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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这次他率部过来阻击贺人龙,其实根本就没打算一他刑天军一军之力,便将贺人龙打垮或者击溃,更没想过真的就挡住贺人龙使之无法回援陇州,他这趟来的根本目的,就是给贺人龙一个下马威,刚才一战其实他已经完成了这个目的,现在打下去可以说只是在扩大战果罢了。
而这一战他在观念上还犯下一个错误,那就是他这次太过依赖火器的威力了,根本就没考虑和官军来一场近身交战,以至于忘掉了强军的本质,一味的在和官军拼火力,却忘了这个时代真正的强军,其实应该是一支敢于和敌军刺刀见红的军队。
明军为何打不过东虏鞑子?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问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是因为明军缺乏训练,过度依靠火器的优势,却不敢跟野猪皮的兵马短兵相接,以至于往往明军和野猪皮的兵马一交锋,乒乒嘭嘭火器一通乱打,三斧子砍完,鞑子军一靠近明军,明军便吓破了胆子,被鞑子一冲既乱,最终一溃千里,被杀的尸横遍野,辽东就是这么丢了,甚至让鞑子每年一得空,就到关内转悠一圈,大肆的抢掠一番,连有人敢拦他们都没有。
而他本来就非常重视刑天军的野战能力,更重视刑天军协同作战的训练,现在倒好,他却一门心思的在这里堵着一座小桥,和对岸的官军拼炮战,拼火力!这不是从根本上本末倒置了吗?
“呵呵!你等退下休息去!诸位,看来咱们今天恐怕是要和官军打一场硬仗了!长久以来,咱们刑天军上下无不枕戈待旦,月月练,天天练,几乎一睁眼就开始操练!为的又是什么?
眼下不过只是一支官军罢了!我等岂会害怕他们?既然他们想过来,就让他们过来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我倒要看看贺人龙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把咱们刑天军给一口吞掉!弟兄们可觉得怕吗?”肖天健一想明白这一点,精神立即便放松了下来。
“怕个逑!不就是比咱们人多了点吗?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咱们会打不过他们?将军,我罗立不怕!头掉了碗大个疤瘌,怕他作甚?”罗立第一个便嚷嚷了起来,这厮艺高人胆大,神经可以说是刑天军中最大条的一个,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一样。
阎重喜深吸一口气,也笑道:“是呀!罗兄弟说的不错,咱们刑天军什么时候怕过谁呀!不就是点官兵吗?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
李栓柱也大着嗓门叫道:“我老李也不怕,要说咱这条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让他们来,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俩老子杀一双!”说着他便拎起了他新近才换用的一根铁鞭,在手中挥动了一下。
至于石冉则什么也没说,反正肖天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赵二驴也不甘示弱,拍着胸脯嚷道:“我赵二驴也不是孬种,官军来了,咱们就杀好了!”
“嘿嘿!算逑!我冯狗子这条烂命,活到现在也算是活出了人样了,怕他个逑!”冯狗子带着他惯有的痞笑,哼哼道。
“哈哈……好!我肖某能有你们这些兄弟辅佐,实乃我肖某之幸!既然贺人龙想要一口吃了咱们,那么就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贺人龙的牙口到底有没有本事啃动咱们这块硬骨头!两边的先不去管他们,咱们把中间这路先给打残了再说!他们不是要过来吗?那就让他们过来好了!咱们等着他们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诸位下去招呼弟兄们列阵准备,咱们就把他们放过桥堂堂正正的收拾了他们!”肖天健听罢手下这帮家伙的话之后,心中不由得豪气大发,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大声对他们笑道。
“属下得令……”众将二话不说,纷纷接令大踏步的走入他们的队中,开始招呼坐在地上休息的战兵起来准备干活。
而刘宝却没有离开,腆着脸凑到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讪笑着说道:“掌盘……哦不是!是将军!卑职手下的那帮新兵们也被卑职操练的时间不短了,放在以前的话,将军早就把他们编入到战兵之中了,这帮家伙也都见过血了,要说早就能用了!要不然这次将军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也练练手如何?这帮家伙们天天在卑职耳朵旁边跟苍蝇一般的哼哼,您不知道有多烦!就给他们个机会!”
肖天健斜眼看了看一脸巴结的刘宝,心里面却很是高兴,他肖天健最想要的就是部下不畏战,那些战兵们倒还罢了,现在连刘宝率领的这几百新兵,也想要求战,说明他麾下的兵将现在确实已经被调教的可以了!起码人人好战,以能上阵杀敌为荣,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欣慰了!
“过来的可是官军中的五百精锐,这可不是凤翔卫的卫所军,他们可都是贺疯子手下操练出来的边军,你新兵营的五百人,甲都没配,也敢正迎其锋吗?可别说的好听,一上阵一群人就尿裤子了!到时候可就坏了我的大事了!”肖天健带着揶揄和不信任的口气对刘宝问道。
刘宝听罢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了起来,一挺胸拍着胸脯大声叫道:“将军别瞧不起咱姓刘的手下这些新兵,虽然他们没有盔甲,但是也都不是孬种,请将军放心,要是有人敢临阵尿裤子的话,我姓刘的便亲手把他裤裆里的卵蛋给挤出来!这次就交给属下好了!要是属下打不退这帮官兵的话,甘愿把这颗脑袋拧下来给将军当夜壶用!”
肖天健嘴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在刘宝的肩膀上一拍道:“你这脑袋还是留着你自己用!用来给我当夜壶就实在是太可惜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这次我便给你们新兵营一个机会好了!但是丑话说前面不丑,此战我要的是必胜,要是你们给我打败了的话,那么全都到辎兵营里面给我喂牲口去!辎兵营想到战兵队的人可是也多的是!”
“得令!请将军放心!我下去了!哈哈……”刘宝一听肖天健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立即一蹦老高,答应了一声便一溜烟的狂奔向了他的新兵营。
自从刘宝被调到新兵营当乐教官头之后,这数次出战他都没有捞着上阵,最多就是战斗结束之后,负责带着新兵打扫战场,干个给敌军伤兵补刀的活,这心里面早就憋着一口气了,这帮新兵在他手里面也调教了有俩多月时间了,其中一批人已经被选入到了战兵之中,剩下的这五百来人,便心里面发急了,都是一个鼻子俩眼,人家能选入战兵,他们却还在新兵营呆着,这人都有自尊心,眼看着人家又是发盔甲,又是有肉吃的,他们新兵营却没这待遇,都一样天天操练累的跟驴一样,人家上阵可以杀敌,他们却只有后面跟着打扫卫生的份,这‘不平等’待遇,时间一长,就有人受不了了。
于是这段时间他们新兵营的新兵们操练很是卖力,训练科目也早已经超额完成了,但是因为刑天军转战陇州,他们还是没被编入战兵之中,于是这帮家伙就着急了起来,这一次好不容易在陇州出战了,可是他们还是只能负责操作抛车,眼睁睁看着战兵在前面干活,又是放炮又是放箭,他们却只能装石头拉绳子,远远的扔石头玩儿,挨炮倒是没少他们一份。
所以这两天,他们便私下里念经一般的绕着刘宝叨叨,想编入战兵之中,最不济也给他们一个露脸的机会,刚才一战又是看着战兵的炮手、火铳手和弓箭手忙活,私下里便又开始给刘宝念叨了起来。
这才有刘宝跳出来为他们请命的一幕出现,当看到刘宝兴冲冲的朝着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新兵营的那些教头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刘哨将?这次咱们弟兄们能捞着出手了吗?”
刘宝带着得意的笑容大声对手下的这一大帮人叫道:“都给老子听清楚了,这次咱们将军说了,给你们这帮家伙一次机会,把桥那边的官军放过来打,让你们上阵!但是丑话也说前面了,嚷嚷着要上阵的也是你们这帮家伙,谁要是临阵尿裤子的话,老子就亲手把他的卵蛋给挤出来,让他去当阉人去!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败了的话,连我一起跟着你们这帮兔崽子们,都要去辎兵队喂牲口去!谁要是让老子去喂牲口的话,老子就天天让他喝马尿吃屎!全都听了,列阵!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分五列横队列阵!队将全部位于中间!”
只听得这五百新兵嗷的一声欢呼,立即便飞快的在队将们的呼喝下,开始在土堤后面列阵,倒是把那些正在起身列队的战兵们吓了一跳,不由得侧目朝他们看来。
五百新兵虽然甲胄不齐,但是武器质量并不算差,刀牌手每个人都有一面蒙皮的柳条圆盾,还有一把四尺长的单刀,每个刀牌手还额外的背了两支被战兵已经淘汰的短标枪,作为他们的辅助武器,而长枪手也都是一色齐的四米半的长枪,只是三棱枪头眼下还有限,装的都是普通的枪头,但是一个个枪头也被他们磨的雪亮锋锐,丝毫不必怀疑这些东西杀不了人。
五百人整队只耗费了一盅茶的时间,比起战兵所达到的速度丝毫不查什么,一个个新兵跟着他们的教头,兴奋的腆胸叠肚的挺直了腰杆,迅速的便在土堤后面完成了整队,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他们保持了沉默,整个队伍只剩下了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它杂音。
肖天健回身望去,看到这支新兵营已经完成整队,脸上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跟着他的铁头说道:“这些家伙倒是士气堪用呀!此战回去,他们也该编入战兵队了!”
铁头冷冷的扫了这队新兵营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算是对肖天健的话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