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头的头一个头两个大,当他知道对于二十五师的攻击停止的事情已经是15分钟以后了。这个停止攻击的命令不是他下的。眼看着自己的部队就要突破敌人最薄弱的点了,马大头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前线的团长一个个的拉出去枪毙。
“他娘的,誰让你们停止进攻的。”马大头的头都快从电话线穿到那头去了。
攻击部队的头领颤颤巍巍的说道,“是,是总部王督军直接下达的停战命令!”
“胡说八道,总部怎么可能越级指挥。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冲击敌人的阵地。”
“王督军下令,让我们听副师长的命令,不听你的节制!师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属下莫名其妙的回答道。
“师长!”参谋举起电话说道。
“又他妈怎么了?”
“王督军的电话!”参谋有些惊慌。
马大头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一些。“喂,老大,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越级指挥我的队伍。他们在前线。。。”
“大头,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立刻来我的指挥所,你的职责暂时由副师长接替!”说完王督军挂下了电话。
马大头感觉的背后有一股冷汗冒出,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督军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沟通。
“不行,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能眼瞅着胜利就在眼前而放弃。”马再次拿起了通往攻击部队的电话,“刘一文!”
“到!”
“你是谁的兵?”
“当然是师长的。”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部队攻击敌二十五师,有任何问题我兜着!”马大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钟传回一个响亮的声音,“保证完成任务。”又过了10秒电话那头传来刘一文惊慌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的指挥所,誰让你们进来的。要带我走,混蛋,你们到底是谁,住手!”
“一文,一文,怎么了?”马大头大喊着,对面一点回应都没有,终于那边传来了忙线的声音。
指挥所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多年的军旅生涯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马大头要出事儿了。他掏出腰里的枪顶上子弹。“都给我进入战斗状态。”
几个参谋还没掏出枪,一伙荷枪实弹的生面孔就闯了进来,他们抢先把马大头的下属全部控制了起来。马朝天上放了一枪,“住手,你们到底是谁,敢闯到我这里,不想活了吗?”
“哎呦,马师长,至于吗?干嘛要掏枪啊!”说话的是第一旅的张万才旅长。鄂军有两大主力,攻击部队是马大头的部队。近卫部队就是这个张万才的部队。
“督军有令,你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职责由你的副师长执行。”副师长满脸紧张的站在张万才身后,他不敢抬头直面马大头。
“我要是不去呢?”马大头冷冷的说道。
张旅长从腰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你不会不认识这个东西吧!”
马大头吓了一跳,“这不是老大的贴身手枪吗?”
“没错,督军的这把枪是他的贴身之物。他告诉我,你要是不跟我回去的话,后果自负。”张旅长说完便出去了。
马大头抽了一枝香烟,浓浓的扎上几口,他走到副师长面前,“现在战况非常紧张,敌人看到我们停止攻击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动作,你要注意观察敌情。”马大头把手上的望远镜交给了副师长。
“师长,我!”副师长刚要说话。
马大头举起了手示意他停止,“有什么话,打完仗再说。”
穿过己方的阵地,战士们看着自己的师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指挥所,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张旅长在前方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后边的马大头意气风发淡定自若。他不停的跟兄弟们点头微笑却不说一句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后方指挥所停下了,屋子外边站着两溜士兵面色冷峻。马大头进入指挥所之前先整了整帽子,系了系脖子前的风纪扣,踏着大步子走了进去。
指挥所里烟雾缭绕,王督军躺在行军床上,旁边有两个丫头伺候着他吸食富贵膏。他眼睛未必,慵懒而满足。
“老大!”这是马大头对于王督军的亲切称呼,整个鄂军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喊,可见他的地位之高。
“知道为什么叫你回来吗?”王督军把烟枪递给丫头。
“不知道。”
王督军望着张旅长说,“你来告诉他。”
张旅长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据线报,马师长在进入汉口城的时候私自送徐虎出城!”
马大头不屑的说,“我当时什么事儿呢?我做错了吗?徐虎是孙秃子的老部下,孙秃子是老大您的老部下,送他出城不可以吗?”
张旅长继续说道,“跟他一起出城的还有浙江禁烟局局长章子栋,你可知道。”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现在对面的二十五师师长就是章子栋!你知道吗?”张旅长合上文件夹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当时又不知道他会成为咱们的敌人,再说了,当时咱们还没有接到援救福建的命令,我没有必要与他为敌吧!毕竟他也是卢将军身边的红人。我有什么错!”马大头依然淡定的回答。
王督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指着马大头的鼻子说,“这次汉口的工人罢工本来不会这么严重,就是徐虎和章子栋坑壑一气,为了自己的利益,指使警察厅的人放火烧死了纺织影院的工人,将事态进一步扩大。换言之,我们被吴秀才赶出来变成丧家之犬,完全就是这两个人的原因,你还说你没有错?”
马大头头上的汗冒了出来,“老大。”
“谁他妈是你老大!”
“督军,他们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放他们完全是出于跟徐虎以往的交情,我对您的忠诚可昭日月。”马大头的口吻终于软了下来,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这些事情督军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