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战略协作
“我马家本就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马翰咬牙切齿,“何况窦家是谋害我父亲凶手。”
马瑾叛逃西凉的时候,便将窦唯与他勾结谋害他父子的事告知天下。
尽管窦唯不肯承认,但他在心里已经认定窦唯是凶手。
原本,他期望皇帝赵恒能给他主持公道。
但结果,朝廷还是以马瑾之言不可信对此事轻松揭过。
他心中恨意滔天,但却只能隐忍。
马家不再是以前的马家,他们再也没有跺跺脚,大颂西北也要震三震的影响。
何况,秦州和雍州是马家的基业,他希望朝廷能助马家夺回。
但这次议和,他又失望了。
赵恒将这两州彻底划给了北狄。
那晚,他深夜酒醉,痛哭流涕,他的父亲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他想统领马家兵马不顾朝廷议和出关而战。
但是他清楚自己这点人马面对北狄不堪一击。
马家最后的一口气也会被他葬送。
现在,燕王又向他透出七大势族的酒宴,彻底疏离了他马家。
他马家就连势族这个最后的荣誉也无法捍卫了。
最重要的是,正如燕王所说,身为势族,他自然清楚窦唯想要干什么。
他马家曾经雄踞三州,又染指晋州,甚至向燕州伸出触角,这都是在拓展马家的势力范围。
他十分清楚,大颂皇家压制不住势族们了。
而压制不住的结果便是势族与皇家的混战,在硝烟中诞生最强势族,登上帝位,建立新朝。
他父亲在的时候,曾数次同他说过这件事。
可以说,这件事是势族默认的。
八家势族也都在为乱世到来而一直准备。
只是,现在这一切真要来临了,马家却提前就输了。
以马家和窦家的关系,一旦势族取胜,只怕他马家下场凄惨。
“那你是否愿意与本王同流合污!”赵煦故意将同流合污四个字说的很重。
他一直在观察马翰的表情。
只是很短的时间,马翰的眼神出现了数种情绪波动,显然有剧烈的心里活动。
“殿下要……”马翰登时怔住了,燕王这句话虽然是自嘲,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随即他反应过了,“与殿下相交,怎么能叫同流合污,应该叫志同道合。”
“哈哈哈…好一个志同道合,没错,本王就是这个意思。”赵煦盯着马翰的眼睛。
马翰被赵煦盯着心中又是一颤。
一瞬间,他心思电转。
窦唯为首的势族肯定不会接纳马家了。
若是将来真的乱世来临,孱弱的马家如何存活下去。
似乎没有比躲在燕王羽翼下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他起身,拱手,正要说什么。
赵煦却淡淡说道:“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就不要说了,正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只要你诚心助本王,本王也定会投桃报李,朝廷拿不回秦州和雍州,但本王可以。”
马翰闻言,心中一震。
这下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这次抢亲之事,殿下只管吩咐,我马家定全力以赴。”
赵煦微微点头。
这次他与马家基本上不是盟友,但更胜盟友了。
真正的盟约不是一张纸,而是彼此心里的诚意。
用当代的术语,可以叫战略伙伴。
而且,这样也干脆利落。
将来他马家如果生了其他心思,不会有心里负担。
同样,倒时候他揍马家也不会有心里负担。
不过,他还是希望马翰是个聪明人,不要站错队。
“你们马家士兵有本王提供的盔甲,到时只需挂出本王的旗帜即可,本王会承认这件事的。”赵煦补充了一句。
如此,他马家只需出人,朝廷那边的风险由他来抗。
“其实不必,在下愿以这件事作为投名状,以表诚心。”马翰神色坚定。
前段时间他给燕王送去百万流民,而燕王履行承诺出兵助他攻打马瑾。
此事足以看出燕王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这次,他既然选择了投靠燕王,自然要拿出自己的诚意。
赵煦笑了笑,依旧摆了摆手,“若如此,本王何须让你秘密前来,本王要的就是马家在暗,本王在明。”
马翰陡然意识到什么,露出恍然之色。
若他马家与燕王关系公之天下,势族们定会死死盯住他马家。
而隐匿关系,他们便可以暗中相互支持,某些事上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下明白了。”马翰笑道。
赵煦也笑了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接着,他陡然意识到什么,似乎自己越来越阴了。
哎,没办法,谁让他的对手都是老阴比。
定下此事,赵煦留马翰在府中吃了饭。
隔日,马翰便启程返回司州。
和亲之事迫在眉睫,他需要回去布置。
在马翰走之前,他让徐克派了一个人随马翰回去。
他会发一艘船北上,船上会装的将是热气球。
如果马翰能救出长乐郡主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或许能用到热气球也说不定。
……
金陵,醇王府。
位于皇宫东华门最热闹的东华街上。
此刻,正值傍晚,往来于东华街上的勋贵与势族子弟来来往往。
路过醇王府的时候,他们不禁指指点点。
有人露出叹息之色,也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可惜了天仙似的一个美人,就要被北狄人糟蹋了。”一个勋贵子弟叹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能与北狄休战,她也算是给咱们大颂立了功了。”又一人说道。
二人边说,便离去。
这时两个势族子弟路过,一人道:“这个长乐郡主,仗着自己是郡主,在京师常常为燕王摇旗呐喊,嘿嘿,现在傻了吧,燕王也救不了她了。”
“活该,什么狗屁郡主,就是个寒门的野种而已,不过走了运,被醇王妃看上了而已。”
“……”
声声议论被掩盖在人潮之中。
王府门前的家丁听不见,此刻闺阁中的长乐郡主更是听不见。
她只是坐在一盏玻璃镜子面前,怔怔望着自己。
而她的神色镇定如常,似乎没有受到和亲之事影响一般。
就在她恍神的时候,闺阁的门被推开,一个贵妇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