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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民国职场 23 暗算回击

紫微星 张洋 11723 2022-11-07 10:50

  陈宏博带紫微星见面荣唯夫妇是一个傍晚,四人坐在行驶在苏州河的游船上,御风而行。紫微星仔细望了望,荣夫人一袭素色旗袍,身材玲珑有致,全身散发着海洋味香水的芬芳。荣夫人也盯望着紫微星耳朵上的耳环,说道“姑娘好生气魄啊,左戴日,又戴月。”

  紫微星瞅了瞅陈宏博,对荣夫人说道“啊?喜欢可以送给您!”

  荣夫人咯咯笑起道“还挺会开玩笑?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被你们老板器重,是很机灵!”

  夕阳中,河流泛着金光,两岸的货船都在“劳作”着,游船四曲五弯,穿过外摆渡桥、里摆渡桥、三摆渡桥……

  荣夫人不禁说道:“每周我都要畅游苏州河。我外公是货船的船主,我和外婆跟着他每日上船下船,来来回回,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观赏苏州河之夜是我生活里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陈宏博看到紫微星盯着夕阳愣愣出神,问道“怎么了?”

  紫微星回过神道:“来哦,没有,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此时看到这日落黄的景色感觉好轻松。”

  荣夫人听了之后,对陈宏博说道:“博,这就是你这个老板不对了,这可不是一个女孩儿该有的生活。作为女人,每天清晨,我们要享受阳光,看看纯净的蓝天和流云,然后再去职场平息一切勾心斗角,下了班要徒步运动保持身形,回家后,自己煮咖啡,做茶点,听一段唱片……万万不可把全部时间用在工作上。”紫微星点了点头,荣夫人继续道,“女人可以有平凡的长相,平凡的工作,但一定要做生活的强者。首先就要找个有质量的男人,对自己负责,对下一代负责。人生如梦,到死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其实都是过眼云烟,所以活着时一定要有梦想,一定要寻找真正的爱情和伴侣。”说完,又望望天,“我最近在研究国外的星座,很有意思……”

  “噢,你是什么星座?”陈宏博问。

  荣夫人道:“我呀,我是天秤座。博,你也是天秤座的。天秤座的人优雅随和,社交能力很强,所以呀……我们都做了商人。”说着,咯咯一笑,“天秤座的男人长相帅气,十分有品味,尤其是特别纵容自己的老婆。这是因为天秤座的男人对美有着很高的要求,一旦认准了的人,就算老婆撒娇、闹脾气、上了天,他都不会生气。”调侃到这,四人都笑了起来……

  紫微星道:“这说的太准了,我们陈总的确很爱我们夫人,当成玻璃球一样呵护。”

  陈宏博苦笑道:“我是这样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紫微星转移话题道:“陈总,再往前游就快到闸北了,我想请假回家待两天。”

  陈宏博道:“不行,明天还得去南京,你不做司机,谁载我去?”

  “去南京?开车去哇?”紫微星问。

  陈宏博道:“怎么了?”

  “就咱俩吗?”紫微星问。

  “还有柏先生和焦经理。”陈宏博说道。

  老板淡淡的一句“焦经理”,令沉闷的紫微星顿时多云转晴!后面也搞不清他们三人在说什么了,一路兴奋,一路朦胧。要知道,焦经理一向很少露面的,这一次看来得多和他接触两天了……

  次日,由紫微星驾车,柏圣铜坐在副位,陈宏博和焦和涛坐在后座,四人上了奔赴南京的路。一路上,紫微星十分喜悦,因为焦经理坐在自己的后座,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得意了!

  焦和涛时而还说道:“紫微星啊,如果你开累了,我来开。”

  紫微星边开车边一笑,答道:“不用。”

  听到这,陈宏博在后座忍不住的问道:“紫微星,我记得昨天你不是不愿意来南京的吗?这一路上兴高采烈的?”

  紫微星敷衍道:“哪有?主要是你说待会儿见一个什么画家,我很有兴趣。上次那个潘玉良的画展我没看到,我也好遗憾呢!”

  柏圣铜道:“那这回一定圆你的梦。”

  来到南京后,四人来到了一位吴画家的住宅,得到了很好的礼遇,被安排进了画室,一屋子国民党高官的楷书书法、行书手卷、草书横轴令人眼界大开,大饱眼福。陈宏博望了望四周,一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楷书映眼帘,他不禁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他又看了看钤印问道,“这是顾军长的手笔吧?”吴画家点了点头,陈宏博继续说道,“顾军长醉心书艺,笔法凌厉,笔势精严啊。”

  一旁的紫微星也盯望着,禁不住感叹道:“我都不敢相信字竟然可以写出立体感?这个点,精妙动人,横,气骨雄骏,撇似流水捺如行云,转弯风神骀荡。字字生辉,每一个如同凿上去的,历史、江山、英雄一齐涌出,仿佛绘天下于眼前!作者的气度、襟怀纵放肆意,能看出作者很有自信和才略。”

  紫微星的评价显然要比陈宏博更加丰富,吴画家来了兴趣,问道:“这位小姐似乎很会品字?”

  紫微星摆手道:“我胡说的,党国政要的杰作,哪能轮得着我这个无名小辈来点评啊?”

  吴画家哈哈一笑:“你已经说出了不少了!”

  柏圣铜介绍道:“吴先生几乎是篆、隶、真、行、草的全才。他说你行,你就是行!”

  大家正说着,墙角里的一把扇子引起了紫微星的注意,扇子上的是草书。紫微星端详了一番,看了一眼陈宏博和焦和涛,说道:“我看不懂草书,这一幅,字形独树一格,远于流俗,祥和的暖调,很有自由感。写的是什么?”

  吴画家道:“还说你不懂,这是《醉翁亭记》。当时的欧阳修无意官场,寄情于山水,文如见其人。”听罢,几人都笑了。吴画家又指了指文章结尾处的款识和钤印——墨迹的主人是熊希龄总理。

  紫微星一个惊讶:“熊希龄!这是熊总理的手迹?喔,没想到我能这么荣幸的看到?顿时肃然起敬,金碧辉煌!”

  吴画家饶有兴致地笑道:“熊总理擅书法,嗜丹青。你对熊总理也有了解?”

  紫微星严肃的说道:“熊总理慈善济世谁不敬仰?他不仅变卖自己的家产,还向外国洋行借款救济难民,收容孤儿。哪里有灾情,他便赶往施救。他集民间社会资力,拯救了无数生命。”

  大伙点了点头,吴画家道:“看来,小姐乐于施舍。”

  紫微星道:“我觉得慈善不分条件,即使自己过的再不好,也是可以帮助别人的。奇怪,他的作品竟然放在角落里?”吴画家没有吭声,紫微星只得赶紧又道:“哦,您随意,反正对于我来说,这副作品是这个画室里最珍贵的,其他人都是争权夺利,而熊总理做的事不同,他的作为是让大众对这个社会充满希望的。”

  陈宏博道:“直抒己见也的有个度,不可以在这乱说话。”

  吴画家道:“不不不,说的在理,在人心。”

  随后,在柏圣铜与焦和涛的介绍下,陈宏博与吴画家开始续聊。而紫微星自己一个人漫步在宅子里的花园,站在两边是杨树的中央小道上,遐想着自己的心事:若是能和自己爱的人住在这里,那是该多幸福!

  焦和涛略谈数句后,先疾步走了出来,紫微星眼望着焦和涛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到他就像看到太阳星一样,此时的场景就只有他俩,简直幸福的要死掉了!可是,上次那事,两人还没有和好,想到这,紫微星耷拉下脑袋……

  焦和涛走了过来,对她说道:“第一次来南京,感觉怎么样?古都的文化气息很浓,有些严肃,不如上海那么开放,是吧?”

  紫微星心想:只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都好!但嘴上却说:“我们要在这待很多天吗?”

  焦和涛道:“不,后天我们便回去。”

  紫微星又问:“陈总来这到底做什么呀?”紫微星突然直接这么问,焦和涛望着她没有回答。紫微星生气的转过头道,“不说算了,算我多嘴。”

  焦和涛看了看她,开口道:“这个吴画家时常为南京政府人士作画,结识了很多官员。陈总想拿出一些钱,认购政府证券,希望以后向政府寻求更多保护。”

  紫微星暗暗窃喜,心想:跟你生气也是幸福的。但嘴上却说:“嗯,一猜就是这些。”

  焦和涛扭回头一瞅,说道:“陈总他们出来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吴画家有一个大教室,是他教课徒弟作画的地方,接下来的午饭就摆在了这里。一张餐桌上,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白气,四个大男人围坐在桌周忙活着涮菜,互相敬酒。紫微星望着空荡荡的大教室和长黑板,夹了一颗菜放入嘴巴里,说道:“在教室里吃饭,真有想法,我是头一回!”

  吴画家道:“我习惯深居简出,我这就这么随意。”

  陈宏博喝得酒酣耳热之际,说道:“随意点好,我也喜欢随意。”

  柏圣铜掏出一根烟,也点点头道:“对,这多好,这多简单!”

  紫微星放下筷子,望望窗外的蓝色人工湖,感慨道:“天子脚下,既威严又安静,如果每天都能在这个地方搬把竹椅,写生、看景、还不用上班,是该有美妙。”

  柏圣铜吐出一个烟圈,道:“女人本来就不用工作的。”

  陈宏博看了紫微星一眼,问道:“这就是你最喜欢的生活?”

  紫微星道:“对呀,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给别人造成麻烦,都是美好的生活。只不过,天灾战争,没完没了,生存都很艰难,过这样的生活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更是一个梦。”

  吴画家听了紫微星的话,想了想,说道:“每一个国家在发展中总会有沉浮时期,天灾战争不会永无休止的。”讲到这,大家点点头,若有所思……

  回去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大家与吴画家握手挥别,焦和涛整理汽车后先上了驾驶室,紫微星一愣,趴车窗问道:“不是我开车吗?”

  焦和涛回答她道:“不用,回去我来开。”

  紫微星看了看,陈宏博与柏圣铜,二人早已经挤上后座,正讨论着他们的话题。紫微星顿时心中大喜,因为这样,就可以挨着焦经理了!

  汽车启动了,意想不到的是焦和涛驾驶着汽车疯狂地爬坡蜿蜓的山路,穿过阴暗的泥路,超速行驶,频繁穿插,经过路口快速通过,几次转弯的驶过一个又一个路段,有一次还差点撞到人急踩刹车,路人走过后,他驾驶着汽车继续飞驰!身旁的紫微星早已脸色煞白,有好几次,因为惯性她不由自主的撞到了焦的身上——幸福啊!而焦和涛依旧一动不动,眼盯前方地开着自己的车。紫微星望望后座上的陈宏博和柏圣铜,想看看老板是什么状态?

  焦和涛用余光觉察到了,问她道:“怎么了?”

  紫微星客气的说道:“哦,您的车技真是太好,我都有点接受不了。”

  陈宏博在后座解释道:“我们得尽快赶回上海,公司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呢!”

  一众人回到上海后,几位副手已经等候多时,大伙对望着发愁。屈启砚赶忙汇报:“姚经理和许经理去了几趟了,几次提出宴请,都无功而返。过敏过敏苦苦讲个不停,天天都是白跑,伦纳德油盐不进。”

  陈宏博道:“人家是警务处长,就是公报私仇能怎么着?实在不行我自己出马,负荆请罪。”

  屈启砚道:“您的面子是大,还没到那个地步……还有警备委员会主席也得打点。”

  陈宏博道:“那个倒好说。”

  过敏道:“要不然换个女的,派紫微星去试试看,这姑娘一副笑面脸,笑模笑样。”

  焦和涛立刻打断道:“那可是权力场,跟工部局的人打交道除了金钱还要找其他共同语言,官场卑污苟贱,难度之大,紫微星见过什么世面?不妥!”

  陈宏博早已经脑枯神竭,掂量一下说道:“让她带上相关资料去试一试也行。”随即又对过敏吩咐道,“可以这样,你们俩一起去,你把紫微星叫过来!”

  过敏随即走出门去,将紫微星叫了进来,对她说道:“饭店的执照要到期了,新的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跟陈总先前有点过节,执照必须得经过警务处批准才能续期,谈判举步维艰。”

  紫微星看了看沙发上坐着一群男人,道:“公司这么多总,显得着我吗?”

  崔恩宾一旁道:“怎么说话呢?大家都是公司的成员,执照事关公司的生死存亡,难道你没有义务关心吗?”

  紫微星道:“你们这么多大男人都办不了,我不信。再说了,那些洋鬼子来中国就跟强盗一样,巡捕房是专门整治华人的,我不想看到他们。”

  陈宏博道:“不是叫你一个人去,你和米总一起去。若是办成了,该奖励奖励。”

  过敏道:“这种事不能去巡捕房找人家,伦纳德时常去一家咖啡馆吃饭,我们可以盯梢他两天,再找个机会和他谈谈!”

  随后,崔恩宾、姚经理与屈启砚回到了屈启砚的办公室,翁励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墙上的砖,说道:“执照的事事关我们成败,这是老天赐予我们的绝佳机会,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给我添堵的了!”

  姚经理暗暗好笑,说道:“夫人,我觉得紫微星未必有那个本事,伦纳德和陈总的过节很深啊!”

  屈启砚摇摇头,自揣自摸道:“不好说,紫微星这家伙遇事不退缩,做事有条不紊,才来公司多久,现在一些事都能应酬。你和许经理每次去巡捕房,都是虚应一番,遛弯一趟,伦纳德一句话把你们打发了,你们调头就走。如果这回紫微星带着诚意去谈,再加上有老米的协助……”

  崔恩宾接茬道:“差不多,紫微星一出马,结局会令我们相当头痛。”

  “圈住她!”翁励道。

  崔恩宾道:“可是,她一向与我们背道而驰。我真的去和她谈,亮出了我们的底细,她答应了也就罢了,如果她不答应呢?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我就不信,有谁会对钱不屑一顾?”翁励道。

  这日,紫微星和过敏坐上汽车,准备去找伦纳德,可是车子刚要起步,不知道哪个箱子似乎在发抖?紫微星停止启动,坐在位置上说道:“米哥,你赶快回去叫人,车子好像不行了。”

  过敏道:“行,你等着。”

  过敏走后,紫微星依旧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弯腰左看右看,正忙活着,突然耳边车门一开一关,副驾驶室似乎有人进来了,紫微星直起身回头一看,竟然是崔恩宾挡住了视线!紫微星道:“干嘛?你又要跟着我们去?”

  崔恩宾将一张银票扔给了她:“这个给你!”

  紫微星接了过来,一愣?调侃道:“银票?你给我钱做什么?我要你的人。”

  崔恩宾吐了一句:“别给我扯蛋,带着这些钱你给我弃船上岸!”

  紫微星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崔恩宾道:“你再不上岸,我送你去十八层地狱。”

  紫微星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达观一笑:“崔总,我跟你不同,你是天上的风筝,线在别人手里。我是北极星,有自己的立场。你可以在我面前走过,但我不会去追随你的。”

  崔恩宾缓缓说道:“紫微星,我真是搞不明白你。”

  紫微星道:“我也搞不明白你,崔总就是一个账房里看账薄的人,怎么突然给人跑龙套了?别到时为她人打下了地盘,才发现最后没人理你了,精打细算的人不该糊涂,慎重啊。”紫微星语出惊人,崔恩宾认真的瞅了她一眼。正说着,过敏带着人过来了,紫微星将银票塞回崔恩宾的衣袋里,并将他推下车去:“米总来了,我们要修车了!”

  汽车修好后,紫微星和过敏两人便奔向工部局,紫微星边开车边问道:“米总,你现在每天去工地,能忙的过来吗?”

  过敏道:“那没办法,公司没人了啊。老崔和老丁,陈总也不放心他们了。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隔阂,有了猜疑。尤其是崔总,陈总授意以后让他专心弄财务,其它的事不用他参与了。”

  紫微星道:“估计他俩心里得恨死我了,呵呵!”

  随后,俩人跟踪了伦纳德一上午,最后尾随他来到了那家咖啡屋。伦纳德大摇大摆地端坐了下来,而紫微星和过敏蹑手蹑脚的也跟了进来。这家女老板走了过来,与伦纳德亲昵一番后,便走了。二人见机赶快移了个位置,凑到了伦纳德的旁座。紫微星开口道:“处长先生,我们是孔雀饭店的人。”

  伦纳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抗拒地说道:“你们孔雀饭店改名成苍蝇饭店好了,成天派些苍蝇围在我身边。”

  紫微星一听他这样说话,手里的刀叉一扔:“瞧瞧你这副专横官气,就知道工部局也非干净衙门!”

  这个不起眼的陌生女孩儿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伦纳德猛然睁大眼睛:“蛮横的中国人!你敢诽谤租界当局,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紫微星肃然说道:“那好,那么请问处长先生,我公司纳捐守法,经营有方,对于各项罚款相当积极,凭什么你一口做绝,不让我们续领执照,难道工部局不是照章办事,而是凭人一手遮天吗?”

  “你……”伦纳德望着眼前这个气度斐然的女孩儿——她的双眼不动不眨,说话掷地有声。伦纳德熏天的傲势瞬间被打击殆尽,不知道怎么应答。

  紫微星见他沉吟不决,即刻改变敌对状态,略作停顿地小声说道:“处长先生,您跟我们陈总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伦纳德撩开桌上的一张金帛单子,拾起刀叉,娴熟地叉起一块牛肉优雅地送进嘴里道:“哼,别以为他巴结上了总办,他注定要在我这栽跟头!”

  紫微星赶忙抓住话柄道:“那是,处长先生您一句话,孔雀公司没有执照就得倒闭,他陈宏博上哪搭窝去啊?”

  伦纳德一下子被岔开了注意力,扑哧一笑:“怎么把你们的老板说的那么可怜?”

  紫微星掂量一下说道:“处长先生,别看我们陈总在外滩盖了个饭店,他的饭店能跟礼查饭店、汇中饭店去比吗?在中国富豪里,他能有那些煤炭大王、棉纱大王、航运大王有实力吗?他既不是法租界公董局的华人委员,也不是公共租界的华董,连个商会会员都没当过。他是干就了一番事业,但是要成为人物,他所做的事业还得推动国家的发展,为社会创造价值,能够革新整个行业,而不是单纯的做做生意。所以说啊,他还算不上是个人物。”

  伦纳德点点头:“这话我爱听,我就是不服他!”

  紫微星继续道:“不仅如此,按我们中国话来讲,他作风上也有问题,就说他老婆翁励,不也曾经是他小姨子嘛,你说像这种连小姨子都不放过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伦纳德一愣,问道:“陈总的夫人原来是陈总的小姨?”他思忖半天,盯着紫微星不知深浅的目光,继续道,“你是在捏造吧?”

  紫微星道:“处长先生还不相信,陈宏博的原配夫人与翁励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陈和翁励不约而同地考到了去法国念书,后来俩人念书时就好上了,不过这些也都是20年前的事了。”

  “我还头一次听说。”伦纳德道。

  紫微星继续说道:“庙小菩萨大,水浅鳄鱼多。公司设立多个管事老总,相互制约,关系盘根错节,私斗挤兑交讧,里面局面乱着呢!公司动荡,在走下坡路,置于将来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即使您今天放我们一条生路,说不定明天公司还得黄铺。所以我觉得呀,您莫不如解缆推船,做一回上帝,捞一票走人,别一般见识了!”

  “捞一票走人?”伦纳德问。

  一旁的过敏已经嘴巴张的老大,紫微星才刚对伦纳德的一席话既霸道又泰然,让他始料不及!此刻,在紫微星的话下,他将已经准备老早的支票递到伦纳德手中,并说道:“这个,您自由支用……”

  伦纳德瞄了一眼,说道:“你们是想让我受贿放手了结?”

  紫微星四下瞅瞅,小声道:“什么受贿?说的那么难听,我们是在挖掘客户需求。唉,我们陈总都打算亲自赶来请罪了,他好歹是公司好几百号人的领头,处长先生就给他留一个面子吧!”

  伦纳德叹了口气:“那让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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