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参一看是戚九月,说了声行,就领着另外几人离开。
陈孝儒一听是戚九月的声音,立刻趴在门上,从门缝中往里看,希望能看到戚九月,他在这有线的视线里扫来扫去,怎么都看不到戚九月。
“陈郎君,还请你回去吧,九月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戚九月站在陈孝儒从门缝里看不到的地方,隔着门,看向陈孝儒。
“为什么?是我不对吗?”陈孝儒焦急的问道,还在门缝之间寻找着戚九月的身影,可无论他怎么看,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不是,是因为我。你知道我失踪后遇到了什么事吗?我被山贼抓走了,我现在已经配不上陈郎君了。”她苦笑了一声:“以前,我父亲觉得你配不上我,嫌你一介寒门,可我知道,你的好,岂是金银可媲美的,我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用八抬大轿来迎娶我,可这,都只是以前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嫁给你了,现在是我配不上你了,不管我怎样努力,都配不上你了。”
门外的陈孝儒,扶着门站着,他张了嘴,最后才挤出一句:“是因为外出寻我吗?”
那天温凝告诉他戚九月不是因为要嫁给南宫府上的二郞君才不见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九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现在听戚九月亲口说出来,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对不起。”然后就没了声音。
戚九月在门内也是无声留泪,对不起,就代表他要走了吗?
“如果不是我未按同你说好的时间回去,你也不会出来寻我,对不起,九月,都是我的错。”
戚九月没想到陈孝儒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接话。又听门外陈孝儒开口道:“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一定按时回去,如果真回不去,我会写信给你,不让你担心,好不好,九月。”
说完,他等了好久,都不见戚九月说话,他有些急了,轻轻地拍了两个门,试探性的喊了句:“九月。”
戚九月一直在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索性也就不擦了,她对门外的陈孝儒道:“你回去吧。”
陈孝儒一听还是要他走,他急了:“九月。”
“你不会把春闱忘了吧?”戚九月压着声音,努力的不让陈孝儒听出她在哭。
陈孝儒听戚九月这般说,就当戚九月是同意见他了,他忙道:“记得,记得,九月,你让我见你一面,见你一面,我立刻回去,不,我们一起回去,看到你回去戚老爷肯定特别高兴。”
戚九月攥了攥拳头,道:“我不会见你的,更不会回去,我还活着的消息你不要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行。”
陈孝儒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九月,你知不知道,戚老爷已经病了好久了。”
“病了,养一阵子就好了,至于不见你,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见你,但我在这里答应你,我戚九月此生只为等你来娶我。你回吧,愿你金榜题名。”说完,便转身离去。
任凭陈才儒怎样喊她,她都不曾停下。
直到戚九月走远了,陈孝儒才停了下来,对着大门轻声说了句:“我会寄信过来的,我也会来娶你的,风风光光的娶你。”说完就退到了南宫府门外的大路上,理了理衣衫,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宫南府所在的小村子。
陈孝儒入了兴泰镇,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南宫闲开在镇上的医馆。
医馆里没有多少人,都是些伙计无聊的站在柜台里聊天,陈孝儒四外看了看,温凝正在旁听南宫闲讲话,南宫闲手里还拿着一株药,应该是在讲关于此药的药性、作用之类的,王博则刚把其它的药放在了桌子上,陈孝儒再次理了理衣衫,上前对南宫闲行了个礼,恭敬的道:“在下陈孝儒,见过南宫老爷。”
南宫闲放下药,上下打量打量了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点了点头,垂下眼皮整理手里的草药,问道:“你就是到我府上闹事的那位陈郎君。”
陈孝儒又行了个礼,忙道:“是陈孝儒冒犯了,还请南宫老爷见谅。”
南宫闲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是来找凝儿的?”
陈孝儒不敢迟疑,道:“正是。”
南宫闲轻轻点了点头:“有事情就去后厅,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
“不,不,不。”陈孝儒忙道:“在下只是来道别的。”
南宫闲放下手里的药,去了别处。
听陈孝儒说是要道别的,她问道:“你见到她了?”
陈孝儒摇了摇头:“没有,她不见我,但她答应我了,要等我来娶她的。”
温凝不敢确定的问:“你都知道了?”
陈孝儒点了点头。
温凝轻声地问了句:“你,就不介意?”
陈孝儒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她更介意,她一定很难过。”
温凝轻笑了一声道:“我们都觉得,你会转身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此无耻之举,在下断然不会做出,很早之前,在下就对九月说过,此生唯戚九月为妻,说过的话,怎能不做数。”他说完,就又尴尬的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嗯……在下烦请娘子帮在下劝劝九月,让她向戚府报个平安。”
嗯?
温凝不解,看那日戚夜星极不喜欢戚九月,戚九月也不想再回戚府,这陈孝儒不会不知,怎又说让戚九月向戚府报平安?就是因为戚九月是戚府的女儿,就该往家报个平安吗?
陈孝儒也看出温凝的不解,解释道:“因为一些误会,九月与戚老爷的关系很不好,但是,戚老爷是极疼爱九月的,但九月不明白。戚老爷已经病了多日了,就盼着能收到九月的消息,可九月不同我一起回去,还不许我告诉戚老爷,在下只好求娘子帮这个忙了。”
温凝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声:“嗯,我会和她讲的。”
陈孝儒大喜:“谢谢娘子帮忙。”对温凝与王博作了个辑,便离开了医馆。
待陈孝儒离开了医馆,温凝才有些不相信的问王博:“师兄,他说他不介意,要娶九月,是真的吗?”
“他说他不介意,你不相信他?”王傅侍弄着手上药,抬头反问道。
温凝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师兄你都介意,他没理由不介意还要娶九月啊!”
王博没有回答她,只是开始介绍起了陈孝儒:“陈孝儒,字元风,闵县人士,家境一般,是家中独子,双亲种地供他读书,九岁时上山打猎,被蛇咬伤,他以为那蛇有毒,他仓皇下山想寻求救命,不料跑的太快将脚扭伤,他滚下山坡时正遇戚府马车经过,在戚九月的要求下戚光远,也就是戚九月的父亲将陈孝儒救起,救起陈孝儒时,在他自己心理暗示下已显中毒迹象,命悬一线中,若不是戚九月将他救起,他早已不在人间,那时他就立誓,此生只喜欢戚九月一人,唯戚九月为妻。”
温凝诧异的问:“就因为戚九月救了他?他就喜欢戚九月,要娶戚九月?”
王博点了点头,又接着弄手里的药,他把药按照株形与叶形一一排好,喊了声:“师父,已经弄好了。”
那边的南宫闲正给人诊脉。
“他这也太简单了吧。”温凝一脸的难以置信:“也许这只是他对九月的感激之情呢?”
王博淡笑了一声,看了看温凝:“连你都分得清,陈孝儒与戚九月会分不清?喜欢是很简单,可是一直喜欢下去,并不简单,更何况他们还面临着来自各处的反对,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师兄。”温凝怒了。
她这一喊,一直在别处帮忙的白染与如意纷纷看过来,看了看,就又忙去了。
王博笑了一声,提醒道:“你还不快来看看,等下师父来问了,你可没时间想了。”
南宫府里,秋景院。
苏灵儿正在打扫着院子,门慢慢地被打开了一条缝,从门外伸出一个脑袋,苏灵儿定睛一看,竟是杜仲,他在院外到处扫视,苏灵儿停下打扫,对杜仲道:“进来吧,我娘不在。”
杜仲这才松了口气,推开门小跑着跑到苏灵儿面前,着急的道:“灵儿,你快去看看九月吧。”
“怎办了?”苏灵儿说着,就走到墙边,把扫把放下。
“自打今天早上那陈家郎君走了之后,九月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干活老是出错,还总是在水边转,我们怕出事,现在由丹参和茯苓看着她呢,我们没敢告诉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苏灵儿想了想,就跟着茯苓往戚九月所在的地方去。
秋景院门前的这条小河是绕着南宫府在运行,他二人走了好了会儿才走到丹参与茯苓那里,他二人一看苏灵儿来了,立刻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围了上来,手一指戚九月的方向:“你看,她就在那里,一直在绕着水边走,你快走让她离水远点,快去,快去。”还没等苏灵儿说话,就把她推了出去。
其实,她想说:“不用怕,我娘一直在后面跟着呢,是你们没发现而已。”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推了出去。
推出去就推出去吧,她也正好问问那陈孝儒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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