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双方的招法就算有再多的妙用和技巧也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只能以各自的冥息硬碰硬,做了多年捕役,临敌经验也算丰富的曲悠悠自然深知这一点,于是在全力将冥息轰出之后便下意识地发动了防御??????
“轰??????”炸雷一般的巨响声中,强大的冲击波已经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在曲悠悠的记忆当中,她只记得自己就像是一片飓风中的树叶一般在天上翻滚,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一截同样飞在空中并裹在红色棉布中的断臂??????
听完曲悠悠的讲述,不大的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许久都没有人说话。肖云峰心里明白,曲悠悠提及的那截断臂必然是属于于冕,因为那是巡察署捕员的专属服色,曲悠悠说她知道于冕已经不在人世,想必就是由此而来。
默然地从曲悠悠手里拿过杯子,去给她续了点水,又见她的情绪并不是太糟糕,肖云峰说道:“老大,听你的意思,莫非那良益舟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当然!”曲悠悠看了看自己绑着夹板的右臂,说道:“虽然没有完全挡住我,但是当冲击波袭来之时却是先冲到了他,然后才是我,即使是这样我也差一点就没命,那你说他算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来还真是的!”肖云峰点点头道:“只不过如此一来,这个良益舟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可是我们的人怎么没见到他的尸体呢?”
“简单,因为他没有死!”曲悠悠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他跟你的修为相当,又替你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力,按理说??????”话说到这儿,肖云峰猛然想起一事,便恍然道:“你是说那件盔甲救了他?”
“是的!”曲悠悠说道:“只要有束冥甲,这个级别的伤害就要不了他的命!”
“可他如果仅仅是受了伤,那他又怎么会把你扔下自己走了呢?”肖云峰不解道:“从他前面的表现来看,他不应该这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曲悠悠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语气却很平淡:“或许他受的伤很重,已经没有力气再来管我了吧!”
看出了曲悠悠的异样,肖云峰便岔开话题道:“老大,还有两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曲悠悠问道。
“第一!”肖云峰说道:“既然那凶徒是个七阙冥爵,那么就算是硬拼冥息不讲招法,你们几个人也不会是他的一招之敌呀,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死两伤,这不太合理吧!”
“这有什么!”曲悠悠说道:“他出手的时候没用全力,那我们自然就有机会,只有于冕,他的修为太低,这才没能抗住!”
“没用全力?”肖云峰惊道:“你是说他居然手下留情了?”
“他一心想要我们的命,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他那是迫不得已!”见肖云峰还是不明白,曲悠悠便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嘛,当时我们离他
非常近,只有十几步之遥,修士在这个距离上交战,只要修为不是悬殊极大,就必然会被冥息碰撞之后产生的冲击波反噬,这个时候想要自保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攻击之后立即转入防御,二是把冥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攻一部分防御,而他选择的是第二种办法,所以他自然就不可能全力攻击了。”
“那他为什么不用第一种办法呢?”肖云峰问道。
“因为抢先动手的是我们!”曲悠悠说道:“距离这么近,一旦落了后手,时间就已经不够他先攻再防了!”顿了顿,她又说道:“虽说这个人修为比我们高,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的交战经验明显不足,否则他在发动了冥息之后就不会犹豫,要是他选择第一种办法立即动手,那么别说是我,就是穿了束冥甲的良益舟也照样难逃一死!”
“犹豫?犹豫什么?”肖云峰问道。
“我估计他当时可能是在想着要不要拉开交战的距离!”曲悠悠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准确,不过不管是为什么,只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却是事实,而且还改变了最终的结果!云峰,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你也要牢记才是!”
“我记下了!”肖云峰郑重地点点头。
“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曲悠悠问道。
肖云峰说道:“这个人既然已经把你们打成了重伤,那他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自己的战果呢?难道他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可以确信你们都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曲悠悠说道:“其实这也是困扰我的事情之一!”
肖云峰正要问问曲悠悠困扰她的都是哪几件事,忽听有人敲门,过去一看,却是萧逸。
“云峰,老大醒了没有?”见肖云峰开门,萧逸大声问道。
“你嗓门这么大,老大就是没醒也得被你喊起来!”肖云峰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进来吧,老大已经醒了,我们正聊天呢!”
“对不住啊,我忘了这茬了!”萧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道:“我和罗捕总刚刚回来,是罗捕总让我过来看看,说老大要是醒了就去通知他,他要亲自慰问咱们老大!”
肖云峰说道:“行,你去让大人过来吧!老大是咱们署里的骨干,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捕总大人过来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只因署里有一位捕役殉职,案情重大,故而今天一早罗捕总便赶往西庆镇去查看案发现场了,又因为事关自己的老大和搭伴,萧逸也没心思去练什么招法,于是他便自告奋勇地跟着罗捕总一起去了西庆镇,这件事肖云峰知道,所以他原本是想听萧逸说说今天的勘察都有什么结果,可罗捕总既然有话,他也只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悠悠啊,这一次你可真够悬的!”问了问曲悠悠的伤情,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罗捕总便切入了正题,说道:“今天我到你出事的地方去看了,那场面可是不小啊,你能在如此规模的打击之
下幸存,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奇迹!”曲悠悠说道:“要不是有人帮忙,我早就死在那座山里了!”自知罗捕总是巡察署里一等一的痕迹勘验专家,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一趟去西庆镇勘察现场必不会一无所获,因此曲悠悠也是实话实说,并不想有所隐瞒。
“嗯!”罗捕总点点头,说道:“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显示,除了你、于冕和那个凶手之外的确还有一个人存在,据我判断,这个人应该就是良益舟,对不对?”
“捕总大人果然厉害,属下佩服!您说的没错,就是他!”曲悠悠说道。
“可这个良益舟不是你们要抓捕的嫌犯吗?那他为什么会站在你这边帮着你?”罗捕总问道。
“吭吭??????”曲悠悠正要答话,嗓子一痒,不禁轻咳了几声,肖云峰见状赶紧递过水去,口中说道:“捕总大人,这件事刚才曲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她现在身上有伤、精力不济,不如由我给您汇报吧!”
“也行!”罗捕总痛快地答应道。
听肖云峰仔仔细细地把曲悠悠之前所说复述了一遍,罗捕总却是皱起了眉头,叹道:“照你这么说,看来这个良益舟也不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嘛!”
“是呀!”肖云峰说道:“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甚至以命换命挽救无辜,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想必也坏不到哪里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站在一旁的萧逸却不同意肖云峰的说法:“要不是为了抓捕这个家伙,于冕就不会死,老大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差点把命都给丢了,要我说啊,良益舟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真真正正的死有余辜!”与肖云峰不同,萧逸跟于冕搭伴许久,二人的关系向来很好,可如今好友逝去,而始作俑者便是良益舟,于是萧逸自然是对其恨之入骨,绝不会因为此人偶然的一个善举便宽恕于他。
“阿逸,你这么想可就有些偏激了!”肖云峰说道:“就算良益舟是始作俑者,害死了于冕,可他也救了曲大人一命啊,即便是功过相抵,那也不至于死有余辜吧!”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萧逸梗着脖子辩驳道:“什么叫功过相抵?难道你把我推进河里淹个半死再把我捞出来,最后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你这个比喻可不恰当??????”肖云峰还要与其争辩,就听曲悠悠说道:“捕总大人,属下知道您勘察现场向来都很仔细,那您知不知道良益舟和那个凶手后来都去了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肖云峰立刻闭了嘴,支起耳朵等着听罗捕总的答案。
皱着眉头沉吟良久,罗捕总说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从案发现场周围的痕迹来看,这个良益舟受伤应该不轻,但他强撑着伤体一直往东去了,而凶手也是朝那个方向而去,像是在追踪良益舟,直到十余里外的一条河边,他们的痕迹便一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