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二人看到慕麒麟小腹下胎记时的样子,慕云澄便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
“这……”姜英华伸手欲去抚摸慕麒麟的面颊,他却后退一步,疑惑的朝慕云澄看去。
慕云澄伸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不必惊慌。
“英雄……”姜英华双眼迷离,望着慕麒麟口中呢喃道。
英雄?
此刻任天浩等人也都围了上来,而白衣少年同样也飘然落下,背后六剑如屏展开,盛极的光芒却并非不可逼视,反倒是柔和温暖,如梦似幻。
这边姜英华口中一直念叨着英雄二字,慕云澄与慕麒麟均是不解其意,却听一旁的姜阳功说道:“英华口中的英雄,乃是她哥哥姜英雄。说起来,这里面的故事当真曲折。”
慕云澄心下当即又明了七七八八,麒麟和这姜英雄应该有着异乎寻常的关系。
“十年前,三山雄狮殷澜的后人殷秀被王朝破格提拔为平西大将军,为的就是进取西凉。可西凉军的百里一号称军神,与王朝军交手十数次未尝一败。殷秀深知不能与之力敌,便欲先铲除我蚩尤部。只因每一次王朝军与西凉军的交战,均有蚩尤族的战士从侧翼偷袭王朝军,令其腹背受敌。可要铲除蚩尤一族岂是易事?且他也知力战是下下之策,便又定下十分阴毒的一计。”
“十分阴毒的一计?”慕云澄对于这个词明显有些抵触,毕竟殷秀身为前丞相殷澜的后人,与苏铁马齐名,同为王朝军的中流砥柱。
“哼,我说他阴毒并非存心诋毁,你且听我讲完这段故事。”他说罢又继续讲道:“殷秀所率部队在中州与西凉的边界驻扎下来,并派来使者拜访我蚩尤一族。”
“因为王朝军数百年未与我族建交,所以面对殷秀的使者,我们一开始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毕竟王朝军大兵压境又突然携礼到访,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不是别有所图。”
众人闻此也是纷纷点头,殷秀此举必是先探蚩尤族口风,再找机会瓦解蚩尤族与西凉军的联盟。
“果然,那使者言明来意,称王朝大军此次前来只是为针对日益壮大的西凉军,与蚩尤族无关。而且来使答应,只要我族不与西凉军联合,便将九新山一带划归我蚩尤族管辖。要知道,九黎乃我蚩尤族先祖发源之地,也是我蚩尤族上下族人****盼望的理想家园。
殷秀拿此来做条件,便是将我们的心思猜透了。我们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他还要求我们先做出合作的态度,让我们发兵袭取西凉军的安漠城。
当时我族的族长便是姜英雄,他年纪轻轻便继承其父亲的意志,统领蚩尤部族。在面对殷秀提出的条件,他出于长久考虑,决定先不动,静观其变。殷秀见我族并不买账,便又提出可以先将族内老弱迁往九新山,只留年强力壮的战士守在西凉。如此为我族留了退路,也让我们相信王朝军是一片真心。
可姜英雄依旧对王朝军有戒心,便提出亲自带领族内老弱前往九新山,这其中还有他已经怀孕了八个月的妻子……”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讲下去,可任天浩性子略急,便问他道:“接下来呢?”
姜阳功闻言双眉一锁,继而摇头道,“这还用说吗,以后我们就再没有了族长与那些族人的消息,而殷秀没多久却也退兵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这就能证明是王朝军对蚩尤族痛下的杀手?”任天浩又反问道。
“哼,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吗?”姜阳功冷哼一声,极为不屑道:“必是殷秀一开始就想用族人胁迫我们就范,但没想到我们蚩尤族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不肯委曲求全,宁肯杀身成仁也不为人鱼肉,殷秀奸计不能得逞,只好引兵退去。自那之后,族长一职便为英华担任,而英雄未出生孩子的下落我们也不得而知,细细算来,那孩子如果出生,如今也就他这般大。这样看来,他必是英雄流落在王朝地界的孩子不假。”他说罢揽过慕麒麟,并让他叫姜英华姑姑。
而慕麒麟却十分倔强,左右挣扎,就是不肯去到姜英华身边。
“我姓慕,我不是什么蚩尤族人。”
姜阳功一听这话当即一愣,神色顿时犀利数分,断喝道:“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慕家与我蚩尤族有着血海深仇,如今你却认贼作父,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他这话一出,慕云澄双眉微皱,缓缓上前并把慕麒麟拦在身后。
方才听完姜阳功的故事,慕云澄心中就有疑惑,这一切都只是姜阳功自己的猜测,而事实究竟如何,众人却是不得而知。
“麒麟纵然流着你们蚩尤族的血,如今他不想跟你们回去,任谁也没有办法。待我日后查清真相,会还你蚩尤族一个公道的。再者,今天的大荒你们也都看见,魔族染指,狼烟四起。身为大荒氏族的你们,理应该与我等并肩携手。昔日殷将军许你们的愿望没能实现,今日我也可以再许你们一次。如若你们肯改邪归正,与王朝军合兵一处,我便请奏恭帝将九新山地界划给你们蚩尤族统辖。我说一不二,断不欺你。”
王朝云中侯,名震寰宇,自是一言九鼎。
就见姜阳功与姜英华对视一眼,却都陷入沉默。
“我还想要再提一个条件。”姜英华突然抬眼看向慕云澄说道。
“我们要把他带回去。”说着她用手指向了慕麒麟。慕云澄闻言点点头,又将慕麒麟让出来,以手搭在他肩上说道:“麒麟,常言道,‘水有源,树有根’,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如果你不想留在那里,那你还回云州慕府,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他说罢将慕麒麟推到姜英华面前,姜英华搂住慕麒麟小声哭泣许久,而后三人与慕云澄等人作别,离开皇城回驻地去了。
此刻宫殿内外均已不见西凉军的影子,只因没有人再敢靠近这里。白衣少年单手一拂,身后六剑尽散,而他本人也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果然是您……”慕云澄双眼湿润,这里面有感激,但更多的则是因为思念。
慕不凡的面色较之慕云澄平静许多,但声音也略有沙哑:“听着云澄,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