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磨牙,良桔红练了半天《西风颂》英文版诗歌之后,终于抓狂道:“我放弃了……这太为难我了!话说我需要念两遍诗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什么不公平?”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良桔红。
良桔红铁青了一张脸,争辩道:“一次英文,一次汉语,还由同一人朗诵,不觉得重复且又无聊吗?——我抗议,我抗议,顶多我念一遍英文,折飞再念汉语!”
“这倒不错。”爸爸良柱两眼一亮,“你俩错过,这样不致于单一。你们看,这样可好?——桔红念一遍英文,小飞去吹一首曲子;一曲结束后,你们再调换位置,由小飞念中文诗,而桔红则弹钢琴……如何?”
良桔红和折飞面面相觑。
折飞率先地回过神来,苦笑道:“这这这……这是不是太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良桔红立即扬声地反驳,“这是创意!创意,懂不懂?”
折飞:“……”
折飞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
半晌,折飞道:“你既要弹钢琴,少不得在练习朗诵之余,也要好好地弹琴了。”
“这有何难?”良桔红斗志昂扬,“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你能朗诵吗?”
良桔红斜视折飞。
——老实说,折飞的朗诵水平,略比良桔红逊色一些。
微红了脸庞,折飞道:“我会努力的。”
两眼弯弯,良桔红突觉她与折飞「斗」了这么多回合,总算扬眉吐气。
哼了一哼,良桔红抬高下巴,矜持道:“你放心,就算你念不好,我会也帮你的……课下,请多多指导啦?”
良桔红的口吻里,怎么听怎么夹杂一丝得意。
折飞却一本正经地点头,认真道:“那么,就辛苦你啦?”
双眼直视良桔红,折飞眼也不眨一下。
良桔红愣了一下,莫名地感觉……折飞的表情太过专注了。
以至于她有一种被吃豆腐的感觉。
——笑话!她会被占便宜?
怎么可能!
内心甩了甩头,良桔红努力地抛开异样,负手地道:“很好,就这样说定了。”
眼见良桔红一副老成的模样,良柱忍不住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敲了一敲良桔红的脑袋,笑骂道:“让你皮。”
身子一歪,良桔红及时地避开,恼羞道:“爸爸,你站哪一边啊?”
“哈哈~”众人被良桔红的举止逗笑了。
之后,良桔红和折飞又开始了艰难曲折的配合之旅程。
学校里——
“……Thouo
whosest
eam,midthesteepsky'scommotio
,
Loosecloudslikeea
th'sdecayi
g leavesa
eshed,
Shookf
omtheta
gledboughsofHeave
a
dOcea
……”
小树林里,良桔红千遍一律地朗诵,诵得口干舌燥,却在高昂的时候,不小心念错一个英语单词。
“错了。”折飞停下吹笛子,“是「of~Heave
」而不是「ofHeave
」!不要连在一起读,否则刚才的配乐会显得不太协调。”
良桔红:“……”
良桔红哑然,瞪向折飞:要不要这么讲究?——明明一般情况下,这点小小错误可以忽略不计啊!连一秒的失误都不到!
“你……你赢了。”良桔红咬牙切齿地承认错误,“我再念一遍,还不行吗?!”
“从头再来。”折飞风轻云淡地提醒。
良桔红除了咬牙切齿,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心情了。
在家中——
良桔红娴熟地弹着钢琴,折飞则诵道:
“……在你的川流之上,长空中巨流滔天,
乱云像大地上凋零的树叶,
被西风从天和海交错缠结的枝丫上吹落下来,
成为雨和电的使者:它们飘落
在你缥缈的蔚蓝波涛表面……”
“错了!”良桔红毫不客气地插话,“这句「成为雨和电的使者:它们飘落」这段不能停顿太久——不然,接不上意境!”
折飞:“……”
深呼一口气,折飞面不改色道:“那么,重新开始吧?”
良桔红满头黑线。
——咦?她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啊?为什么折飞一点也不生气?
连反驳也没。
而且,他要重新开始,她自然也得重新再弹——到底谁吃亏啊?
抿了抿嘴,良桔红一言不发地再弹钢琴。
半路上——
“……Thouwhodidstwake
f
omhissumme
d
eams
TheblueMedite
a
ea
,whe
ehelay,
Lull'dbythecoilofhisc
ystalli
e st
eams,
Besideapumice islei
Baiae'sbay……”
“……是你,你将蓝色的地中海唤醒
而它曾经昏睡了一整个夏天,
被澄澈水流的回旋催眠入梦,
就在巴亚海湾的一个浮石岛边……”
良越的左耳,回响良桔红的英文诗;良越的右耳,回响折飞的汉语诗。
良越:“……”
面瘫了一张脸,良越瞄了瞄周围,不出意外地瞧见众人略显惊讶的表情——甚至,还有孩子对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哇~他们好用功啊!在练……英语?”
“不对,明明是练诗!”“——难道不是在练习朗诵?”“哟~太拼了!他们一定是学霸,瞧这英文溜得……啥意思啊?”
——啧啧~
良越感慨万千,真心佩服自家姐姐和折飞辛苦地锻炼。
而这一锻炼,效果力拔:又过小半月,良桔红和折飞的默契已然炉火纯青。
“嘀~嘀~”婉转的笛子响起,此是《西风颂》专有的笛声伴奏,由折飞主吹,笛声低沉,少了一份幽远,多了一丝深沉,如泣如诉,宛如狂风呼啸。
紧接着,良桔红用一嘴流畅的英文念着《西风颂》的诗句,尽管大家都听不懂,却架不住良桔红神情坦然自若,平缓而熟练,仿佛暴风雨前夕一般的平静。
一曲一诗结束,良桔红和折飞相视一笑,突然调换了位置:良桔红走到钢琴前坐下,而折飞则放下笛子,站到良桔红的身边,朗声道:
“哦,狂野的西风,秋之生命的气息,
你无形,但枯死的落叶被你横扫
犹如精魂飞遁远离法师长吟……”
依旧是《西风颂》的诗句,却是翻译版。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回,因是熟悉的语言,大家总算能够自由自在地欣赏了。
折飞的声音,略微嘶哑,谈不上好听,但也不算难听,搁到《西风颂》这首诗上,却罕见得合适——这首诗并不需要少女清澈般的嗓音,毕竟此诗偏向气势恢弘,需要的是爆发式的力度!
这一诗一曲表演完后,良桔红起身,站至折飞的身边,俩人肩并肩地并排站好,客客气气地朝前方鞠个躬儿,齐声道:“我的表演结束,谢谢各位的欣赏!”
“——怎么样?”抬起头来,良桔红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家人。
弟弟良越拼命地拍手,赞道:“好诗,好曲!”
妈妈雪梅高兴道:“表现得很好啊!”
爸爸良柱则皱了皱眉头,补充道:“尚可——话说你们不要忘记退场!退场也需要注意,否则容易扣分!”
良桔红:“……”
良桔红扶额,后悔她提前开口问人效果如何了。
——没办法,良桔红和折飞又再重演一回!
……就这样,良桔红和折飞不厌其烦地练习再练习,直至他们麻木得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日子匆匆而过,转眼之间,便到了据说是莱克溪音乐学院举办的保送留学生音乐比赛的前一周。
这天周末,良桔红和折飞相约去公园进行练习,打算来一场简易地实践——公园人数较多,他们若要公开地演奏,或许会提升他们临场应变的能力!
而这次,良桔红本来想带良越一起去长个见识,却被良越以写作业为由,委婉地拒绝了——良越还记得良桔红她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轻呼:
「哇~阿越,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用功?……看来,以后名牌大学,你可能有希望了!但是,你别大意,以你那音乐细胞全无的状态,你是不可能考进音乐大学的~哈哈哈哈!」
一想起姐姐的幸灾乐祸,良越就无语:话说他之所以不去参与,是因为他想见露夜音啊!
——目前已经确定好良桔红和折飞的参赛节目,他想告诉露夜音!
尽管良桔红和折飞早已没了什么「秘密武器」可言:他们太够投入,以致他们在学校也时常地练习,弄得路过的学生们以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俩,而他俩却犹不自知,还以为大家被他们杰出的发挥惊艳了视线。
无声地唏嘘,良越一边摇头,一边迈向露夜音家。
大家怎会被他们惊艳啊?——看了一场演出或许觉得惊艳,但看十次、一百次、数百次的相同演出,还会惊艳吗?
早已疲劳了好伐?
理了理心绪,良越来到露夜音家,刚想按下门铃,却意外地瞥见院里站有两个身影——可不就是露夜音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