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闷热的空气让人的心情烦躁不已。
周檀坐在学堂里,学得也是头晕脑胀。
「林靖,刚才林先生讲的那篇《逍遥游》你听懂了吗?」周檀捧着课本,简直眼冒金星。
「嗯,《逍遥游》是讲自由,不过是一种绝对的自由,应该是庄子对这种自由的向往和追求。一种不受束缚地在世间游走,与自然化而为一。」林靖说的头头是道。
说罢,他还不忘补一句,「不过这只是我的理解,你有什么其他理解吗?」
说着,他侧过头看向周檀。
周檀摇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眼睛无神,「我什么理解也没有。」
说着,周檀已经没有精神地爬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着,「这篇《逍遥游》林先生还要求我们明天就要背出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林靖听着,并没有接话,他只是又默默的拿出了等会儿要用的《尚书》。
「林靖,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难不成你已经会背诵了吗?」周檀见林靖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点焦虑。
林靖微微点头,「嗯,听完课程,我就已经可以背下来了。」
「啊?」周檀一听这个,立马吃惊地直起了身子,盯着林靖,难以置信道,「我不信,你背一个我听听!」
林靖慢条斯理地放下《尚书》,正视着周檀,不紧不慢地开始背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周檀听林靖背诵得如此顺畅,她大为震撼,「行了行了,不用背了。」
她抬起手,摆了摆,打断着:「你厉害,你厉害。」
这句话没有半点恭维或者别的意思,纯纯的真情实感。
对于周檀来说,她的学习经历也不过在孺子室的这几个月,她的学习效率哪能和林靖相比?
林靖闻言,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说。
哎…
周檀心里叹着气,又看了眼在对面学堂学得开心快乐的祁屿骁等小朋友,她不由得回忆起之前自己学习时,也是那么快乐。
想着,她撅起嘴,埋怨起来:「林靖,你说之前就算我们两个年纪大,是要单独来教学。但是教得东西也没有那么复杂啊?之前教得我至少能够听懂,可是现在教得东西我完全听不懂。」
她说的是既委屈又无奈。
林靖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便道:「不如可以给我哥和桑先生说一说,把课本换一换?」
反正他学什么都没差。
周檀闻言,灵光一闪,「为什么要去给林先生和桑先生说?在孺子室里,说话最管用的不是棠先生吗!」
林靖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附和:「也有道理。」
「那我们去找棠先生!」周檀也是行动派,说着就起身了。
还没等林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周檀拉着离开了学堂。
——
而棠泠和萧逸尘正坐在房间里研究前些年国子监出过的试题。
棠泠翻看这试题,眼冒金星,抓耳挠腮,愁容满面。
「这道题为什么要这么出呢?」棠泠盯着试题,眉头紧锁,难以理解。
「什么题,我看看。」萧逸尘坐在棠泠身边,伸过头瞧了一眼。
「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要懂什么史论?你看这道题问的,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这要怎么论?」棠泠光是看着试题都脑袋大,史论这种问题真的不会超纲吗?
萧逸尘表情淡然,「这道题问的是藩镇割据。周有天下、诸侯裂土握强兵。虽然周绵余年,但是…」
他认真地正要高谈阔论一番,但是才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棠泠打断。
「那个…」棠泠犹豫着说,「虽然打断别人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要打断你一下。我不是要听这道题你的看法,而是想要问这样的题如果林靖和周檀遇见了这样的史论题,我们应该教他们什么方法让他们答题。」
萧逸尘疑惑:「答题还需要教?」
他认为,答这种题,难道不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就可以了吗?
而且这种史论题都已经有历史在前,如果这都回答不出来,还谈什么自己读过书?
「不需要教吗?」棠泠也反问了一句。
萧逸尘难以理解地盯着棠泠,「这种史论题本就是答题者自己的想法,这能怎么教?」
「那总得教这些历史史实吧?」棠泠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林端和桑娴不是在教史实吗?」萧逸尘一时之间难以明白棠泠在担忧什么。
「嗯…」棠泠低下了眸子,「虽然是这样,但是林靖和周檀到时候遇见这样的题,他们知道怎么去回答吗?」
「不知道?讲这种历史的时候,先生不是已经把前因后果讲解了吗?到时候只需要用他们自己的话回答,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萧逸尘认为这些题并没有什么难度。
棠泠觉得自己和萧逸尘有代沟了,还是说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的这些考试?
「你是对林靖和周檀没有自信?」萧逸尘问。
棠泠诚实地点头,「毕竟孺子室之前的课程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些,只靠这一个月的突击,我怕时间会不够。」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棠泠和萧逸尘转头看过去,是林靖和周檀站在外面。
「靖儿,周檀,你们怎么来了。」棠泠惊讶着。
「棠先生,我有话要跟你说!」周檀站在门口,一脸的怨气。
棠泠一愣,「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她招呼着林靖和周檀两个人进屋坐。
周檀一坐下,正对着棠泠,表情特别严肃:「棠先生,我要换课本学习!」
棠泠一听,神情微微一滞。
「换课本学习?」棠泠不懂,只得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对!」周檀严肃地点着头,「换课本!现在学得课本,我根本就听不懂!」
听不懂?
这…
棠泠瞪了瞪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但确实现在林靖和周檀学习的课本难度比之前上不知道好几个台阶。
周檀学习的时间太短,听不懂也正常,那林靖呢?
想着,棠泠转过头去看林靖:「靖儿,现在学得东西,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林靖诚实地回答。
棠泠闻言,若有所思,「周檀,你哪本书听不懂?哪本书难?」
既然林靖可以跟上教学进度,那就不要改动太多,可以适当换一两本书。
周檀叫苦一声:「哪本都难!」
「啊…这…」棠泠傻眼了,这让她怎么接?
「棠先生!我们之前学得都是什么《论语》《声律启蒙》《千字文》,现在学得是《庄子》《尚书》《中庸》《孟子》。光是听这些名字,我都已经头大了。」周檀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开始吐槽。
「我之前学那些课本,学得也开心,也能够听得懂,现在学得这些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周檀越说,越觉得委屈。
棠泠认真地听着周檀的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们之前学得东西,都学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换课本学习了?」周檀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棠先生想让你们学了这些课本,下个月可以去考国子监。」棠泠实话实说。
「国子监?」林靖也困惑了。
「为什么要考国子监?」周檀不明白,「我们在孺子室里学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考什么国子监?」
「嗯……」棠泠垂着头,想着要怎么去组织自己的措辞,才能够让周檀和林靖理解她的用意。
「孺子室所教得孩子年龄都在3-6岁之间,而你们两个年龄,是孺子室里最大的。因此,孺子室孺子室能够教给你们的东西很有限。」萧逸尘见棠泠不知如何开口,便先说了其中一个缘由。
周檀一听,顿时红了眼睛,「尘先生,棠先生,孺子室是不要我们了吗?」
她委屈地看着萧逸尘和棠泠,她的眼眶都已经红了。
棠泠连忙搂着周檀的肩膀去安慰,「不是的,孺子室怎么会不要你们?只是,让你们还留在孺子室,是在耽误你们。」
「为了不耽误你们,所以你们得去其他学府。而京城里,最好的学府莫过于国子监。但是要进入国子监,需要通过它的入学考核。而最近林先生和桑先生所教给你们的,都是你们下个月会考的。」萧逸尘简单地说着理由。
「可是,我不觉得待在孺子室是在耽误我啊!」周檀流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萧逸尘和棠泠。
棠泠满心的纠结,她当然也知道让周檀和林靖留在孺子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有太多其他因素阻挠了。
「也许你们现在觉得没有耽误你们,但是等你们进入了国子监学习,就会知道另一番天地。」萧逸尘劝着。
周檀和林靖闻言,默默对视了一眼。
「可是…那些课本真的太难了!我不懂啊!」周檀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檀,现在的哭都是为了以后的甜。」棠泠擦着周檀的眼泪,安慰着。
「我不懂什么以后的甜,我现在就不想那么苦!」周檀也抹着自己的泪水。
「棠先生,京城那么多私塾,就算孺子室教不了,就没有其他的私塾了吗?为什么非得去国子监?」林靖对着棠泠的眼眸,问着。
他是单纯的叛逆。
因为家里的人也想让他去国子监,他不想被安排,所以才来到了孺子室。
结果,现在兜兜转转,又要去国子监了吗?
「我…」棠泠被周檀和林靖的几个问题,问得无措又心疼。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不应该让林靖和周檀去考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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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我学不懂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