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子推开门,孟晓晓家屋里的热气就迎面扑来。还是屋里暖和啊?大宝子一边挑起门帘一边对着屋子说。
周常飞正在看电视,听到是大宝子的声音,就提声说,快进来暖和暖和,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老实在屋里呆着,还出来溜达啥?
大宝子并没有直接走进来,他掀着门帘,后面就又跟进一个女人来。
周常飞不认识这个女人,见她怯怯地跟进来,只道是大宝子的亲戚,就起身让到,快进屋暖和下,出门带孩子可是遭罪了。
孟晓晓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周常飞提到孩子,她好奇地睁开眼睛,看见门口的大宝子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怯怯地望着她们。
大宝子对女人道,把孩子放到炕上暖和下,那是孟姐,这是周哥。
女人客气地对着她们两个点点头,孟晓晓也急忙爬起身笑着对女人说,快进来,快进来,让孩子暖和一下。女人见大家并无恶意,也就放下心来,微笑着走进屋里,把孩子放到了炕上,搓着一双冻得通红的手,连声说着谢谢、谢谢。
这是李大旺的亲戚。大宝子对孟晓晓介绍道。
啊?孟晓晓一愣神,没明白大宝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在车站遇到她,她找李大旺,我送她过去,人不在家,就把她带到你这里来暖和了。
噢!孟晓晓答应着,却又忍不住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女人一遍。女人二十出头,因为保养不好,皮肤显得过于粗糙,脚上穿着的一双鞋是自家做的,现在已经很少见的千层底了,一条蓝布裤子已经洗得褪了色,裤脚处已经有些细微地破损,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棉袄,样子已经过时了,胸前还丢了一颗扣子,露出一个扣眼像是一只无辜地眼睛,瞪着面前这几个陌生人。
孟晓晓在心里同情起这个女人来了,这个人不管是李大旺还是宋美丽的亲戚,到这里来投奔他们,简直是自讨没趣,她太了解他们了,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肯好好赡养的人,会搭理这个穷亲戚么?
周常飞从柜子上拿些零食给孩子吃,女人窘红了脸推让着,大宝子替孩子接过吃的说,客气啥,小孩子又不比大人,来吃吧!他递给孩子的零食,被孩子乖乖地接去了,大家就都笑了,女人也就不再退让,跟着笑了下。
你和李大旺是什么亲戚?孟晓晓和李大旺认识这么久,还没听说他有这个亲戚。难不成是李大旺当官了有钱了,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都跑来认亲了?
女人嗫嚅着,似乎很难说清他们之前的亲戚关系。这让孟晓晓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东北的?女人的好奇心像洪水,一经泛滥就不可收拾。
我是内蒙的。女人回答道。
内蒙?孟晓晓搜肠刮肚没想起李大旺有什么亲戚在内蒙。
这孩子叫啥?孟晓晓看着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饼干,就把话题扯到孩子身上。
李——小——旺!女人吞吞吐吐地说。
她的话惊得屋里三个人都愣了下。
李小旺?孟晓晓重复着孩子的名字,他和李大旺什么关系?
他——是他侄子子。女人顿了下,并没有说实话。
孟晓晓和李大旺一直同村,却没听说李大旺在外地还有个兄弟,虽然对李大旺的情感疙疙瘩瘩地,但是毕竟谁出门都不能背房子背地的,看着孩子懂得通红地小手孟晓晓暂时放下和李大旺之间的不愉快,她喊大宝子去给这娘俩下点酸菜疙瘩汤,热乎地驱驱寒气。
大宝子答应着进了厨房,孟晓晓和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村子里你还有啥熟人不?孟晓晓问她。
她嗫嚅了半天说,老蔫!
正端着一舀水的大宝子被她的话惊得一下将水瓢磕到了缸沿上。
你认识老蔫?周常飞惊诧地问。
女人看着她和孟晓晓出人意料地反应,有些紧张,鸡叼米般地点头说,嗯嗯嗯。
你怎么认识的老蔫?大宝子一脸地疑惑拎着水瓢站到门口。
女人慢慢地低下头,两只手不停地绞扭着,看样子不想对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李小旺“哇”地一声哭了,几个人同时看去,原来他吃饼干咬到了舌尖,他大哭着,舌尖上有一丝血迹渗出来,四个人全都手忙脚乱地哄起了李小旺……
女人和孩子吃过饭后,就给安顿到孟晓晓家的东屋休息去了,三个人再也没有追问老蔫的事,可是三个人全然没了原来的轻松,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老蔫已经死了三年了,突然间有人来说认识他,认识老蔫的人不少,可这个女人在整个村子中单单就认识老蔫和李大旺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心慌。
女人带着孩子躺在梦晓晓家烧得滚热的炕上,她想起了刚才她说认识老蔫时屋里人奇怪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们的反应很正常,因为老蔫死得不明不白!因为她对警察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尽管她不是杀老蔫的凶手,可老蔫是为她死的,这些年,她把老蔫的灵位供在家里,日日烧香叩拜,希望老蔫能够原谅她。现在,她终于到了李大旺生活的村子,这里是她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在她,这次出来,就是要和李大旺给孩子一个名分。如果他不肯,那她就要和他挣个鱼死网破。
这次她来找李大旺目的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可是在没有见到李大旺之前,她还是犹豫了。她不知道李大旺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看到她们娘俩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她们这对母子?这家人和李大旺又是怎样的关系?自己要是说了实话,她们会不会将自己赶出去或者告诉李大旺的老婆前来羞辱自己一顿?三年的时间,其木格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迅速成熟了,阿爸去世后,她像草原上一只母狼一样护着李小旺,容不得别人对他一点的伤害,在和别人的流言蜚语角力之后,她只能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吞下苦涩的泪水,而白天,她既小心翼翼又无比强势地护着李小旺。<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