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东看到她片刻的怔楞表情,手掌勾住她的纤腰贴向自己,问:“陪他们或者只陪我一个人,你来选。”
乔佳宁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凤眸中带出的盈盈笑意,真恨不得直接砸掉他那一脸得意。
“你当真见死不救?”她看着他问。
“三年前我就说过,本少没那么好心。”他回答。
唇边那抹笑如此扎眼,乔佳宁咬牙,觉得楼少东比这里那些人更可恶。
她看了被丢在地上的微微一眼,推了楼少东一把。
楼少东也就松了手,他眼中有些玩味,心想她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乔佳宁看着周围那些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眸赤红着,彰显着她的不甘心。
“到底想通了没?想通了就自己脱衣服,爷几个保证让你爽死。”一个男人起哄,引得周围发出淫秽的笑声。
乔佳宁唇角扯出冰冷的笑,手摸向裙子的拉链。一群男人都盯着她的动作,眼睛都直了。但就在这些人松懈,以为她决定认命时。她却骤然抓起桌面上的碎酒瓶,抬手就抵住了楼少东的脖子。
酒瓶锋利的边缘抵在他的脖子上,这突然的转变让众人皆惊。楼少东的眼里也闪过些微诧异,但也仅仅只是意外,并没有恐惧。
“我要和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她看着楼少东提出要求,脸色冷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从刚刚楼少东出手她就注意到了,这群人里虽然姓宫的叫嚣的厉害,但是其它人,也包括那姓宫的都很忌惮他,所以这些人绝对不会允许他出事。
“臭娘们,识相的放开楼少,不然你出了这个门也会被丢去山里喂狗。”身后传来咒骂。
乔佳宁看着楼少东,强调:“我只要我和朋友离开这里,她需要去医院。”微微伤得不轻,她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份。
楼少东看着她眼里的坚韧,这种时候似乎更加冷静镇定,他眼中闪过激赏,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暗处,乔佳宁的身后无声无息地过来两个保镖,楼少东对他们说:“帮乔小姐把她的朋友带出去。”两个准备动手的人听到吩咐,动作顿住,神色间有些犹豫。
乔佳宁则有些后怕,他若不出声,她根本就没发现那两人。况且现场人太多,而且都是他的人,自己随时都有被人敲晕的危险。
“没听到吗?”楼少东重复。
那两人这次不敢再有犹豫,上前拽起微微便往外走。他们这少爷一向有自己主意,他们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你也走。”乔佳宁将碎酒瓶向前推动了一点,威胁。
楼少东眼里闪过玩味,两只手举着,一步步往门口倒,从楼梯的台阶退下去,一直到了一楼大厅。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惊动了帝都里的人。所有服务生、他们包厢里的人和其它客人都看着这一幕。
“哎哟,这是干什么?”帝都的领班看到这场景,以为是新来的那批姑娘不懂事,心里那叫一个急。
“没事,我和这妞儿闹着玩呢,谁也不准报警。”楼少东笑着说,目光警告地盯着那些已经掏出电话的人。
他们动作微顿,谁也不知道这位楼少爷今天唱哪一出,但是都乖乖听话,一群人随着他们退到外面。
“给我拦一辆出租车。”乔佳宁要求。
她的面色依旧冷凝,只是看着楼少东始终淡定反应有些心里没底。这个男人的眼睛太深不可测,仿佛在告诉她,自己的一切举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愿意配合,只是凭他大少爷高兴。
“妞儿,你们这样儿,怕是出租车都不敢载你们吧?”楼少东做苦恼状。
乔佳宁看着被保镖拖着的微微,头上血液流了大半张脸,衣服上也沾了许多。又听了楼少东的话,神思恍惚了一下。就是这样一瞬间,她都不知道楼少东怎么做到的。
“啊!”没有咔嚓一声,但是手腕剧痛让她痛呼出声,同时紧握酒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她手里的碎酒瓶应声落地。
楼少东出手的确快,不止快,而且准,动作漂亮利索,简直帅呆了,让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在拍片呢。
乔佳宁又没练过,她哪里是楼少东的对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经被楼少东锢在怀里。
“我都配合你了,记得答应陪我一个人。”他牢牢固住她的腰身,唇暧昧地贴在她唇边低语。
他的行动让她明白,她这点伎俩根本奈何不了他。人家大少爷想玩才配合,如果不想玩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你放开。”乔佳宁下意识地反抗,无奈根本挣不开他的手臂。
“将这位小姐搁我车上,本少亲自送她们去医院。”他转头对自己的保镖吩咐,也终于成功令乔佳宁停止挣扎。
她看着微微那一脸的血,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要紧。而且此刻的她,显然也没别的选择。
楼少东见她终于老实,也就松开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
乔佳宁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她就不信,在医院里他还能为所欲为。
车子穿越都市夜色的霓虹,很快到了附近的医院,微微被及时推进抢救室里。乔佳宁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外,似乎已经忘了有楼少东这个人。
而他就坐在抢救室外的座椅上,看着她专注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一脸的紧张。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上还淌着血,却一副浑身不觉的样子。
他朝端着端着药盒的护士招手,下巴点了点乔佳宁,说:“帮她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夹在指间的香烟冒着袅袅的白烟,也只有他敢这么公然无视医院的规定。
那护士看了他的烟一眼,最终还是将劝戒的话吞了回去。这位爷一进来,就连院长都惊动了,那护士果断地决定当什么也没看到。
乔佳宁则闻言转过头,却并不领情,说:“不用假惺惺的。”神色肃冷。
楼少东眉梢微挑,笑了:“你不喜欢本少假惺惺的,本少还偏要对你假惺惺。”然后转头指使那护士说:“给她上药。”
护士脸上有些为难,还是听他的话端着药盒走过去,对乔佳宁客气地说:“小姐,还是让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就算不听楼少东的,她身为医护人员,眼见人家受伤了也不能不管。
护士的态度很客气,反而令乔佳宁不好也对她冷着脸。她这人就这样,人家敬她一尺她便敬别人一丈,当然面对楼少东这样的除外。
“我没事,这样的伤我受习惯了,你不必管我。”她笑着回绝。
她不是爱找自虐,只是不想任楼少东摆布罢了,特别讨厌这种感觉。
楼少东唇角的笑转冷,他还偏就不喜欢别人逆着自己,他睨着乔佳宁说:“你最乖乖上药,不然我生里面的医生终止对那个女人抢救,你信不信?”
“你——”乔佳宁气结,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恶劣,就只懂得拿捏别人的软肋。
楼少东迎上她那双喷火的眸子,唇角含着上扬弧度,眼睛却是幽深的,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乔佳宁看了一眼抢救室,如今微微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和他斗气。只好乖乖伸出手,让那护士帮她处理伤口。
不就是上药嘛,她也不会少块肉,反而少受点罪。
“站着不方便,你坐那边去吧。”护士指了指楼少东坐的那排塑料椅子。
乔佳宁脸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
护士很快将她的伤口处理好,掌心被碎玻璃扎伤,右手被包得像只棕子。她始终忍疼蹙着眉,咬着唇,就是不吭声。
烟雾从楼少东的薄唇间溢出,他转头看着她隐忍的侧脸,觉得这真是倔到家的女人。
伤口处理好后不久,抢救室的门也被人推开。乔佳宁急忙迎上去,医生宣布微微脱离危险,乔佳宁总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微微被推进特护病房,但是医药费乔佳宁却负担不起,而且她觉得像她们这样的条件住特护病房根本没必要,所以坚持要换普通病房,这让医生护士都比较为难。
“我帮你付行不行?”楼少东觉得她真是矫情的让人头疼。
“不用,要付也该是那个姓宫的,还轮不到你。”乔佳宁坚持,甚至对他钱带着歧视的意思。
楼少东看着她倔强的脸,只好朝医护人员点了点头,医院又帮微微安排了间普通病房。
乔佳宁坐在床边看护了她一会儿,觉得她暂时不会醒过来。而自己坐得全身僵硬,便想到走廊里活动活动。推开门,便见楼少东正倚在门口抽烟。
“你怎么还没走?”乔佳宁看到他,直觉地拢起眉头。
医院禁烟,他到底懂不懂?那些护士连提醒他都不敢,难道有钱人就这么多特权?
楼少东将烟扔地上,用脚碾灭,然后抬步朝她靠近。
他的身形高大,正好将乔佳宁罩笼在阴影里。有些人的气场仿佛与生俱来,她感觉到有压迫感地下意识后退。他却伸出手臂再次勾住她的纤腰,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
“你干什么?”乔佳宁的手抵在他胸前推着,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楼少东没有回答她,确切的是没有用语言回答她,而是用行动。他的唇准确地攫住她的丰润的唇瓣,在那两片嫩唇上反复地啃咬,撕扯。
乔佳宁摇着头躲闪,抗拒,使劲地拍打着他,他却不为所动。更是得寸进尺地企图攻城掠地,乔佳宁却紧咬着牙关不让他得逞。
楼少东也不甘示弱,牙齿在她唇角处咬了一口,乔佳宁吃痛地低喘。他的舌趁机钻进她的嘴里,狂扫过里面的甘甜。他不缺女人,不过她越是不顺从,便越激起他的征服欲。
乔佳宁这辈子还没跟人这样吻过,只觉得一阵恶心。用牙咬了他的舌尖,他吃痛地蹙起眉头。乔佳宁趁他松懈使劲地推开他,终于拉开两人的距离、
楼少东嘴里已经溢满咸腥的味道,用手背擦过唇角,果然看到沾了血迹。
他也不恼,只看着乔佳宁被自己吻得红滟滟的唇色说:“不错,够味。”简直就是带着利爪的小野猫啊,他喜欢。
“神经病。”乔佳宁骂他。
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保镖模样的喊了声:“少爷。”看那样子显然是有事禀告。
“这个吻只是本少向你索要的一点利息,别忘了答应陪本少的事。”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神情满是轻挑,也不等乔佳宁回应便迈开步子走了。
乔佳宁狠狠地瞪着她,身子往后趔趄了一步,鞋子脱离脚丫。她捡起来朝他背景比划了一下,他的身子已经隐没在拐角处,她手里握着自己的鞋子,最终还是没有扔出去。
她被楼少东搅得没了活动筋骨的心情,将鞋子穿回去,转身回了病房。
微微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额头上缠着纱布,那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乔佳宁用棉棒沾了水,帮她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转头看到江映月走进来。
“怎么样?”江映月轻声问着,不等乔佳宁回答,目光便扫到微微额头上纱布,眼中错愕。
昨晚乔佳宁给她打电话说微微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她也怎么在意,却没想到伤的这么严重。
“王八蛋。”她气愤地骂着将带来的早餐搁在桌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干嘛去?”乔佳宁扯住她。
“找那个畜生算帐去。”江映月回答着就往门边冲。
“行了,你知道他住在哪?别把自己再搭进去。”乔佳宁扯住她。
江映月的个性冲动,很容易得罪人。若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发生酒吧里那些事。现在她的脾气,也只有乔佳宁能震住。
江映月听乔佳宁这样说,转头看着她脸色也不太好,只好将气压下去,慢慢平复了下情绪,然后才注意到乔佳宁的手上也裹着厚厚纱布。
“你怎么也伤着了?”江映月心疼地捧起她的手查看。
“没事。”乔佳宁倒没怎么在意,目光转向微微,她倒是现在比较担心她。
“先吃饭吧,然后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呢。”乔佳宁这一夜陪护现在肯定难受。
“嗯。”乔佳宁应着。
江映月将早餐摆到桌面上,她喝了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又叮嘱了江映月一些话才回去。
医院门口的公车很是方便,可以直达她住的地方。通过那条夹缝的暗巷,拿出钥匙打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佳宁回来了。”隔壁屋的女人抱着才满周岁的儿子出来,与她打着招呼。
她跟着老公从农村过来打工的,也只能租这样的屋子,这里每间房只有一墙之隔,乔佳宁经常半夜会听到她家孩子的啼哭。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进了房门。
这间小屋里面的摆设与从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上下铺改成了一张单人床,所以窄小的空间里略微不那么拥挤。床的旁边是个小书架,书架前是家里唯一张桌子,既是她的饭桌也是她的书桌,门口放着摆满她洗漱用品的架子,而窗下则是简单的厨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气息,当初是她们三个一起租的这间房子。但是江映月退学后便住进了酒吧安排的宿舍,后来微微搭上了那个姓宫的男人,也直接搬到他金屋藏娇的房子去了。
当初三人挤在一起的情景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她们过得艰难,却也知道苦中作乐。如今微微……,想到微微在医院躺着的样子她就难受。甩甩头,洗了把脸她便躺在床上睡了,因为晚上还要去接江映月的班,有些事情不是只担忧便能解决的。
只是她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几次醒来,干脆起床去了趟市场。挑了只鸡炖汤,然后炒了两个青菜,用保温的器皿一一盛好。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便给兼职的饭店领班打了个电话请假,自己草草吃了几口,然后便拎着东西去了医院。
微微已经醒了,只是不怎么说话地望着窗外,而江映月正靠在床边打盹。她进去的时候,微微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乔佳宁,唇角勉强地撑起一丝笑。
乔佳宁也对她笑着,大家都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她们心里都清楚。她将带来的饭菜摆在她面前,然后推了推江映月。
“映月,起来吃点东西,该上班了。”
江映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说:“你来啦。”
“嗯,快吃饭,你上班时间该到了。”乔佳宁说。
江映月苦笑,也只有乔佳宁将上班两个字说得这样理所当然,不含任何一丝歧视。说起来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三年来自己与微微都变了,只有乔佳宁仿佛还是原来的她。
“赶紧吃饭。”乔佳宁再次催促,然后递了筷子给她。
江映月接过筷子,乔佳宁将微微的病床调高,让她坐起来。两人就凑在病床前吃饭,乔佳宁则将带来的几件换洗衣服拿出来。
“这些都是你送我的,我洗了还没来得及穿,你先凑和几天。”微微的私人用品应该还有姓宫的房子里,她们都不方便去拿。
“嗯。”江映月应,气氛又有短暂的凝滞。
江映月随便扒了两口饭,便拎起包急急地走了。
乔佳宁将东西收拾好,转头看到微微用汤匙搅着鸡汤,显然也是没有胃口。
乔佳宁坐过来,伸手接她手里的汤碗,舀了匙汤吹了吹,然后送到她的唇边。
“佳宁。”微微看着她,眼里含着泪。既是委屈又是感激,她很清楚,昨天若不是乔佳宁,她可能死在帝都里也没人管。
“别哭,养好身体才是正经。别人不心疼自己,自己还不懂得心疼吗?”乔佳宁说。
“嗯。”微微咬着唇重重地点头,然后拿过碗自己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掉眼泪。
乔佳宁看着她这样也是难受,但是路都是自己选的,所以有些后果自己也必然要承受。
微微在医院住了两天院,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出院了。因为乔佳宁和江映月都是要工作的,不能总照顾自己。尤其是乔佳宁,她不走捷径,所以过得比她们都要辛苦。
乔佳宁本来想让她和自己去住,微微却不肯,还是去了她亲戚的家里。乔佳宁叮嘱她不要再像上次那般冲动,养好身体再重新开始,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
微微满口答应,乔佳宁将她送到亲戚家,这才放心的离开。看看离兼职的时间尚早,她便回了学校一趟,然后便就到了明升公司的电话,通知她周一去上班。
乔佳宁顿时觉得特别高兴,给乔妈妈打了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回来时去市场买了两根长茄子,拎着往回走。只是还没走到巷口,便看到一辆超炫的蓝色布加迪停在路边,引得路人一片惊叹。
车上下来一个着了件粉色的衬衣的男人,领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古铜色坚实有力的胸膛。不说气场,就凭那张脸,长得都比电视上许多男明星都耀眼,绝对的型男。所以周围那些女性同胞的惊叹,可不仅仅源于他的跑车。
他的目光在扫过街道四周,然后定在街边的乔佳宁身上,两人隔着人群远远相望。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将茶色眼镜往下拉了拉,那表情似乎是专程为找她而来。
乔佳宁突然想起他在医院说要索取利息,还让她别忘了答应陪他的话,脸色微变,转身便跑。
楼少东盯着她如避瘟疫般跑开的身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抬步朝着她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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