑的殷勤,他觉得这人很不地道,他以此行为测试各种女子,得出各中结论都不一样。
乞伏植对白家并不十分看好,但他碍于冷月淑冷美淑两姐妹,这两姐妹都非常不简单,单说那位神出鬼没的冷月淑。她一个被贬了身份住到寺院半山腰的弃妃,她就是能顺利游走在他王姐与多疑的父王身边,而且父王还从不怀疑冷月淑的作为。
他忽然手用劲箍紧了白容的腰,在窗边他的声音低到只有她和他听见:“白姑娘,想让你家门楣生辉吗?做我的王妃好不好?还是,要回你的深闺继续度日?”他的测试更进了一步。
他问的头一句是白容的心中目标,她十分地有信心,她只要单凭这场舞乐就能有把握胜出达到。至于,他问的是否要做他的王妃?这她不用多想,是因为她很想。而且二王子的颜是她很喜欢的那种,这是她的心头好。
但她是谁?她是,她有她的骄傲,她试着挣脱他的手箍她细腰,但她没有力气不说而她的手也绵软好看。她还是微愠:“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可是不陌生的。”
她异常温柔,是因为他只要在她面前就能凌驾于她的所有,他鹰鼻深眸两片薄唇始终带着笑。不算十分地英俊,但他就是那种犀利内敛的气势能将她瞬间折服。男人动听嗓音再次蹿进她的耳膜:“做我的女人吧。”他忘记他对多少女人说过这些话了,但他每次说了都有用。
白容羞涩,甚至由于被男人混身气息裹挟的滋味很特别,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顾颂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白容,回去吧。”这人和平常大不一样,这是要等着让人欺辱吗,像话不像话都是不合适。
一旁乞伏植的侍卫这才恍然,原来人家不是侍卫的干活,仅仅是个跟随者,而且还十分地英俊。
一进来就相隔一丈外的门旁站立的顾颂,他虽然听不见琴弦说了什么,但这感觉不是很妙,他没有看到似同他爹尊重他继母的那情形。纯粹是人家依仗着高贵身份对她揩油,这女人白容简直是无耻不正经。
白容似乎被某种羁绊所提醒,她奋力扭转身挣脱开了乞伏植的束缚。
她身边的有个人护卫她,她的底气还是有的。她凝望乞伏植:“要成为殿下的女人需要什么条件?”她从沉默的羔羊,瞬时反手成了谈条件的猎人。
“哈哈!”对方的薄唇内,舌头微微抵住了牙齿:“不难。”
白容从朦胧的美好状态中彻底清醒:“要成为你们王室的妃子必定不容易。”
乞伏植离开窗扇,那敞开的窗扇内窜进来的风吹上白容的发稍,她的余发被从背后吹上了肩头。
乞伏植双手背负在身后,踱步在房中,他看着窗外已经开始燃放的孔明灯歪七扭八的,他回身在白容四十五度角方向说:“朝中如今谁最有钱谁就是本王的对手,本王就是最无能力的那一个。本王需要的是扶植本王。”他虽然不确定这样对这少女说了是否有用,但他说的目的和她想嫁给她的目的是相对的。
顾颂听乞伏植这话好诡异莫测,他提醒白容:“白容,别被扰乱了心绪。”
乞伏植听了顾颂这话,饶有兴趣地笑看他。
白容转头对顾颂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然后走到秦轩身边:“如果我今日获得头筹,若是我爹娘也赞成,我想知道。我会是殿下你唯一的女人吗?”
白容感觉她今日胆子有些大,但这是她在舞蹈间隙反复思量出来的话,人这一辈子很长,用点心对待自个没有错。
乞伏植虽然也很意外这白家女子这样直率精明的发问,然而他久经人事,他眸带潋滟:“你会想不到的,想不到本王痴迷一个人就能知足的心。若你此刻要本王发誓也无不妥,你愿意吗?”
乞伏植又瞟一眼顾颂,他眉眼保持动了情对白容:“或者说,你还算年少也不会着急,等你到了双十年华你的腰粗了,脸松了,就在回忆进入此时此刻中渡过吗?”他每次说这些对女人都是一种反向激励。
他的脸微微倾向白容,白容闻到他身上清冷香味近在咫尺。白容屏住呼吸,勉强稳了心神,她无法将她自己从对方面庞前移开去,她郑重点头。
这时,随着窗扇打开来,外面各种颜色的孔明灯缤纷上升在空中。
听见那内侍监的嗓子:“今日获得头筹的舞乐班是……”乞伏植对他侍卫说道:“回东院二楼。记得留意乞伏陌的举动。”
他的侍卫应声而出,乞伏植眸光流转之间依然深情望住白容,然后走出这间厢房。
顾颂也带着白容回到他们所在的白家班帐篷。
白容刚才听那老内侍的喊声,到此刻她还没有听到她白容的名字,来了帐篷里看见嫣然吃着烧饼却看不到她的舞蹈搭档哥舒夜。
这时候都酉初了,他不在这里等候评鉴的消息?白泓看她似乎在寻他表叔,他让了座给白容,让她坐着又给了她一片烧饼。
“阿舅,我和颂师弟去找阿夜叔。”临走前他这样对石轨报备一声,得到他无奈一拂袖,他就带着颂师弟出来汇雅书院大门。
门口正好遇见铃儿跟随红光满面的燕儿,他们站着观赏学馆上空缤纷燃放的孔明灯,这景象一年见一次,看见他们主子出来,铃儿兴奋地喊着:“公子,我看见你了!”
顾颂表现的很平常:“铃儿,我也看见你了。”摸着她的头揉了几下。白泓对燕儿板着脸:“早点回去,别把铃儿带丢了。”
“喏。公子!”
燕儿这一日面容极有光泽,她应声时候,白泓无意识扫了一眼,他们白家这丫头们出门润肤仪式都赶上小姐了。
顾颂没有留意铃儿,铃儿怔怔地看着他家公子就这样从他面前走过去,自从来到大渊京城,公子就很少和她说话了。
白泓手里提着灯笼走的很快,仿佛是等颂师弟等了好一会儿了,他那灯笼是从二王子侍卫手里撬来的。
到了那日的车马店内院华丽布置处,哥舒夜双眸赤红,纤细优美手腕捧着个女人胸脯大的酒坛,一脚搁在矮塌上神情悲伤似笑非笑。他经历了什么他说不出来,面前这两位也看不出来。
白泓凑过去紧挨着他坐下:“舞跳乏了?学馆内憋了一整日不自在?”
顾颂也过来挨着白泓坐下,用手肘捅了师兄:“别这么问话!”
白泓觉得他师弟年幼不知道,他这“二姨子”表叔从来都玩世不恭,很多时候,世俗间的规矩在他这里就是场面陈设。
他夺过酒坛子捧上:“我喝他个一日一夜,完了我也谁都不认得。”说完这话的哥舒夜居然一声不吭。
顾颂觉得不对劲,他起来扶住哥舒夜,从店小二那里要了一壶水,亲手喂着哥舒夜饮水。
哥舒夜眼泪汪汪,顾颂用他的棉布手帕给他一直擦着。他安慰他:“这里就我和师兄把你找着了,叔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怕。”
哥舒夜眉头一拧:“颂儿,你说我这脊梁骨还在吗?你给我摸摸!”
顾颂的手只为一个人摸骨,那就是他师兄。可是哥舒夜,愣是将他的手放他脖子背后。
外面白泓是肚子饿了,出去喊那老板娘来二斤驴肉,端着盘子进来放到炕塌上:“叔,我给你摸骨,你说你脊梁骨可你是哥舒家的。”
他让顾颂到前院老板娘那里再要个菜,完了塞给他一些银子,顾颂去了。
白泓从小对他这表叔就没有好话,看着他依然迷茫的脸,他又觉得这不是平日里他那表叔。
他搂住他脖子,把手伸进去摸了一把这男人的脊梁骨,他是骨感美的男子,骨肉均匀的少一分嶙峋多一点浑圆。
“叔,你在演奏完出来时,你是被谁欺负了吗?”白泓眼前浮现乞伏伽罗那一身薄透的纱衣。
哥舒夜无声地哭起来,白泓急了:“你躲在这里喝酒很不好啊,我娘知道会很愧疚的,娘说她幼年困苦时候就是你爹娘抚养了她直到出嫁。”
哥舒夜不住地点头,眼泪滴个不停,他面庞美的惊人,哭起来梨花带雨还比女人更有那种独特韵味。
“叔,你快给我说啊,是谁欺负的你?”白泓扶住哥舒夜双肩摇着。
今日申时,那首《凤求凰》的词儿被乞伏伽罗记住了一部分,特别是前段“有一佳人兮,见之不忘”。哥舒夜配合顾颂修改过的词,还有那低起转中音的调子,那种音调唱出来简直就是青楼里的宫体诗一个风韵。
一名公主身边宫娥背向他招手,他就跟着去了。
西院二楼转角,昏黄灯盏看不清楚这是否就是南院,每个院子房屋都一样。
被召见进去屏风内,背着身轻纱遮半面的年轻贵夫人,她们立刻命使女剥了他的衣裳还绑了他在塌上。
那两人似乎是服用了什么灵丹,神情亢奋。
他稍微一反抗即可遭受非礼般揩油,所幸的是,外面经过的内侍说话声让他惊觉这不是乞伏伽罗,他大声喊了几声才被解开绳索。
沉下心里的屈辱,他挨着柱子问了经过的尚书令属下,头脑逐渐清晰的他才知道南院怎么走。
看到了石轨,他不想说他刚下一刻钟经过了什么,进去帷幕后面屏风内真正的乞伏伽罗面前,他又不得不像他起舞那样装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回到帐篷就怕石轨看见了担心他,他将皮袍领子围住半张脸庞,进来帐篷就说他出去街上透气,白泓当时躺着等白容顾颂回来。也并没有留意表叔的反常,哥舒夜这人虽然有些孤僻但很少无事生非。
白泓停止摇晃梁玉和双肩,他被宁潜那老鼠骨头阴了一回,那气了已经忍了,这回他好好一个表叔竟然遭受那所谓王女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