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公济一直都是一个城府深沉、善使一计多谋的老狐狸,关于这一点,叶青自从最初跟热辣公济打交道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体会。
就像这一次似的,看似只打着一个与叶青谈关山的目的来到了长安城,但若是能够冷静的分析,拨开层层迷雾,就会发现,热辣公济只是单纯的目的背后,往往是处心积虑的隐藏着好几个不为人知的目的跟秘密。
想要买回关山、赎回苏道等人,看似就是他此番来长安城的目的,但细细思量后便会发现,在这两个目的的下一层,还隐藏着想要让叶青助李安的目的,而在助李安的目的下方,又掩盖着一个,一旦上一个目的达到,下一个目的就自动解决的,关于桑昆处置的问题,而在桑昆的问题解决后,最深处还隐藏着一个夏国绕不开的辽人问题。
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热辣公济很清楚以什么样的目的来示人,而后才能够产生连锁反应,使得他隐藏的目的,都能够在事半功倍中轻松写意的解决掉。
如同钓鱼一样,热辣公济始终相信,只要鱼儿咬钩,那么就不会出现他钓不上来的鱼,更不会出现脱钩的状况。
只是他不曾想过,叶青能够把他的心思分析的如此透彻,能够把他藏在深层次的后手,一个个都给揭露了出来。
买回关山,热辣公济自然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叶青又不傻不是?
所以深谙讨价还价道理的他,只是以买回关山来还价,而赎回苏道等人,则是他的第一个目的,一旦付出的代价在他的接受能力范围内,那么只要达成了一致,他就可以借着这个良好的开端,顺势就事的试探野心勃勃,前段时间还跟他死我活的叶青是否可以因利结盟。
如同是心理战一样,只要叶青的心防一旦开了口子,热辣公济便会立刻闪电般趁虚而入,向自己的盟友提出桑昆的问题,而这个时候,已经在利益的驱使下,答应了要助李安去夺皇帝之位的叶青,必然就是成了自己人,所以他再推出桑昆的问题,那么自然是就可以迎刃而解。
关于辽国则是热辣公济藏在最下方的一个目的,如果不是叶青点破,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叶青摊牌的,而是会留作后手,等到所有的事情进入正轨后,叶青已经真正的踏上了他们这一条船,呈骑虎难下之势时,在大辽国有异动时,他才会不经意的向盟友叶青提出,而后由与辽国公主关系匪浅的叶青出面,帮他们解决背后辽国的威胁。
灯火昏暗,在长安的夜色中摇曳生姿,使得这座宏伟了千年的繁华之都,此时只剩下了历史的厚重与沧桑,以及当代人的感慨跟叹息。
“热辣公济竟然如此狡诈?”替叶青研墨的白纯,微微蹙眉冷冷道。
“这还只是我现在能够看得到的,恐怕这老狐狸的心里,还有我看不到的阴谋诡计存在。譬如……一旦李安得势,或者是真正的坐上皇位之后,他们该如何对待我这个有功之人,是卸磨杀驴呢,还是世代友好,或者是挑拨离间跟我铁木真,或者是金国的关系,而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让我把现在从他们夏国拿走的财富,才一文不少的还给他们。”
叶青皱眉写信给燕倾城,抬起头看着白纯说道。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热辣公济了。”白纯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世上越是富有的人越是小气,越是有权势的人为人处事越是客气,穷人喜欢大方,因为怕被人知道穷了,没有权势的喜欢挥霍权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官。但真正做到了顶峰之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带着浓浓的杀机跟阴谋味道,更不会只顾眼前利益,而不看长远。隐忍,是一个权力滔天者最基本的要素,热辣公济输了第一战,接下来就是蛰伏、隐忍,而后再厚积薄发,连本带利的夺回自己失去的。不可不防啊。”叶青感叹着说道,而后把给燕倾城的信交给白纯过目,便继续低头,开始给耶律月写信。
宁静的长安城外,马蹄声响,铮铮铁蹄踏破了空虚长安城的寂静,像是踩在人们的心头上一般,发出如同奔雷之声,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红楼挑帘探头:“斥候报城外有不明骑兵……。”
“不必理会,应该是贾涉或者是钟蚕其一回来了,庆王虽然想要用人,但跟前有一个就足矣。”叶青靠着椅背,一手拿着毛笔,仔细看着自己写给耶律月的信,斟酌着用词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让斥候去城楼查看了。”红楼因为自作主张,所以此时有些忐忑的在门口,伸了伸丁香小舌小心说道。
“若真是敌人,就前院的那几个兵士过去,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无妨,去了就去了吧。一会儿不管是贾涉还是钟蚕,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如今手头没个人用,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住了似的。”叶青摇摇头,并没有责怪红楼的自作主张,而后继续提笔给耶律月写信。
红楼放下门帘离去,一边写信的叶青,心思却都是放在了红楼身上,他能够想象出,此刻细腰丰臀的红楼,扭动着腰肢跑向前院的妖媚样子,一阵心猿意马袭上头来,写了半截的信,干脆搁笔。
“再有三日,刘克师他们就该到长安了。”白纯看着叶青放下笔,便缓缓走向叶青身后,双手先是抚摸着叶青的脸颊,而后轻轻的带着头靠在自己高耸的胸前,看着自己的胸口受到抵压微微变形,纤细的手指则是力道均衡的帮叶青揉着额头上的穴位。
“是担心百伯伯跟叶伯伯来到长安后,看到夏国使臣在长安?”叶青闭着双眼,享受着难得的白大美人的温柔。
白纯无声的点点头,目光直视前方,微微叹口气道:“完颜璟在长安过元日的事情,已经在临安闹的不可开交,若是知道完颜璟前脚刚走,夏国丞相热辣公济就出现在了长安,我怕对更是不利,更是会引来朝堂上有心人对的攻讦跟恶意揣摩。”
“所以的意思呢?”叶青的后脑勺因为后仰抬眼看白纯,使得白大美人胸前的高耸,更是多了几分被挤压的变形。
“啧……正经一些。”白纯低头,晃了下叶大官人的脑袋,而后低头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道:“我想让他们直接跟庆王汇合,而后就暂时留在庆王身边,可以吗?”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或许对
其他人有用,但对对我一直抱有强烈偏见的百伯伯跟叶伯伯,怕是就不太好用了吧?”叶青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享受温柔说道。
“不管如何,也要让他们知道现在如此,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天下的劳苦百姓。让他们看看那些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百姓,再对照下他们只会在繁花似锦的临安动嘴皮子,恶意中伤他人的行径。难道用行动为百姓建屋发粮,保百姓吃穿的叶青,还比不上那些只会在朝堂之上、学院之中高谈阔论的迂腐儒生?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待,难道就不能看到有一点儿好吗?难道就非得金人铁骑压境,被人欺负,才是为官为臣之道,才是忠君忠国之道吗?”白纯越说越是激动,不由自主的手上也是多用上了几分力。
于是某人的享受也就变成了受罪,干脆一伸手,拉过白纯的双手,而后用力把白大美人放在了膝盖上。
“听没听过一句话?那就是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况,有些人看到了那些北地四路过来的流民,同样还是会把这些归咎到我身上,是因为我发起的北伐之战,才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天灾人祸,在他们看来,都是我叶青一个人的罪孽,都是因为叶青而起。”?白大美人不说话,但心里却是替此时的叶青感到格外的不值跟心疼,窝在叶青的怀里低着头,一语不发的最后伸开手臂,紧紧搂住叶青的脖子,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了叶青的胸口。
“好想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候,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当的禁军都头,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也够我们吃喝了。”白纯的声音带着一丝呜咽,在叶青的胸口模糊说道。
“那怎么成,那时候看我老是不顺眼,不管我做什么,在眼里不也都是很怪异,再者,那个时候成天也没有给我过好脸色,而且一天天的也见不到个笑脸,就像是我叶家欠钱似的。”叶青搂着怀里的白纯,嗅着那秀发间的香味笑着道。
“就是欠我钱,而且欠很多很多,这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下辈子也还不完,永远都还不完的。”又紧了紧自己手臂里的脖子,微微挪动了下埋在叶青胸口的脸颊,而后接着道:“那时候看不好,是因为很怪异,头发短短的,时常说些没人听得懂的怪话,哼一些更是没人听的懂的曲儿,要么便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就没安好心。不过……我知道改变、变通,可父亲老了,他们不太会懂得变通的,若是在长安,我怕他们还会变本加厉。”
“好,听的,既然上次答应了,就由来安置白伯伯他们好了,我不再过问。”叶青拍了拍白纯的秀发说道,而后门口也恰巧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白纯起身,摸了摸眼睛,而后便低头向着旁边的卧室走去,红楼出现在门口:“还真被猜对了,是钟蚕回来了,贾涉留在了庆王身边。”
起身走到门口,趁红楼不注意在那高耸的胸口摸了一把,惹得红楼又扑又打,房间里的白纯听着外面传来打情骂俏的动静,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双手不停的继续整理着炕上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