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迪佳被哥哥支使着上简凡家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三个人带回来的猪头肉从车站依维柯回了省城,九鼎酒店里的营养师、厨师以及曾经尝过白切肉的父亲和圈子里相识几位吃客,都在当天品尝到了这份特殊的味道,当天晚上消息就传回来了,只是认为有**成相似,张凯经理所说的白切肉是六七十年代省城一家叫罗家酱坊的手艺,早已失传三十多年了,这年头确实有点久了。不过有一点,吃过没吃过白切肉的,差不多一个口径,这肉确实可口,要放省城也是绝无仅有。
不但这个绝无仅有,那汤品就更是绝无仅有了,蒋九鼎现了一份宝藏似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不要说别的,有这么一份能把下脚料变成美食的配方,那可比经营固定资产还要保险。给董事长请教了一番之后,便是极力劝服妹妹出面,兵分两路,自己负责去探听简忠实的口气、让妹妹负责去简忠实家里探一下虚实,双管齐下,谋定而后动。据说这简忠实老实人一个,真正当家是背后的女人,这事马虎不得。蒋迪佳原本不太愿意掺合到生意的事里,不过蒋九鼎把董事长搬出来之后,一想也不过就是探探口气,毕竟女人找女人有些话也好说的,这才无可奈何答应了!
对了,董事长不是别人,是蒋九鼎和蒋迪佳他妈,梁绍玉!华美市的创始人,大原市最早的综合化市;跟着又以儿子的名义创下的九鼎实业,十年前便是省城的风云人物了,虽然资产没有后进的暴户多一点,可当年出身便是半政半商,工商联主席、政协委员、民营企业联合会主席,又是个民主党派的常任理事,虚虚实实的头衔挂了一大串,就即便成了昨日黄花,这影响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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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费仕青接到了约会电话,穿了个大短裤、小褂子,大中午吭哧吭哧跑到桥头的时候,终于又见着那个养眼如斯的美女了。
夏末秋初,这毒辣辣的日头把个小城烤得病怏怏的毫无生气,但桥头临水而立的美女绝对让人眼前一亮,心头一凉,立马有春风拂面的感觉,穿城而过的乌龙河,水泥雕栏旁的蒋美女,依然那样俏丽迷人,长裙、格子上衣、披肩,伫立在桥头顾盼,比仕女图的里的妹妹还要飘逸几分。
但凡遇到女人,特别是美女,这费胖子总有下意识地把实物和记忆中的aV明星联系在一起评价评价,不过从看到蒋迪佳开始就一直没有类似的心思,不知道为啥,这美女身上并没有那种贵气逼人的感觉,反倒很亲和,亲和得像姐姐、像家里人,漂亮是漂亮,反正就生不出那类亵渎之心来。
“仕青!”
“蒋姐,您来啦。”
俩只手握在一起了,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寒喧几句便是沿着街道遛达上了,费仕青的步子有点像花冠公鸡出下架了,净八字步,走在乌龙街上,身畔这么个美女,这不气宇轩昂都不成,可惜哦,大中午日头这么毒,街上压根就没几个人。
几句话就步入了正题了,费仕青拍着胸膊道:“蒋姐,您有事呗,乌龙县里的事,我包办了;要找锅哥吃一顿,没问题,我给你把他揪回来。”
这话听得蒋迪佳直乐呵,索性把原委前前后后地给费仕青说了一遍,捎带着连省城吃饭那档子事也抱歉上了,现在再看憨笑一脸的费仕青,虽然有点蠢相、虽然说个话有时候辞不达意,不过看着,要比那个简凡朴实很多。
费仕青一听这原委,得,难为地抓后脑勺了,有点惊讶地问道:“蒋姐,你们不是真想上简家老店了吧?谁出这馊主意,还准备去找梅老师?”
“我们只是初步接触一下,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蒋迪佳看费仕青刚刚还托大的话一下子蔫了,这倒奇怪了。
“不是不对,是根本就没门。”费仕青摇着脑袋解释道:“您别觉得您家有眼光,比您有眼光的人多得去了,我和简凡光着**小时候就有人来请他爸出山掌勺,现在也是年年都有,他爸他妈,根本就不愿意离开乌龙县,您说也白说,他爸和简凡,连自己个的家都当不了。”
“那不正好,我就是来找你,带我认识一下梅老师!”蒋迪佳顺水推舟,把来由说出来了。
“啊!?不不不………我我,我不去。”费仕青霎时如遭电击,两眼里不无惊恐,开始打退堂鼓了。
“仕青!你刚才还说乌龙县的事你包办呢?这么点小事都不帮我?怎么,简凡不愿意、还是不敢见我。”蒋迪佳笑吟吟地挤兑着费仕青。
“什么呀?我跟你说啊,蒋姐,前段时候我们在外头玩了一星期才回来,回来简凡他妈训了他一顿,把他赶回乡下复习备考去了,捎带着把我也训了一顿,说我把他儿子带坏了………您说,这可能吗?我打小就被他带坏了还差不多,我真不敢去,他妈见了我,没准又得训我……”费仕青喋喋不休的说着,反正是找借口不敢去。一说起梅老师,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了,这梅雨韵向来严厉,不但她儿子怕,她儿子的朋友里,没有不怕的。
“这样吧,帮我找着地方总行吧。”蒋迪佳退而求其次了。几番劝慰之下,费仕青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却是再三声明,绝对不和蒋迪佳一起去见梅老师。
俩人乘着出租车到了一中小区,一中比较偏,一中小区离一中不远,几幢楼看样年限也不长,不足一百平米的小户型,费仕青指引着进了小区七号楼、三单元,301………指着屋门告诉蒋迪佳那家那家,自己一闪身,跟做贼似地钻着就跑了!
蒋迪佳倒不知道费仕青何来的如此惧怕,估计是怕老师吧。心里暗笑着叩响了门,良久才见得屋门开了,头有点散乱的中年妇人站在眼前。
几乎是瞬间,蒋迪佳立马认出了这就是正主,母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简凡和一脸憨厚的简忠实基本没有相像之处,看来儿子全随娘了。这梅老师皮肤比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还要白净细腻,不细看眼角的鱼尾纹,还真不敢相信人家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
“你是!?”梅雨韵站在门口,却是没有让客进屋的意思,很诧异的门前站着位漂亮姑娘,肯定不是学生家长,可要不是家长,这就没法解释了。
“梅老师吧?我是大原日报社记者,我叫蒋迪佳!”蒋迪佳赶紧着,恭恭敬敬递上自己的名片。
“又采访我们学校乱收费?无可奉告啊,校长不说话,我们当老师的还敢说。”梅雨韵看样吃了一惊,立马要关门。
“不不,梅老师,您误会了,我是私事。”蒋迪佳赶紧解释。
梅雨韵一听手停下了,狐疑道:“我不认识你,我们之间有私事吗?”
这年头,记者这名头越来越不好,让下面的人警惕性越来越高。蒋迪佳蓦地想到了个办法,看来还得拉拉近乎,笑着解释道:“我认识您儿子简凡啊!”
“啊!?”
梅雨韵轻咦了一声,这开始重视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蒋迪佳,美女眼里的美女倒没有什么震憾力,老师这眼光就不同了,如同看上课吃零食、自习的坏学生一般,直盯了蒋迪佳一会才狐疑道:“简凡在省城,和你在一起?”
“对呀?”蒋迪佳顺口答应道,是在一起吃饭。
“他手机上的短信,也是你的,道歉什么来着?”梅雨韵蓦地想到了一茬,看了一条短信,训了儿子一通。
“是啊!”蒋迪佳笑着答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梅雨韵还在追问。
“朋友啊,好朋友,他还认我当姐姐呢!”
蒋迪佳高兴了,看来亲情迂回这招管用了,这关系越扯近乎了。
却不料变生肘腋,梅雨韵的脸刷地一下子变了,从夏天一下子变到了冬天,眼一瞪、眉一挑、几十年当老师的威风立现,顿让蒋迪佳没来由来感到了一阵寒意。就听得这梅老师声音一下子尖锐了:“我说你多大了,跟我儿子纠缠不清干什么?不要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的,你们年轻人搞这一套,说出来都不脸红,还找上门来了,你这简直是………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蒋迪佳也是张着嘴“啊!?”了一声,目瞪口呆了,张嘴结舌:“这……这……不是………”
梅雨韵最痛恨儿子勾三搭四不好好学习,香香那儿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呢,这又来一个,这还了得!
“这什么这!”梅老师一下子抢过话题了,深恶痛绝地如逮着高中生递纸条早恋一般地说道上了:“我儿子,平时最乖巧听话了,这次一上省城回来怏怏不乐,我就想没准又是那个女孩子把他魂勾跑了,警告你啊,离我儿子远点………你们关系展到哪儿了?”
梅雨韵咄咄逼人,蒋迪佳急得面红耳赤,好容易说上话了,却是结结巴巴:“我们……我们没生关系啊!?………这什么跟什么呀?你怎么见面就血口喷人呐?”
“血口喷人?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我趁早告诉你啊,没戏,追我儿子的姑娘海了去了,你排不上队,还找上门来了?找上门来也不行!?”
梅雨韵不容分着就要给蒋迪佳吃个闭门羹。
蒋迪佳早被训得昏头昏脑,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使命,揪着话头,声音也大了,愤愤不已的辨着:“你什么意思啊你?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身份,我至于吗我?”
“你什么身份?把脸蛋当资本,你就有身份了?不至于你紧张干什么?不至于你上门干什么,我告诉你,说什么也没戏………你是不是记者,不是假的吧?”
梅雨韵一句话便化解了蒋迪佳的质问,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要论教书训人斗嘴,俩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蒋迪佳气得甩着手,脸色煞白一会、通红一会,跺着脚偏偏无计可施,从小到大那经历过这种斗嘴的场合,无奈之下喊着:“……气死我了!有没有搞错,我真是记者,要不要给你看工作证?”
“你就真是记者怎么啦?啊!?记者的生活作风最不检点,特别是女记者。我还就告诉你,我儿子打光棍,你也没门!”
说着没门,门“膨!”的一声重响关上了。
最后一句,险些气得蒋迪佳一骨碌从楼梯上滚下去,气咻咻的踢了门一脚,却不料用力过大,把脚崴了一家伙,这下子,身心倍受创伤,疼了下差点没抹出泪来,弯着身子揉了会,气哼哼地一瘸一拐地下楼了………
防盗门上的监视眼里,梅雨韵直看着蒋迪佳悻悻离开,怜香惜玉自然是不会有了,不过心里却是暗道着:这臭小子,学习不怎么样,眼倒贼,又勾回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还找上门来了,这事可不能由着他,这么漂亮的姑娘,哪家敢娶,娶回来爸妈都能放心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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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仕青听得梅老师训上了,早先一步跑了,钻在单元楼拐着看着蒋迪佳一瘸一拐出来了,紧张地赶紧地上来扶着:“这……哇哇,简凡他妈打你了?谈不成也不能打人啊?这个老巫婆!”
“我脚崴了……哎哟!谈什么谈呀,我压根就没开口,劈头盖脸就训了我一顿,我………气死我了,他妈怎么这样啊,不分青红皂白。”
蒋迪佳一阵气苦,气咻咻地说着,扶着费胖子的胳膊,神情里愤怒之余是凄苦无比,再加一点点砝码,怕就得梨花带泪了,而这个中隐情,仿佛让她还难以启齿了。
“蒋姐,您消消气啊,这对您态度算好的了。我和简凡从小就被他妈训,上高中当我们英语老师,那家伙,是拎着课唧吧唧干我们,您看现在,我们俩,一个比一个笨,那原因在哪?都是他妈把我们俩打傻了。”费仕青说着,形象地做了几个打人的动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是受害者。
“啊!?她凭什么也打你?”蒋迪佳随口问了句。
“这有啥奇怪的,老师打学生还需要凭什么?我们俩从小就被老师打………我告诉你啊,蒋姐,我们对这事是深恶痛绝啊,将来我当了领导,我得下条红头文件,规定这老师,不能打学生………再下一条规定,学生,可以打老师……啊!您可不知道,我被他们打了十几年呐!”
费仕青一副开忆苦会的口吻。蒋迪佳听得这话才省得撞到悍妇手里了,不无埋怨地说道:“那你不早告诉我。”
“我说了你别去,你非要去。”费仕青愣了。
“那你不说清楚!”
“我就说清楚了,你不还是要去吗?”费仕青道。
蒋迪佳被噎住了,这才明白了费仕青死活不敢见梅雨韵的原因。看来还真怨不着人家,不过心疼加脚疼,兀自气愤不已地牢骚着:“气死我了,我妈还没训过我呢?没来由被她训了一顿。”
费仕青看着好端端一个美女一见梅老师就成了这般得性,还真是有点同仇敌忾兼怜香惜玉之心,扶着蒋迪佳出了小区,看着美女气得兀自花容变色,胸前一起一伏,想了半晌才喃喃开口劝道:“蒋姐,有件事啊,我得跟你说了,本来不准备说,可看您这么较真,我还真不能再瞒着您。”
“什么事?”蒋迪佳道。
“您是不是觉得简凡很神奇?”
“有点!”
“您是不是觉得那天晚上他一尝知什么味,知什么兴衰,很牛逼?”
“是啊!九鼎的营养师和大厨都尝不出来。怎么了?”
费胖子三两句勾起了蒋迪佳的好奇心,这得意了,很拽地说道:“错了,他是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
“对………炖汤有一道工序是勺出汤面上的浮沫,而高压锅炖汤,你浮沫出不了,就化成悬浮的小颗粒了,简凡五岁开始就在厨房里钻着,这小动作那瞒得过他的眼睛哦?”费仕青撂包袱了。
“是吗?那双氧水也能看出来?”蒋迪佳半信半疑。
“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那好………”费胖子神神秘秘地凑到蒋迪佳耳朵上,轻声细语地把原委一说,甚至于干脆来了个背后使坏,把简凡借故摸美女骗自己钱的事也倒了遍,说得蒋迪佳脸色又变了几分。
这可乐兑雪碧的原委听得蒋迪佳哭笑不得,看着费仕青一脸憨相,应该没假,再想想简凡一会天真、一会阳光,一会少年老成,还真有问题,自己个短信还被人捉弄了一番;再想想刚刚又被没来由训斥一顿,这五味杂陈的味道还真不知道感觉是什么,反正就是一直被捉弄着的感觉,感觉的结果还是气得无话可说!
费胖子表现的倒不错,一直把蒋姐姐送到蒋九鼎手里,哥哥看看妹妹这样,妹妹看看哥哥和张凯那一脸失望,话都不用说,结果都知道。
就跟简凡他妈说的那样: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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