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４章】乡村⑵

　　丁娅楠感觉到母亲的手掌温暖及粗糙，看着那上面满是老茧，心里不由得就难受了，从小包里拿出两千块钱，放在妈妈的手里说道：“妈，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您先拿着，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咱家的生活变得更好，一定要让爸爸的病尽快地好起来的。他们是这来这玩的，这几天伙食方面，您就不要费心了，他们买那么东西，基本上什么东西都买了，他们是吃不完的，估计剩下那些，都够你们吃好久的了。对了，爸呢！小妹在家里吗？”

　　“你爸到果园里去了，你妹妹明天才会回来的。”

　　丁母看着那个被自己误认为是包养女儿的青年人，正往院子里面搬东西，那可是什么东西都有，成桶的菜油、大米，而且还有一箱子一箱子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良久，嘴里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你老板的朋友，真是大好人呀？”

　　不要说丁娅楠的母亲猜错了，就是很多的村民，也都以为这是丁家闺女在外面抓获了大款，人家是来下聘礼的呢，当初要给丁娅楠保媒镇子里的媒婆丁婶，这时也挤在人群当中，也分到了一把糖果，打开一颗放到嘴里，那可是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暗暗想着：这是什么糖呀？怎么这么好吃呀？过年的时候在镇里买的糖，可是没有这么甜的！丁家丫头真是好好福气呀，怎么就找了一个开小汽车的，不过，到底哪个才是她的对象呢？

　　肖雨媚一直是在大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生活，自认为也见过贫穷的家村，不过她也是知道的，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今天来到江南省的这个小村庄才真正发现，这里真的是太贫穷了，不说别的，就是四五十公里的道路，便足以说明这个地方的落后，再怎么有点能耐，也要把那道路修一下吧？鱼米之乡的富庶，并不是那样的呀！现在都是九一年了，改革开放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她所去过的都市那可是一天一个变化，就是上海来说，那变化可就更大了！可是这里与五六十年代没有什么区别！

　　村里连牲口都没有多少了，这并不是大家都实现了机械化，一来是村里的可用作耕地实在是太少了，每人平均也就一两亩地，二来就是整个村里基本上都是以种植桔子山地，虽说现在没有金秋十月的场面，可是那一片片的桔子林确实是非常诱人的。

　　整个村子，肖雨媚就没有看见一家砖瓦房，最为会奢侈的也就是村头的一家，一处挺大的院落，房子是用土坯砌成的，房顶上盖着扣了半旧的红瓦，估计，那家也就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富户了吧！

　　肖雨媚这时已经多少明白朱明扬来这里的目的，看着那个正与那些村民打成一片，也在那里吞云吐雾地高大的身影。肖雨媚的嘴角弯着，这个小男人总说自己不是好人，是一个自私的人，假如天下像他这样的“自私”的人能多几个，那么更多的人都会富裕起来的了吧？

　　而这时人群里挤过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村民也是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出来，满脸地皱纹让他看起来有些苍老，身上穿着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蓝色外衣，下面穿着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这样的打扮在村民当中已经算是穿着很好的了，看到朱明扬，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淳朴地笑容，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叫了起来：“村长，快过来与城里人说两句吧！”

　　更多的人都开始起哄地叫着：“是呀，村长，来说两句吧。”

　　朱明扬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人居然是丁家村的村长，正好他也有不少的话要问他呢！

　　而这时，丁娅楠的母亲也过来客气地请朱明扬几人进屋说话，丁家的房子确实太小，三间的草屋，加在一起也就是六十个平方的样子，很多的村民都在外面围着那两辆汽车啧啧称赞了几句，也都散去了，那些小孩子们则是口袋里装着满满地糖果，围在那里，还期待着着得到再多一些的糖果。

　　丁家的屋子里，也只有几个自认为在村里够分量的人进来坐着了。

　　丁娅楠的父亲也早就从屋后的桔子园回来了，也就是四十五岁的样子，因为在小煤长时间的工作，患有非常严重的肺病，脸上微微有些苍白，也是一个内向的老实人，见家里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的贵客，忙不迭的给端茶倒水的，又给大家散着香烟。

　　村子里的果树老技术员丁援朝也有些羡慕的看着丁家屋里地上所摆着的那些好东西，虽说很多的东西都是封在箱子里的，要是城里人拿来的，哪有差的呀？再说，上面明显就摆着的几条好烟，那烟他偶尔也抽过，不过都是那些外面来收购桔子的小贩们给的，也都是一支两支的，他可都舍不得抽，厚着脸皮跟那些小贩子们要的时候，人家也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却没有想到今天这些人居然拿来了好几条，摸摸自己的口袋里的那盒，他既是满足又有些嫉妒丁大贵，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生一个考上大学的闺女？而且还在深圳那样的大城市找到一份好工作，这些人可真是大款啊！

　　丁娅楠也被村里的年龄比她小一些的女孩子拉到了里屋，接着就是叽叽喳喳地问了很多问题，比如说深圳是什么么样的，离香港有多远呀的。当然问的最多的，还是今天这些送她回家的人是干什么的，还能开着小汽车过来的。

　　村长丁志祥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谦恭的笑容，而这些人能开着小车过来，足以证明都不是一般的人，像这样的人，总是要好好地招待的，不说别的，如果晚上能让他们去自己家里住的话，恐怕人家走了都不会一点心意都不表示的，当然，丁志祥认为这几人也只能住在自己家里。

　　再说丁家村也只有他的家里坯楼瓦盖的房子，而且还是那种三间那种，再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也去了镇上的姥姥家了，一个屋子里的就能住三四个人，看这四个人好像是那两个岁数小的年轻男女说了算，好像还是对象，大不了自己与老婆去亲戚家里住两天，把家让给贵客们住。

　　丁志祥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便跟朱明扬说了之后，而朱明扬看着肖雨媚就笑了，而肖雨媚的粉面一红，心里暗暗说着，这个小流氓在车上的时候就吹嘘，说是到了丁娅楠的的村里肯定会有有主动提出让他们去自己的家里住的。

　　肖雨媚不相信，心说农村人对城里人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可是戒备心理的同时也是非常强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陌生人去家里住？

　　不过也没有想到朱明扬下了车就用发烟这样的方式把村里的男人都交结了，其实屋子里的其他的几个人，也都都抱着让这些客人去自己家住的心思，可是现在村长都开口了，他们也就没有办法说别的了，自己家里的房子也不如村长家的，万一人家嫌弃，说出来，还挺丢人的，还不如不说呢！

　　朱明扬看着坐在那里有些局促的丁大贵，又想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为什么要等到自己二十岁之时，才相见呢！不过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微微笑着说：“伯父，冒昧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丁大贵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物，不过听老婆说是女儿老板的朋友，还给家里拿来了这么多的东西，说话又这么有礼貌，他的脸不由涨红了，这才说说：“不冒昧，不冒昧！怎么会冒昧呢，哈哈！”

　　丁志祥看了一眼丁大贵，心说，你生了个好姑娘呀！而后笑着对朱明扬说：“小兄弟，贵姓呀？怎么会想来我们这样的穷地方来玩呢？”

　　朱明扬笑着说：“伯伯您老太客气了，我姓朱，您老就叫小扬好了，来这里，就是听说咱们这里的桔子在全省都非常的有名气，就是过来见识一下。”

　　屋子里的人见说起桔子，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

　　丁志祥抽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哎，全省闻名有什么用呀，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不上学了，都往外面跑，没有人愿意继续种桔子，都出去打工了，一年还能给家里弄一点钱回来，那可是净利润呀，种桔子……不赔钱就是好事，好年景的时候也就能混个生活费的。”

　　肖雨媚听到中间的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笑着说出去帮忙，却被丁娅楠的母亲诚惶诚恐的推进西屋，陪着女儿聊天去了，这样的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人，那敢用人家做饭呀？村里的几个做饭能手妇女都过来帮忙了，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好奇。

　　厨房的地上放着几个纸箱子，也都被打开了，那些过来帮忙兼着凑热闹的人都惊呆了，里面单单是猪肉就有三四十斤的样子，还有各种各科的生活用品，可以说这些东西没有几百块钱，根本就下不来的。

　　其实这也是朱明扬不让丁娅楠的父母有心理负担，才买的一些简单的东西。

　　这些妇女们凑到一起，那话自然就多了起来，而她们的话题不外乎就是谈论屋子里的几个城里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丁娅楠的母亲也得到了女儿的肯定的答复，而这时说话时脸上也带着骄傲：“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是我闺女公司老板的朋友，你们看。”丁母拿出二十张老头票，在手上拍的啪啪的作响，“这是我闺女一个月的工资。”

　　一个妇女惊呼着：“哎哎，你家闺女真不得了，一个月的工资就有两千块，我可听人家说过，在海边的那些大城市的那边可没有这么高的工资，顶多也就是一千块的样子，该不会是？”

　　那几个女人的脸上也都呈现出怀疑的神色来，丁母也是不慌不忙地淡淡地一笑：“你们也太看得我们家的闺女了，在咱们村里是金凤凰，可是到了大城市里算什么呀？你们没看到那个小伙子的女朋友有多漂亮呀？”

　　这几个村妇不再吱声了，她们永远都不会了解这些城里人的来意，就像她们并不相信丁娅楠母亲的话惟的，心说，有钱的大款不都兴找二奶吗？没准你家姑娘就是给人当二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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