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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荒诞之事

贞观三百年 鲨鱼禅师 4423 2022-11-07 10:42

  “钱阁老,末将……下官一介武夫,没什么好说的,敬钱阁老!!”

  洛阳的朱雀大街高楼林立,但是在高楼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僻静之处。

  毗邻洛水之南,曾经洛阳白氏用来接待王公贵族的宅院,后来成为了铁道部的部署酒店。

  不过,一般上了层次的人,都不会称呼它为酒店,而是“三娘宅”。

  取自白三娘子住处之意,而这个白三娘子,便是两百多年前洛阳白氏几次浮沉而不倒的大靠山。

  如今洛阳白氏固然早就不复存在,但是在河南之外,甚至是海外,都是开枝散叶,传承不少。

  此刻,在“三娘宅”中,拱卫京城的卫戍部队总司令王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钱镠敬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

  “王将军,你说你是武夫,钱某……难道就是文人不成?”

  笑着拍了拍自己,钱镠也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诸君身为中央卫戍部队的将领,却要请我这个内阁大臣吃饭。传扬出去……于诸君大不利啊。”

  “他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之前求爷爷告奶奶,妈的兵部就知道扯淡,老子在河北连军械保养都能断,那还玩个屁。他妈的问谁都是没钱,老子手下一共三个师,两个给河北钢厂运货,这他妈不是逼急了,老子能干这种丢人的事?!结果他妈的那帮狗杂种还告老子的状!王帅,钱阁老,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妈的连口粮都要断啦!”

  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猛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是往嘴里灌,啪的一下,又把空酒杯拍在桌面上,“之前调令下来,老子连哄带骗,带着儿郎们过了黄河,结果答应好的补给,驴日的在许州变了卦,老子就算坐火车,你他娘的也管一顿饭吧!”

  “老陈,注意态度!”

  “哼!”

  被称作老陈的壮汉,别过头,没再吭气,只是拿起酒杯,冲钱镠又敬了一杯酒。

  这次中央卫戍部队一共三个军团,共十五个军要南下镇压叛军。

  但是接二连三出了幺蛾子,尤其是在黄河北面的部队,先是去了易州,任务是弹压北方出现的骚动。

  结果还没有过长城,火车调转方向,又南下了。

  老陈的部队驻地在相州南,跟京城其实就是隔了一条黄河,然而这条黄河,仿佛是成了天堑一样,部队拖欠了一年半的给养,在关键时候,居然再度拖欠。

  自贞观三百年年底开始,老陈的部队主要收入,就是武装押运。

  而武装押运的范畴非常广泛,明面上的正行可以做;暗地里的偏门,可以捞。

  带兵打仗,老陈是专业的,身为一军一长,他很清楚,学好三年,学坏……三天都还有富余的。

  顺着大运河一直到沧州,夹带的私货不计其数,运河卡口和火车站,本来货运都是要查验计税的,结果变成中央卫戍部队的武装押运之后,难免会出现人情关系,连长不行就营长,营长不行就团长,总能找着熟人。

  过路费省下来,一趟几百块不少,上万块不多。

  一年多做机会,大头兵的老婆本都有了。

  但指望这样的大兵还能保持原先一样的战斗力,这就是痴人做梦。

  实际上,兵部的开销并不小,只算军饷,河中省的治安部队一共是两个军团,全年仅仅是发工资,就是接近三千万,实际是两千八百多万。

  老陈的部队虽然是中央卫戍部队,但因为实在是太平,所以装备支出远多余人员工资。

  而人员工资,本来就要相较于“战区”少百分之五十,但因为不用玩命,多少也能接受。

  可就是如此,硬生生地拖欠了老陈部队两万人军饷五百多万。

  一水儿的欠条,还是兵部以部门名义打的。

  你就是想要找个具体的负责人来背这个黑锅,还真就没那么容易。

  好在河北钢厂林立,中央修建铁路的钢铁用量,大头都是在河北省,同时河北省又有大量的钢研所,随时都要支援“战区”的业务,三个工业部的精干人员,都是时不时就要调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临时工。

  所以,老陈部队的“武装押运”,其实生意相当的红火。

  有些黑水甚至是流鬼的工程师,只要手里还有点钱的,都是找老陈的部下帮忙。

  毕竟大雪天或者沙暴天气还能庇护一二的商号,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且也不会跟这些“国之栋梁”打交道。

  老陈憋屈了这么久,贞观三百零二年的夏天,总算是松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他手底下的兵是不是废物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快成废物了。

  一个大兵抵挡诱惑这么久,够可以了。

  而解决老陈苦恼之人,正是现在一群将军频频敬礼敬酒的钱镠。

  “拆分税务”的第一个重要试点,就是河北。

  原河北行署专员,现凌烟阁秘书处首席、中央进奏院办公厅主任张濬,他内心知道,他应该反对的,这于国不利。

  然而,反对的这张嘴,他根本张不出来。

  改制后的河北省,到处是他的老部下,“拆分税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地方会有大量结余,至于说糊弄中央搞得乱七八糟,怎么地也得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就眼前而言,张濬这个“瀚海公”敢反对,他基本可以不用回河北了。

  “乡亲们”会恨他入骨。

  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点“心意”。

  更让张濬背皮发麻的是,钱镠在中央进奏院的例行会议中发了言,给了建议之后,三天时间都没有,河北省就汇总了多地州县,表示夏粮征收之后,河北各地都能全力配合朝廷大政。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小小的关键,那就是大唐帝国每年财税上缴国库,就是在夏粮之后。

  所以,“乡亲们”那是在给“瀚海公”老领导吃定心丸,说老领导不用担心河北省的粮食征收吗?

  那分明就是在逼宫,逼着张濬做选择。

  而这一切,当真是河北省地方的“同气连枝”?

  张濬不信,他只能震惊于钱镠这个畜生,手居然伸的这么长,伸的这么远,甚至都伸到了河北省,他都毫无察觉。

  大半个河北,几乎就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配合钱镠演了一场戏。

  说实话,当时张濬听说中央进奏院那个扯淡会议的时候,想着的是钱镠会将这个“试点”放在江东老家。

  天下财富尤为集中的地方,要是“拆分税务”,地方之富,将会超出想象。

  万万没想到,钱镠的刀出鞘了,却捅得有点偏,往他张老汉的身后猛地就来了这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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