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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三、民国爱情(9)补过当年

紫微星 张洋 12277 2022-11-07 10:50

  再说詹季休驱车来到饭馆,下了车,黑着脸狠狠地甩了车门,正赶上一个姓何的熟友出了馆子,应该是刚吃完。

  何某喊道:“季兄!季兄情绪不佳啊?”

  詹季休抬头一望:“哎呦,是老何啊!唉,别提了……他妈的!新来的那个尹颢把我赌场给封了,我去找他,他给我耍花枪,不就想讹老子点好处么?他才来几天,就跟我来这套,整我?我对的是厅长,又不是对他。”

  何某听了,拍拍他的肩:“咳!算啦,你就是到厅长那里,他也只会好言相慰。官官相护,你想想你以后要和谁接触摩擦打交道,跟厅长吗?新官不理旧账,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能人家把你捋顺,哪有你摆平人家的道理?上点贡,通过他的关节,将你的赌场弄个特许身份不就完了么,以后常州30多家赌场都得人家管着呢!”

  詹季休道:“问题是我刚给那姓曹的刚送完,谁知道他妈的,他调离了哇!我有好几包黄金,送尹颢几包,你看行不?”

  何某道:“行啊,现在黄金不是大涨么?太行了!”

  清晨五点,天还是黑的,孔雀饭店整栋大楼静悄悄的。没回家的紫微星突然醒了,她披上毯子,出了房门,准备下楼找点吃的,一走一过,竟然看见会客厅里尹颢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紫微星愣了愣,睁睁眼睛,问道:“您不是去玩了吗?”

  尹颢回答道:“我凌晨三点回来的,可不可以帮我沏杯咖啡,一会儿天亮了,我还有场饭局。”

  “熬了一宿,待会儿还要参加饭局,您可真忙!饭局在我们这订?”紫微星问。

  尹颢道:“不,在常州订的,不在这吃。”

  这时,部下又走了过来,问向尹颢道:“局长,那个詹季休又来了,还想见您一下!”

  尹颢不耐烦的甩手道:“这家伙脑子有毛病吧,大半夜来找我?真会找时间,算了,让他直接进来吧!”

  这一次,詹季休像信徒一样虔诚,恭恭敬敬进来了,规规矩矩的坐下,可怜巴巴道:“尹局长……不瞒您说,我朋友的这个赌场其实是我的。我是地地道道的常州人,在常州开赌场已经好多年了。对于政府的赌饷,我真的是一点没少缴纳啊,从来不敢拖延,一直规矩营业,有时候不盈利也要慷慨解囊,无私奉献。可,我们就是这样做牛做马你们都不把我们当人看……”

  正为尹颢端来咖啡的紫微星一听这话扑哧乐了:“哈哈,‘做牛做马你们都不把我当人看’?这话说的简直太有水平了!哈哈哈……”沙发上的尹颢光听着这人的埋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詹季休的话里有语病,经紫微星这么一点,叼着烟头的嘴也禁不住翘了一下,詹季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紫微星走后,詹季休见四下无人,便躬身靠近尹颢,将两包黄金塞到他手中,嘿嘿笑道:“尹局长,这点小意思还望笑纳。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您还得打理‘上边’……”

  尹颢皱起眉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维护一方治安,执行该执行的制度,如果我们都为了谋取一己私利,那政府的公信与威信何在?”

  “是是是,可是我们家才刚刚开张……”詹季休道。

  尹颢听了,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吧!”

  詹季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了,赶忙回答道:“好嘞,那您休息。打扰了!”

  詹季休走后,尹颢将两包黄金一扔在茶几上,又点起了一支烟。紫微星再一次经过,望望茶几上那两包黄金,对他讲道:“原来你是常州县公安局长!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目睹一个执掌公共权力的政府官员腐化受贿。”

  尹颢不以为意的说道:“哪个开赌场的背后不有复杂的背景?我不让他开能行吗?做公安,从事再正义的工作也得讲究个策略,不能给自己造成麻烦局面,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谁,否则我坐这个位置干嘛?”说完,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向窗台,“在政治上,我也曾经勉励自己,要有不畏奸邪利诱的勇气和决心,做一个变革者来洗刷这个世道。但是……太难了!”

  这日,紫微星与过敏在走廊里边走边聊:“崔哥和丁哥在的时候,每天度日如年,他们走了之后,这一晃一年又过去了,竟然没什么感觉,唉……”说罢摇摇头。

  正说着,熊培辰闻声从球厅里走了出来,过敏一瞧,便赶紧闪走了。熊培辰来到紫微星身边,低头擦擦手中握着的球杆,暧昧地问道:“和我在一起没感觉吗?记住,你若需要,我会及时出现,满足你一切欲望!”

  “怎么说的自己跟公共厕所似的?”紫微星道。

  熊培辰气得敲了紫微星一下脑壳:“你才是公共厕所!”

  晚上,俩人来到了湖南路的一家名叫“游园惊梦”的中式酒楼,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人来人往,生意好热闹。二人挑了个挨着窗口的位置,叫了菜,坐了下来。熊培辰目视紫微星说道:“我怎么觉得,天天说喜欢你,天天找你就像送礼送不出去似的?最近一直在为你改变,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我。”

  “我若不是副总,只是一个小职员,你会理睬我吗?”紫微星问。

  熊培辰听了一把摸住她的手说道:“紫微星,我对你真的是一见乱情,不能自拔。我只恨为什么认识你这么晚?”说着,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相片翻看玩弄着,那相片上有一男一女,紫微星抢了过来定眼一看——相片上果真是自己和他,拍摄时间大约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竟敢偷拍我?”紫微星骂道。

  熊培辰把相片抢了回来,贴在嘴唇上:“看看,金童玉女,外貌登对。我已经决定把星期八联谊会更名为北极星总会了,以后规模要超出上海总会和法国总会,昭告全上海宣布我爱你!”

  紫微星听了,顿时栗然心惊:“你别冲动,你千万别把咱俩弄得人尽皆知的。”

  熊培辰叹了口气:“唉,想我平时要谁有谁,如今偏偏要受你的气,真是命里注定的。”紫微星不作声了,熊培辰继续道,“还没去过我家吧,今晚一定要去我那里,不许再让我意淫了。我给你做烩饭和琥珀鱼,我的手艺好着呢,保你没吃过!还有进口的美腿化妆品,价钱不菲,我帮你好好擦擦……”

  紫微星笑了,说道:“你别老总是随随便便表达你的□□,行不?你让人好好笑!”

  熊培辰一愣,傻笑一下,问道:“好笑吗?”

  紫微星感叹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大熊,谢谢你,在这段日子里,你让我开心许多!”

  “那今晚就去!”熊培辰问。

  紫微星没有回答,眼睛闪动紫色幽光,一股魔力扑来,浑然不觉的注进熊培辰的身体——瞬时,周围的场景都变了,熊培辰手握着刀叉的出现在自己别墅的餐桌上!待他恢复神智后,四下看看,奇怪?自己明明好像在和紫微星说话,可眼下竟然在自己家里,餐桌对面根本就没有人,好像刚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熊培辰诧异的看看一旁的佣人,莫名其妙地絮叨起来……

  再说尹颢便驱车前往饭局,正当其驾车进入常州,快到县城时,突然,有一辆万国牌汽车交会而过。可能是出于警察的直觉,瞬间,他觉得这辆车有问题。他知道若要出常州,所有车辆必行驶这条仅有的交通要道,出去还要通过查缉堵卡检查站。于是,他果速调转车头,为避免惊动车里的人,他远远的暗中跟踪在后面……

  行驶一阵子后,这辆车终于抵达卡点停下了。执勤民兵按照程序进行了大致简单的盘查,并未发现有违禁物品。驾驶人嬉皮笑脸的又递上香烟,民兵吸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放行。就在驾驶人刚要进驾驶室时,尹颢驱车赶到了!

  “慢着!”尹颢下了车喊道。

  大伙们都停住了,尹颢走了过来,执勤民兵当即立正敬礼:“局长!您怎么又回来了?”

  尹颢没有回答,走到驾驶人跟前道:“劳驾把证件拿出来!”驾驶人缓缓掏出身份证明,尹颢接过看了看,问道,“干什么的?”

  执勤民兵替其答道:“局长,这是普通的汽车客运!”

  面对尹颢的质问,驾驶人开始有些神色紧张,左顾右盼,回话也开始支支吾吾,他的举动更加加深了尹颢的怀疑,于是他要求重新打开车门进行检查。车里的人再一次下来了,尹颢仔细看了看他们,每一个都身穿缝有多只口袋的帆布马夹,尹颢对准一个亲自摸索,果然,从口袋里翻出一布包,布包裹着纸包,层层打开,竟然是一根金条!其他民兵见状,立即对全部人搜查,所有人并没有反抗,很快,一根根伪装巧妙的金条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此时国际上,日本实行黄金解禁,印度实行金本位制,纽约交易所风潮后银价低落。而中国采用银本位制,金涨银跌的结果,导致百物昂贵,物价飞涨,陷入危急境地。金融危机严重影响经济,国民政府立即采取强硬措施,特令财政部、工商部拨款救济,并制止商人投机买卖。可是在金价飙升面前,总有一些奸商仍想尽办法偷运黄金出国,试图一试,以便谋取暴利。经统计,尹颢查获的这宗黄金走私,搜获大大小小金条90根,1800两,价值20多万元,是准备运往港口的,驶出上海港偷运出国,谋取巨额利润的。这次人体藏金案的破获,令尹颢在地方才上任几天便立了一大功,得到了上级高度重视与表扬,一时间成了红人!甚至,常州县长带领几个人亲自请其吃饭。尹颢对县长感慨的说道:“对不住了,县长,上次的酒席我没能赴宴。”

  县长道:“还说呢,你小子,一场饭局换来立场大功,老实说,是不是得到通过内线,事先得到消息了?”

  尹颢笑道:“我刚来,哪里有什么耳目?”

  民政厅秘书站在一旁奉承道:“尹局长可是搞案子的人,猜测力,判断能力是警察的看家本领嘛!”

  水上警察第一区长也站在一旁奉承道:“二十万不多,但黄金是大呀,尹局长刚一上任便收拾了奸商,佩服佩服!”大伙听了,都大笑了起来……

  席后,尹颢又来到上海。这一回,他身形骄健、步履倾洒下了车,一身轻松地走进了孔雀饭店。进了球厅,熊培辰便对他问道:“我真想不明白,刚刚查获的那车漏税硫磺,你能私底下吞了,这一车黄金,你为什么要拱手奉上?”

  “这回的性质跟前几次可不一样,黄金现在是烫手山芋,买卖牵涉都是重罪,我不能拿我前途开玩笑啊!”尹颢回答。

  俩人边说边从球厅里走了出来,坐下了会客厅里的沙发上。此刻,紫微星和胡小惠也在,紫微星见尹颢又出现了,赶忙问起:“尹局长您来了,黄金走私案那些被截获的人怎么处置了?”

  “几个领头的在牢里自尽了,这帮瘪三自称说是常州人,被拉去华界当群众演员,身藏金条是有人逼迫。”尹颢冷冷的回答着。

  “上海的戏组完全可以现场招聘演员,为什么大费周章,包车从常州选人?”紫微星问。

  尹颢答道:“就地选人还怎么偷运金条?采取这样的方法不就为了掩混过关!”

  紫微星听了,又道:“即使黄金走私案查不出什么,但这些群众演员是无辜的……”

  讲到这,尹颢的部下站在一旁插起了话:“局长,在您上任前,常州已经有群众演员因为华界的雇佣方不给酬劳而报警了。其实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事情。”

  尹颢道:“有这等事?讲!”

  得到许可,部下讲道:“电影公司的演员招募方式一直比较混乱,但近一年,华界的大部分电影公司都将招揽群众演员的业务承包给一个叫大都荣的公司专门负责。大都荣向每个戏组交纳一笔费用,创办了一个演员工会,以工会的名义进行了招募工作,并租下厂房,专门管理收集来的群众演员。所以,要去工会报名才有机会演戏。”

  “这不是垄断吗?是谁允许他们这么做?”胡小惠也一旁插起了话。

  部下继续讲道:“据说大都荣与上海警局有着关系,他们利用治安权,让警察阻止群众直接进入戏组揽活。”

  紫微星叹了口气:“上海滩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营生,挣来的钱都得分一半给警察。”

  部下道:“据报案的人说,拍过戏以后,大都荣公司不仅不给他们结帐,连那些戏组奖励的挨耳光、淋雨这样红包也被夺去。但其中洋人群众演员,他们不敢克扣。”

  紫微星听了,说道:“现在正是电影的繁荣期,尤其《火烧红莲寺》盛行以后,武侠片占了半壁江山,拍一次武侠片每天需要上百人配合表演,群众演员需求是很大的,酬劳应该很可观,而实际现在竟然一分工钱都没有!电影圈的‘黑暗’真是无处不在啊,从上到下,连群众演员也不能豁免?可怜他们的工钱被白白吞噬——这帮歹人,这个‘大都荣’可真够猖狂!”

  尹颢摇摇头,沉思了一下:“不是‘大都荣’猖狂,是身后的警察成了流氓。”

  “警察?”大伙异口同声的问。

  尹颢吸了一口烟,缓缓的答道:“说到这个上海警察局长钮穹缨,前不久实业局长和农会会长牵头,联合一些商号经理还赶往过南京请愿,要求彻查他。早在半年前,原公安局长也给南京写过信,揭发他渎职受贿,对于一些企业偷税的事件不予侦查。还有个姓聂的土财主邀约一些土绅上告,说其侵占了自己的田产和公馆四院。”

  部下接茬道:“好像圈养演员的那个厂房原来是个热水瓶厂,这个厂长得罪了钮穹缨,钮穹缨便假公济私,连厂房带土地逼他拱手相让的。”

  “理由是什么啊?”紫微星气愤的问。

  部下道:“说你厂产生废气,排放废水,对公共卫生有所妨碍呗!令你迁移城外或者是停止营业,不服,厂房就得被占去!”

  “真够混蛋的!”紫微星道。

  尹颢道:“不止这些,钮穹缨按职论价,将警局职务出卖给各色来路的社会杂人,市局原先一些科长、处长均被其罢免。这件事之前也断断续续传递到南京了。”

  “对对对!我还时常在赌场见过他呢,他有洋房与小车,对他的账目若查出公款亏空,贪污的帽子也是摘不掉的。”一旁的熊培辰也接起了茬。此时,紫微星的心如同翻腾的怒海,熊培辰仰起脸,揽揽紫微星的肩膀,对她说道,“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有了时间多关心关心我嘛?”

  讲到这,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尹颢向烟缸中摁了摁烟头:“咳,这都是沪内之事,人家的管区,咱也管不着。”

  紫微星站了起来,没说一句话的走了,熊培辰赶忙追去“哎!等等我!”

  俩人回到了寝室,紫微星坐下了沙发上把门关上:“熊培辰,我问你点事!”

  熊培辰靠着她坐了下来:“亲爱的,你说?”

  紫微星道:“那个尹局长敏锐机智,办事也比较稳重谨慎……”

  “啥意思?”熊培辰一下站了起来,“回到屋你还提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紫微星冷汗涟涟,无奈的说道:“我喜欢他?他一个有妇之夫的警界官僚,我会喜欢他?我喜欢你,好不?”

  一听这话,熊培辰立刻多云转晴,贱兮兮地又坐了下来:“啊?你喜欢我啊?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头一回听到这句话!”

  紫微星道:“要不你上外头散散酒劲去,然后回来再和我说话?”

  “我不!”熊培辰道。

  紫微星随后又说道:“我看尹是个做事精干的主,我觉得他是有能力钻营上海的。”

  熊培辰摇摇头,解释道:“在上海不如在常州,常州是烟赌娼集中的辖区,这些地方每天上交不等的保护费给警局,收受各种各样的月规进贡,是肥差中的肥差,这个地方对于自己的收进是十分有利的。”

  紫微星听了叹了口气:“唉,这警察到底是干啥的啊?也没比那个钮穹缨强哪里去?”

  熊培辰道:“现在不到处都是这些政客、军阀和党棍么,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紫微星道:“那也不能总是豺狼当道啊?”

  熊培辰搂着她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只说情话,好吗?”

  “熊培辰,按我的原则,我只选择正经稳妥的男人,跟你都破例了!”

  “那是因为我有实力。”

  “屁,因为你傻!瞧你那傻啦吧唧的样儿吧……傻傻傻,傻透了!”

  “亲爱的,我跟你说,我现在看见小姑娘对我笑,我都装做不知道。每次赴约,只是吃酒,不住夜,为了你,都当了大半年的和尚了!”熊培辰贱兮兮的说道。紫微星听了笑而不语,熊培辰信誓旦旦地继续对她说道,“真的!别的男人是压迫妇女的,我是解放妇女的,不过,我现在谁也不解放了,我只想解开你……”说着,缓缓解开紫微星胸前的衣衫,抚摸她露出的一片春光……

  紫微星蹙了一下眉,推脱道:“大熊,我……我刚自己做了一碗面,还热着呢!”

  熊培辰顿了一下,停下了动作:“啊?你做的面?哎呦,我真有点饿呢!”

  紫微星猛地站起,整理好衣服,赶紧跑走把面端了过来:“那赶紧快尝尝,要不,就凉了!”

  甩掉熊培辰后,紫微星又走出房间,坐下了会客厅。还没走的尹颢略略一笑,对她说道:“还从来没看见大熊那么喜欢过哪个女孩儿,每次看见你,眼睛都拔不出来,站也站不稳了,看得出他现在很依赖你!”

  紫微星没有接茬,而是转移话题道:“尹局长,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你说?”

  “詹季休送的黄金,你留着。为什么这次偷运的黄金,你……不收进私吞?”

  尹颢点了一支烟,犹豫许久,“蹦”出一句话:“你好大胆啊!你竟敢这么问我?看在你背后站着熊培辰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这不一是回事,藏金案是黄金外流,我不想中国破产。”

  “那局长还是有一些辨是非,除弊害的觉悟。”

  “你骂我?”

  “身为警察明知道有人为非作歹,却不为民众摘奸除恶,谁都可以骂你!没熊培辰我一样说话。”

  尹颢向烟缸中摁灭烟头:“你说钮穹缨吗?上海直隶中央政府,公安局长的地位与省相同。我只是一个地方公安,总不能跨越行政范围,插手人家的事吧?”

  紫微星用利刃般的眼神说道:“是你不敢斗争,有本事你取代这个人,恢复警察威信!”

  尹颢抬头再一次仔细望望紫微星,冷哼一声:“你可真敢说话!”接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继续道,“你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身上?一次清党运动,就再也没有真正对革命抱有热情的人留在党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谋取私利趋炎附势之徒。仅去年一年,全省县长被控案件就达305件,其中贪赃营私者247件,高级领导带头循私,上下沆瀣一气搜刮豪夺,机构臃肿,腐化堕落可想而知?总理的三民主义和革命精神早已丧失贻尽了,谁还为民奋斗?”

  紫微星站了起来:“官道迢迢,他们不是你的彼岸。”

  紫微星走后,熊培辰吃过面又出来了,两位好朋友相视而坐。尹颢问道:“大熊,你觉得我能当上海局长吗?”

  熊培辰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一直就想着来常州吗?常州多舒坦啊,给十个上海局长你也不能换哪!”

  尹颢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块疙瘩,好像当年有一件事没做对一样。我不想去做警察,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呢?警察的职能应该是除暴安良,保护民众安全,为民众献身的。光有权力的身形模样有什么用呢?我是不是早没有警察该具备的精神和气概了?”

  熊培辰吸着烟,点点头道:“警察是百姓的后盾,按道理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一句笑话了。”

  “国家的安危我管不了,把大众的疾苦照料一下,也能给我的儿子积点德。”

  “说了半天,你啥意思?就是准备来上海了呗?”

  “你相信么?我最近一直做同一个梦,我梦见一个古代女王模模糊糊的,告诫我不要为官不为。我感觉可能是自己的良心发现,心里还是割舍不下年轻时的信念。兄弟,你说呢?”尹颢用疑问的表情看着熊培辰,可熊培辰半天没有反应。尹颢埋怨道,“听我说话没呀?想什么呢你?”

  熊培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你刚才一提儿子,我是在想我和紫微星要不要生一个儿子?”

  尹颢无奈的说道:“服了,老兄,你真的是桃花造的,时时刻刻都盘算着和女人那点事!”

  熊培辰道:“你继续说啊,你不就是刚刚对职业有了一个正确认识的么,我听着呢!”

  尹颢道:“我觉得这个钮穹缨气数已尽,我想趁热打铁,再下一城,攻占上海局长这个位置,改善一下浑浊的社会空气,少搂几年私利。”

  熊培辰道:“上海耀眼,哪个位置都烫屁股。不过你来也行,咱们岂不是更近了!”

  谈到这,胡小惠和部下突然一起走了过来,对尹颢说道:“局长真的想好了?我们可以帮您!”原来,他们一直站在远处听他们的谈话。

  尹颢对部下吩咐道:“明天你回常州,立即调出警情,逐个回访报警人,想办法发展几个可靠的线人,把情况摸一摸。我再派人从外围入手深入调查此事!”

  胡小惠道:“局长,我去吧!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很好的实践机会。在警察学校学习了那么多东西,难道永远只干户籍调查么?”

  尹颢思考了一下:“那你注意安全!小惠,待会儿给我接你父亲胡厅长和李处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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