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娇在晚湘楼打人一事,在东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有人说她初来东都便敢这般肆无忌惮,不是草包就是真的胆大。
温时娇还等着温数秋来找她呢,不过等了两天,温数秋却是没有来。
据说那董棠雪的父亲董辙之还在朝堂上写折子弹劾温数秋。
说温数秋家风散漫,教女不严,甚至说温时娇品行不端。
温数秋面色未改,只是说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是那董棠雪出言侮辱在先。
却被庆安帝不咸不淡的揭过了。
还说董辙之小题大做,这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顺带还将温时娇夸奖了一番,说她性格直爽,豪迈不羁。
这般分明对待,给董辙之气得差点吐血。
还想再争论争论,却是见庆安帝有些不虞了,只有将话都咽回肚子里。
却是将温数秋给记恨上了。
这朝堂上的,哪个不是人精,见了这架势,个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算盘。
这时,段家姑娘和徐家姑娘出言,说那日在晚湘楼,是董棠雪出言侮辱人在先。
温时娇见自己长姐被辱,那董棠雪一再挑衅,温时娇气不过才出手打人的。
有她俩开头,那日在晚湘楼的有些姑娘们也开口为温时娇说话。
还顺带夸奖了温时娇的容貌惊人,和她的才华横溢。
一时间,温家成了东都众人饭后茶谈的对象,被推上了流言的风尖浪口。
而众人谈论的对象,则是正倚在软榻上,怀中抱着一只猫,惬意极了。
“这猫是谁送来的?”温时娇笑着问。
玉黛含笑回着:“那人不肯说,我估摸着,是祝先生罢?”
温时娇一愣,想着祝庭山那神秘的身份,心里也欢喜得紧。
“小姐,这猫叫啥名儿啊?”挽青张大了眼看着温时娇。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苦恼道:“我也没有好的名儿,不如你们说说?”
如绛抢先开口:“我觉得春天或者春春极好。”
挽青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啥名儿?”
如绛瞪了她一眼,道:“这猫不是春日送来的吗?我看挺好的啊。”
秋白也想了想,慢慢开口:“我见它通体白润,长得讨喜,不如不如叫喜喜罢?”
温时娇眼底笑意越发明盛了。
玉黛却道:“我看它也挺圆润的,不如就叫圆润吧?”
温时娇:“???”
“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啊。”
挽青一脸鄙夷。
如绛哼了一声:“那你说一个,我们保证不笑话你。”
见挽青清了清嗓子,美滋滋道:“我觉得叫灿灿吧。”
“灿灿?这是什么缘故?”玉黛不解。
挽青颇为得意的摇头晃脑解释:“不是说它是春日送来的吗?春日阳光灿烂,极好,极好。”
玉黛一脸郁闷的揉了揉挽青的脑袋。
“我觉着也是极好的,就叫灿灿罢。”
温时娇捏着灿灿粉红色的小爪子,爱不释手。
如绛却是撇撇嘴:“你还不是借鉴了我的,哼。”
挽青也不甘示弱:“我哪里借鉴你的了?我这是自己想出来的。”
“春日明明是我先说的。”
“现在是春日又不是只有你一人知晓。”
“好了,你们快别闹了。”
“......”
温时娇纤细白净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灿灿雪白的毛发。
转目看向窗外,见树枝已经抽出绿芽,花园里的草地,也冒起了浅浅的青绿,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耳边是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温时娇嘴角挂着一抹笑,春日真的来了。
日子便这样过去了。
兴许是上回温时娇在晚湘楼太过凶猛,竟是没人给她递帖子了。
不过她也在东都出名了。
不知何故,竟是冠上了东都第二美人的名号。
挽青听了这话,顿时面露愤愤:“第二美人是几个意思?小姐在幽州都是妥妥的第一美人,如今来了这东都,竟是沦为了第二?”
玉黛拍了拍她的脑袋,淡淡开口:“我打听过了,这第一美人,是董棠雪的姐姐,董棠春,据说她生得貌美如花,才华也是令人叫绝,所以才会被冠上第一美人的称号。”
挽青毫不在意的撇撇嘴:“我觉得她定是没有咱家小姐好看的。”
如绛却是皱着眉摇摇头,道:“我有仔细打听过她,在东都,这董棠春可是声名大噪,家喻户晓,我认为她也可能是极好看的。”
“哎呀如绛姐姐,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啊。”挽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如绛无奈:“我真的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玉黛却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小姐都没说啥,你俩说得倒是起劲儿。”
几人看向少女。
见温时娇正笑嘻嘻的逗着灿灿,一点也没把这“第二美人”的事放在心上。
挽青噘着嘴,不知道说些啥好了。
“小姐,岭南来信了。”秋白笑着走了进来。
温时娇一下子就精神了,将灿灿抱到怀里,对着秋白招手:“快拿来我看看。”
秋白将信递给了她。
少女接过信,对着屋内的几个小丫鬟使了个眼神。
几人都走了出去。
温时娇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起来。
这回信中只有信,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少女认认真真的看起信来。
“温三,近来可好?想来,我们就快要重逢了,想想就觉得如梦一般,不过半年光景,竟是发生了许多变化,不过我觉着我们三人的情谊是不会变的。说不定,我还可以赶在你明年及笄前回来,你及笄后,就该嫁人了,时间过得是真的快,我恍惚还记得你小时候哭着搂着我的脖子,像个奶娃子。对了,你可有收到我遣人送来的那只猫?我见实在是生得乖巧灵动,便想着将它赠与你,我将它取名为灿灿,意为春光灿烂,望你,时时春光,日日灿烂。”
温时娇眼角一下子就红了。
接着打开了下一张信纸,这是纪羡鱼写来的。
“娇娇,你可还好?我一切都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必为我难过伤心,你还记得那日,你从明月回来,我来见你的时候吗?你说不要再见了,其实我知道,你也很难受的,当时我没说什么,如今我却是要说,人生苦短,在世之时,定是要随心所欲同自己的所亲之人、所爱之人一起,活得肆意潇洒。”
将信放在桌上,温时娇低头,一下一下摸着灿灿的毛发,一颗滚烫的泪珠掉入灿灿的毛发中。
灿灿好似感受到什么,用自己的脑袋拱着少女的手,发出甜腻的叫声。
像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