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郁家回府,温时娇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如绛给她斟了一杯温茶递给了她。
温时娇蹙眉,“江莲生竟是也来东都了。”
如绛一愣,旋即开口说道:“她是与户部尚书的公子有了婚约,自是要来东都的。”
温时娇端起茶抿了几口,她一点也不想同江莲生打交道。
今日在郁府,那江莲生凑在她跟前,说了许许多多的话。
都让温时娇有些怀疑了,那个在东都清高自傲的江家大小姐,竟是变成这般了。
不过想想也说得过去,江家毕竟是商贾,在东都没有人脉,定是会举步维艰的。
温时娇沉思之际,玉黛一脸笑意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般高兴?”少女望向玉黛。
玉黛眼中笑意又是盛了几分,看着温时娇轻声道:“小姐,有贵客想见您。”
温时娇撇撇嘴:“什么贵客?我可不认识什么贵客。”
“唷,这竟是不想见我们了。”
一道女子声音在珠帘外响起。
温时娇霎时就红了眼眶,她站起身来,看着珠帘外的那一抹身影,死死的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小鱼?是小鱼吗?”
一只纤细干净的手挑开了珠帘,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温时娇的眼中。
她眼角没有惊人的妩媚,她也没有死气沉沉,她还是一如往昔,笑容纯粹又干净。
这还是她的小鱼。
纪羡鱼也是红着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走了进来。
见温时娇没有反应,纪羡鱼挑眉:“怎么?你是吓傻了啊?”
话落,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女们紧紧相拥。
纪羡鱼眼角湿润,眼底是重逢的欢喜,也用力的回抱着温时娇。
两人拉着手,看着看着对方的脸,相视一笑。
“你...过得可好?”温时娇看着纪羡鱼的脸,心中又酸又涩。
纪羡鱼还是和以往不同了,她眉间过了几分坚毅,也多了几分傲然。
见她笑嘻嘻的说着:“还行还行。”
她见温时娇又要开口,便忙拉着她往外走:“哎呀,我光顾着我俩说了,我哥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温时娇跟在纪羡鱼身后,听了她的话,心砰砰砰的跳着,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般。
她们出了屋子,就见院子的拱门处站着一位少年。
他着青色圆领长袍,头戴碧玉嵌珠发冠,脚踩一双白缎竹青皂靴。
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纪羡鱼松开了她的手,还推了她一把。
温时娇往少年所在的地方慢慢走去。
她离少年还有几步之遥时,怎料一只大手揽过她的腰,她落入了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
纪临渊感觉到自己胸膛前的衣衫都湿润了,他用力的抱着自己怀里的姑娘。
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已经深刻感觉到了。
“温三,我回来了。”
纪羡鱼在不远处,眼中有泪,笑着看着相拥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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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娇笑着给他们俩斟了一杯茶:“你俩也是,回来也不跟我说一说,我好去接你们。”
纪临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我们作甚?我们有手有脚的,费那劲儿。”
温时娇瞪了他一眼:“那你自己爬回来,我和小鱼坐马车。”
纪羡鱼笑嘻嘻的拉着温时娇的手,问道:“你如今怎么样?”
“我啊,挺好的啊。”温时娇朝纪羡鱼俏皮的眨了眨眼。
少年看着对面的姑娘,神色有些复杂,倏地出声:“你还是和以往不同了。”
温时娇一愣,耸耸肩道:“你们都这般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纪临渊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少女,道:“你比以往少了些精神气,眉间是散不开的郁郁之色。”
温时娇见他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我...年长了些,精气神定是不会如以前的。”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少年嗤笑一声,朝温时娇微微扬了扬下巴。
温时娇微恼,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岭南呆得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
纪羡鱼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俩能不能好好说话?久别重逢不应该是挥泪诉说思念之情吗?怎么到你们这儿,这味儿就变了?”
温时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纪临渊倒是轻笑出声:“是啊,我觉得这个味儿也变了,有点别种感情掺和在里面,当然变味儿了。”
他边说还边看向温时娇,眼神带着几分暧昧。
不知为何,温时娇一下子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羞赧不已,不敢看人。
“小姐!小姐!”
玉黛疾步进了屋,一脸焦急。
温时娇蹙眉,玉黛不会这般不识分寸,定是有重要的事:“是何事?”
玉黛看了一眼纪临渊,欲言又止。
少年的眸色深了几分,却是不动神色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袖口。
“有事便说,吞吞吐吐作甚?”
玉黛迟疑片刻,后道:“陆公子来提亲了。”
温时娇此刻简直想骂人,陆行之压根就是个神经病!
她深呼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小丫鬟进来了,气喘吁吁的接着玉黛的话:“回...回小姐的话,夫人已经婉拒了,说...说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那陆公子的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玉黛见屋中气氛沉凝,便拉着那小丫鬟退了下去。
纪临渊莫名的眼神在少女身上来回扫荡,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温时娇实在受不了他,便恶狠狠的朝他说道:“你这般看我作甚?”
“哎呀,时娇,你如今在东都可是十分受人欢迎啊。”纪羡鱼笑着调侃她。
温时娇假意咳了咳嗓子,摆摆手道:“不过就...提亲而已,又没什么的。”
话落,就见那纪临渊冷哼一声:“可不是,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提亲,又没什么的。”
他说话阴阳怪气,给温时娇气笑了:“是啊,怎的了?怎的了?”
“时娇,你不当我嫂子了?”纪羡鱼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给温时娇羞得不行,纪临渊还跟一旁坐着呢,这....这怎么就说到这里来了。
她定了定心神,压住心中的情绪,看着纪羡鱼说道:“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你莫要胡闹,被人听见了不好。”
谁料这句话教少年恼了去,见他冷然开口:“听见了就听见了,怎的了?怎的了?”
温时娇看他学自己说话,心中无奈,只得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略备薄酒,为你们接风洗尘,可莫要嫌弃才好。”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