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轰轰,不断有大东西从地底下冒出来,他们留下一个个深坑,像一个个还未竣工的小池塘。他们抖落身上的泥土,朝着一个方向爬过去,没有路便推到大树。大河对他们来说不碍事,才至脚踝。
山林中因着这一群怪物而飞鸟散尽,走兽也躲得远远的。
有两个身影,一个身材矮宽,黑黝黝的铠甲像黑色而深的漩涡,看着让人头昏目眩。他那把流星锤挂在两侧,看着都觉得沉重。另一个一身暗红色铠甲,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腰间那条铁鞭上面遍布倒刺,闪闪反射冷光。
黑色铠甲的胖子抡动手中的流星锤,呼呼作响,本以为他的动作笨拙,没想到却是十分的灵活,轻轻一跃就穿梭在众怪物之间。流星锤因为速度太快而看不清,只留下一道道黑影。怪物身上僵硬的皮甲被它们锤得簌簌而落。
红色铠甲这个并没有抽出腰间的铁鞭,双手抱胸,显然是不屑于和这些怪物认认真真地打一场。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并且缭乱,怪物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
正当它们迷茫的时候,一抹红色出现它们身后,右脚照着其中一个的后背狠狠踹过去。咔嚓一声,那个怪物再也没能起来。因为踢的时候有一个反弹的力量,红色铠甲的这位再次弹到空中,一个旋转,方向又改变了,直接又是一脚下去,一个怪物又失去了战斗力。
没多时,这群怪物就逃的逃,倒的倒。而刚才这两个人气都不喘一下。
这两个人正是天族三十六天将中的金游和荀雷吉。
“金将军,我们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了这么久,怎么就找不到灵媒到底在哪里呢?”荀雷吉郁闷地说。
“怕只怕玉帝怪罪下来,到时候派其他的天将代替我们。那可就完了。”金游道。
“也不知道宗政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是看着一个小孩子。”金游不屑地说,“要说玉帝这也是大材小用,我是宗政将军呀,肯定气不过要理论一番。”
“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是比厌联合他人从宗政将军手中将天璇玉夺走的。玉帝这是要他有始有终呀。”荀雷吉道。
“宗政将军也忒惨了点,按理说比厌不敌他的功力才是,怎么会让一个不知名的人抢走了呢?还用在了一个小孩子身上。比厌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金游着实想不通。
“前段时间,听闻魔君比厌大婚了,不知道能当上魔后的女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宗政将军应该也去了吧,毕竟他和比厌打了一辈子了。”荀雷吉好奇地说。荀雷吉说的前段时间其实也有了几年了。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到了一座城面前的时候才停下来。顺便找了一间酒楼用餐。
上楼梯时,金游心中想到一个问题,心想应该没有关系的,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知道宗政将军现在在哪里?”迎面走来的那个人顿了下来,引起金游和荀雷吉的眼光。荀雷吉刚要用眼神责怪金游说话不分场合,谁知那个人微微一笑,宽厚大方,主动让了身。
荀雷吉和金游这才朝那个人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二喊道:“左公子慢走——”
荀雷吉从窗口看着左靳灏离开的背影,刚才他那一顿很让他介怀呀!
“怎么了?”金游疑惑地问荀雷吉。
“没什么。”荀雷吉关上窗户,整理了一下衣裳,很快小二就端了饭菜上来。
吃过晚餐之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到了夜里,金游又饿了,于是走出房间要到厨房找点吃的。这时候听见厨房里的人正在开心地讨论着什么。他就顺便听了一下。
“上一回樗里公子和宗政公子说要去抢亲,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都没见他们人,更不用说见抢回来的人了。”
“不会是被打死了吧?”另一个人假设道。
“怎么可能,解忧茶馆的人那么厉害,还谁能把他们打死?”
“那你说他们怎么消失了?”
“但是解忧茶馆不是有左小姐照看着吗?左小姐同时帮他们做生意,解忧生意还在继续,说明他们还是会回来的。而且左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呀?”
“你傻呀,樗里公子和宗政公子那个不是一表人才,就算得不到宗政公子,得个樗里公子也是赚了。金龟婿呀!”
“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左公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左小姐早就过了黄花大闺女的年纪,老咯,大家都老了,岁月不饶人,还能等到吗?”
金游走进去,双腿往那里一站,“你们在说谁呢?”
厨房里的人见来了这么一个魁梧的人,说话也变小心了:“这位爷是外来的吧?”
“废话少说!我问你们说的是谁!”金游不喜他们客套的话。
“前段时间解忧茶馆的主人樗里公子呀!”
“我没说他,我说的是那个宗政的,他全名叫什么?”
“听说是叫宗政澍。”
金游听到这个名字就拿了点吃的走了,回去叫荀雷吉。“荀将军,有宗政将军的消息了。”
荀雷吉打开门:“在哪里?”
金游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就在这个城,什么解忧茶馆的地方。要不明天去拜访一下他,反正灵媒的事情也急不来,不如问问宗政将军的意见,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在理。”荀雷吉同意了金游的建议。
第二天,荀雷吉和金游吃过早餐就到了解忧茶馆。
涪芕在外面看见两位就招呼他们进去,左思怡此时正被一群人围着,忙得焦头烂额。
“两位稍等,我家小姐现在暂时还没有空。”涪芕在他们的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茶。荀雷吉看了看左思怡风风火火的样子,“你们这里的解忧是怎么个意思?”
“解忧,顾名思义就是替人解除忧愁。”涪芕微微一笑道。
“全部?”金游接着问。
“当然不是,要是什么忧愁都能解决,还要神仙做什么?”涪芕跟着左思怡抛头露面一段时间,遇到陌生人,说话也不结巴了。
金游被他这么一说逗乐了,荀雷吉却是正经脸,严肃地说:“神仙也有烦恼。”涪芕楞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当然。随着能力的提升,所遇到的烦恼也会更大。”
“你倒是看得透。”金游打趣道。
也不是看得透,只是她见过。宗政澍不也是神仙,司徒蓉的地位甚至比宗政澍还高。可他们,不也照样有烦恼吗?相对来说,她自己的烦恼更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二位要解何忧愁,不防向小女子道来,由我先鉴定是否符合解忧的条件。等小姐有空了直接签合同就可以了。”涪芕拿出笔和纸,展开在他们面前。
“你们可以解。”荀雷吉肯定地说,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宗政澍的气息,他一定在这里!
“两位请说。”涪芕执笔准备写下去。
“我们来是要找一个叫宗政澍的人。”荀雷吉看着涪芕的反应说。只见涪芕执笔的手顿住了,抬头望着他们,“不知二位是……”
“宗政将军的同僚。”金游道。
“同僚?”涪芕重复一遍他说的话,她知道宗政澍是一位将军,并且宗政澍是天族的将军。这两位竟然说是宗政澍的同僚。那么他们也是天族的将军罢。看他们的装扮,确实符合他们的身份。
“二位请稍等。”涪芕站起来,向他们施礼之后走向左思怡,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左思怡的脸色由笑容满面渐渐地变得凝重。她劝退正在谈论的众人,然后随同涪芕一起走到金游他们这边。
左思怡先是行了一个礼,“怠慢了二位将军还请见谅。”随即,左思怡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不知二位找宗政公子有何事?”
“我们办事路过这里,听闻宗政将军正在这里,想着上门来拜访。宗政将军现在在何处?”金游伸长脖子往四周看了看,他们来了好一会了,按理说宗政澍应该感应到他们了呀,怎么还不见出来?
“哦,是这样——”左思怡恍然大悟地点头。“很不巧,宗政公子有事出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未知道。”
“姑娘和宗政将军是什么关系?”荀雷吉盯着左思怡问,根据他们对宗政澍的了解,宗政澍是个不近女色的冷面将军。自从那一次因为乞怜的事情被贬落凡间历情劫,玉帝有令,情根未断绝,他是不能够回天庭的。
虽然在凡间和其他的女子有过感情,但最后是服用了断肠草,说明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左思怡想了一下道:“朋友吧,宗政公子也是我的恩人。”
“原来如此。”金游表示理解。
荀雷吉看了一眼四周又问道:“解忧府上有没有小孩?”
“解忧茶馆每天都有众多的人来,小孩子自然喜欢过来凑热闹了。”左思怡笑着回答。
“有没有住在解忧茶馆的?”荀雷吉又说明一点。
左思怡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这两个人不是说是来找宗政澍的吗?怎么还问人家有没有小孩了?难道是人贩子?在宗政澍或者樗里子他们回来之前,她们还是先瞒着这两个人吧。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们两个凡人可承担不起他们神仙和妖怪之间的事情。于是摇摇头道:“目前没有。”
“就是说以前有咯?”金游坐直了身体,“是不是宗政将军带着?”
“二位问这些作甚么?好像对小孩子很感兴趣。”左思怡看他们脸色的时候自己的脸色也被荀雷吉看在眼里。
“没事,姑娘多想了。”金游还想说什么,荀雷吉立马开口阻止他说下去。“既然宗政将军不在,也是不凑巧,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说着荀雷吉站了起来。金游自然是一同离去了。
左思怡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一把冷汗:“这两个人太让人怀疑了!”
“小姐,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涪芕上前问她。
“他们好像很关心一个小孩,我怀疑是漠漠。”左思怡思索着说。
“漠漠?他们找漠漠做什么?”涪芕还是不明白。
左思怡准备往里面走:“漠漠是宗政澍的儿子,不管他们找漠漠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呀?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涪芕更加不明白了。
“你傻呀!”左思怡戳着涪芕的额头说:“宗政澍是神仙,邹容与是妖,他们生下的孩子要是被天族的人知道了还能活吗?”
涪芕恍然大悟,左思怡的这一戳真没戳错,庆幸地拍着胸口说:“幸亏他们走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的,只是时间问题,希望他们能瞒得久一点吧。”左思怡又看了一眼,这一次真的走进去了。
樗里子他们走后,司徒蓉也回去了,左思怡和涪芕便一直住在解忧茶馆,宗政澍也没见回来。是以,偌大的解忧茶馆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左思怡和涪芕两人也没厌倦过,日子在相互陪伴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老夫人在五年前的一天早晨去了,很自然地离去,就像平时睡着了一般。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吃着她的寿宴。
左靳灏守孝三年,婚事也耽搁了许久,好在他有钱,众多达官贵人抢着嫁女儿给他。左思怡却十分的镇静,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左靳灏。
有一天,左靳灏的朋友来府上做客,笑着打趣左思怡,“思怡还是以前那个每天跟在靳灏身后的小屁孩吗?”
“想太多了吧?每个人都要长大的,还当人家没断奶呢!”左思怡嗔道。
“呦呦呦,还不知道谁以前一直骚扰人家哥哥身边的女人,唯恐哥哥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他身边总是那么多的花蝴蝶,我作为妹妹不帮衬着点,他还不得累死?”左思怡就是死也不承认。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你哥哥还不明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扭曲了事实。”左思怡矫正他们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