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之余,吴敬崖的困意也渐渐加重。慢慢地他闭上了双眼,那本黑册子敞开盖在他的脸上,在他的梦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长胡子的男人,身穿黑色的道袍,背上还背着一把龙泉宝剑。梦着梦着他笑了,这哪里是什么西方的神啊,怎么感觉这么像东方的吕洞宾啊,等有空了一定要到那些教堂看看,看看到底神长的是什么样子?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畅快了,不知道是读圣经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所以睡眠质量高。还是读圣经把自己读困了所以睡眠质量好。总之,以后如果失眠了可以看看圣经。
吴知道,自己在梦中,也知道自己就快信了,神奇的事,他竟然开始在梦中思考了起来。
梁队长和张画家他们都死了,他们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自己倒无所谓,信与不信的。可是如果能到教堂去替他们求求,吴倒是蛮乐意的。对了,还有英子,还有窦镇海,还有张一万的那个司机。吴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虽然都或多或少的做了坏事。
是不是人做了一点点坏事就都要下地狱,是不是人要做一辈子好事,一点坏事都不做才可以进天堂。
想到这里吴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怎么感觉这世上所有人都会下地狱啊。下就下吧,都下了,在那儿也能遇到,大家还能做个伴。被牛头马面鞭打的时候自己还能替英子,张画家多挨两下。话说,这本黑册子里边的地狱有阎王吗?有牛头马面吗?
吴坐了起来,用手不停的搓着脸,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他觉得脸上很是燥热,跑进了厕所,刚跨进去半只脚他才想起张画家多次嘱咐他不要在屋内上厕所,屋内的厕所坏了。自己这个笨脑袋,一点没有记性。正当他马上要走出门的时候,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在厕所的浴缸里有一个那白布蒙着的东西,这是什么呢?是张画家的画?
吴轻轻的撂起了,板子上的布,一副已经上好色的油画出现了。吴只看了三秒便潸然泪下,他并不痛苦,也并不忧伤,只是自然而然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大概是那天初欢喝多了之后,吴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张画家用素描勾勒下来的,之后不知道画了多久,又上了颜色。
画面的中央,吴蜷缩在床上,脸上泛着红晕。在他的头顶右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架,那十字架似乎还泛着光。
吴小心翼翼的把这幅画从画板上取下用报纸把画卷起来贴身安放,吴是这么打算的,等回头自己有了落脚的地方一定要把这幅画装裱起来。
客轮的终点站是上海,那个华夏乃至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那个租借林立,洋人扎堆流氓横行的国际化大都市,那个有好黄好黄的黄浦江的地方。
本来客轮可以直接入沪停在达大码头,这个码头是20世纪初期修筑的,专门服务于内河的客轮,一进码头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上海最繁华的地带。但是吴所乘坐的客轮最后还是停在了达大码头对面的就好码头。一来是因为他的航线从内河到出海,中途需要由海关盘查的。二来是因为他们的船出国走私的问题,所有水警下令让客船掉头驶向九号码头。
九号码头停靠的大多是轮渡,北方的客人坐火车到九号码头附近的车站,统一下车换乘轮渡再过江来上海。所以停靠在在这里,这就无形中给那些客船上要直接到上海的客人带来了很多麻烦。
船上会有好多客人扶拦抱怨,这趟旅行让他们对康健公司的好感度跌至了冰点。
靠岸后,海关的人在码头进站区域开设办公地点,人们刚下船就全都拥挤在了这么一个人工划出的区域当中。
什么,还要查我们的行李?我们是犯人吗?好几个旅客面对海关的工作人员的时候高声抱怨道。
那个工作人员语速奇快,脸上毫无表情的回敬了一句,谁让你们来的是上海呢?不愿意检查就做客轮出海,我们这儿人老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那几个旅客脸憋得通红,互相劝慰了几句之后,只能照办,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还有自己的衣服裤兜都翻了出来。
待吴提着两个箱子到海关这边检查的时候,他已经换下了自己那一身西装,又把深色的加厚的长衫,黑墨镜,还有个一个看上去一点也不绅士的绅士帽子。吴对这顶帽子颇不满意,自己长得一脸正气,偏偏戴上这个帽子之后就显得阴险狡诈了许多。
他问道,您好,我想点问一下,这边哪里可以办理货物托运,我想把这个盒子寄过去。
工作人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邮局,在火车站里边,你要绕一个圈才能过去。
吴直接就要往过走。
哦呦,你脑子瓦特勒,你的东西还没有检查呢?工作人员埋怨道。
吴憨憨的笑了笑,乖乖的打开了箱子,满满一箱子的美金和大洋。
哇,同行的船友望着吴的箱子都发出了惊叹的赞叹。
海关的人仔细检查了这个钱箱,刚刚那个语速奇快的女人看到这么多的钱,服务态度马上变了,浓,不是,那个先生,你怎么好装这么多钱在身上啊。
吴耸了耸肩膀,有规定说不许带这么多先进在身旁吗?
女人哑口无言。
吴的箱子一打开,倒霉的事儿就离得不远了,专门吃这条码头的一个团伙盯上了他。团伙的老大是个壮汉叫大虎,这么冷的天上半身打着赤膊,身上前纹鹰后纹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好人。此时他正面对黄浦江练功。
他的几个小弟围在小炉子边上烤火,二当家的,咱们老大这是干什么呢?
二当家皮肤白皙,身材偏瘦,别看瘦绰号二牛,剩下的论者排下来,什么三狗,四猪,五螃蟹,六畜生的不胜枚举。
二牛回应,这是老大在练内家功,练成了以后,五十米以外伤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