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又掉坑里了
端木天苦笑不已,干脆出言问道:“赵公、孔公,二位可是鸿儒,又是长辈,这般欺负我这晚辈,可不厚道!”
孔颖达与赵弘安两个老头对视一眼,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们都五十多岁,是知天命的年龄了,而端木天却才刚过束发之龄。
若是传出去他们两人这般哄骗端木天,确实有些不太光彩。
孔颖达只能无奈回道:“九如,你也莫怪老夫们诓骗你,若非如此,你会与老夫说实话吗?”
端木天挠挠头,倒也不说话了。
正常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出卖杜构杜荷他们。
麻痹,果然是老狐狸一个!
但他还是很好奇,孔颖达怎么知道他在务本坊东门外?
“孔公,你怎知我在何处?为何会让仆役去找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今日你家大郎二郎和房、程、尉迟家那群混账小子又惹事了,被老夫罚去大成殿内跪着反思。”孔颖达解释道:“但这些混账小子,跪在大成殿内还不老实,竟然偷偷召唤仆役,对其吩咐了什么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老夫发现后,在殿外唤住那仆役一番询问,才知他们是让那仆役去给九如传话,说今日有事,不能赴约。老夫与弘安兄便猜到他们还打算逃学,并与九如有约。于是老夫就顺势命那仆役,去将九如请来了国子学内进行印证。”
端木天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那群笨蛋被处罚后,知道今天去不成平康坊了,便打算让国子学的仆役给他带话。
结果却被孔颖达这老狐狸发现了,还将计就计,把他也给诓了进来。
端木天只能心中暗骂,这群笨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连累到他,活该被罚。
不过端木天也略微有些好奇,杜构杜荷他们又干了什么事,会被罚去大成殿跪着思过?
“孔公,那群混蛋究竟干什么被罚思过?”
孔颖达听他提起此事,便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说道:“那群混账小子,今日与国子学中其他生徒发生口角,双方争吵不休几乎就要动起手来。若非老夫与弘安兄发现的及时,将他们喝止住了,还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
他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此事说起来,与九如你也脱不了干系。若非因为你,这国子学内也不会闹得如此不堪!”
孔颖达这话端木天可不爱听了。
国子学里的事,与他有屁的关系啊?
就算杜构杜荷他们在学校里与同学打架,那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端木天忍不住说道:“孔公,此事与我有啥关系?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孔颖达怒道:“怎么没关系?若非你昨日在平康坊内肆意风流快活,又怎么会引得国子学内议论纷纷?又怎么会让这群生徒争吵不休,还差点动起手来?”
端木天傻眼了,这特娘的也能怪他?
合着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
赵弘安轻咳一声,捻须笑道:“九如莫怪冲远说话难听,但昨日九如可是在长安城内出了诺大风头,确实引得国子学中一众生徒躁动不已。此事当然不能怪九如,但事情的确是因你而起。”
赵弘安一番解释后,端木天才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昨天连入南曲八位都知小娘子馆阁的事,同样也传入了务本坊国子学中,所以杜构杜荷他们才会翻墙跑了出去,跑去布政坊堵他。
但偌大的国子学中,在此就读的除了部分庶民弟子外,大多皆是官员子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放在国子学中也一点不为过。
端木父子半年时间忽然蹿红,老爷子端木丘如今敕封秦国公,认左射扑一职,端木天也敕封万年县侯、卫尉寺寺卿,这事早已不知有多少人对此眼红不已了。
除此以外,李二的那些嫡系官员,包括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人,如今也是各个占据高位,更令原来武德朝的老人们以及世家心中不满。
只是在朝堂之上,即便心中不满,那些官僚老油条却也不会表露出来,即便心中怨恨再深,见面之时也皆是满面春风,笑脸相迎。
但他们的子侄,可就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了。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国子学中官员弟子出身的生徒们就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以杜构杜荷他们这群二货为首的新晋官员子弟,一派则以五姓七望官员弟子为主,剩下的则是谁也不得罪,坐看前者争斗不休的中立党。
杜构杜荷他们这群二货,与世家弟子和朝中老臣弟子间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双方不时有摩擦发生。
昨日端木天在平康坊大出风头后,杜构杜荷他们自然是与有荣焉,恨不能四处宣扬他们兄弟的“光辉战绩”。
但那些世家弟子,却心生妒忌,便故意说些风凉话对端木天冷嘲热讽,顺便还嘲笑了一番杜构等人,又把“务本坊七不堪”的名头给拿出来说事。
杜构他们怎么肯咽下这口气,于是双方便这般争执了起来。
这些国子学的生徒,可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吵着吵着便推攘了起来,眼看就要变成大型群体肉搏运动。
幸好国子祭酒赵弘安与国子司业孔颖达及时得到了消息,这才匆匆赶来,喝止住了众人,并把他们全部赶去了大成殿跪着思过。
端木天听完赵弘安的解释,也是无语。
这群二货,还真是闲的蛋疼。
孔颖达接口说道:“九如,你说此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端木天默默翻了白眼,如何处置,和他有啥关系?他可不想参合进来,没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但孔颖达却不愿放过他,见他不说话,眼珠子一转,朝赵弘安说道:“弘安兄,还是依照老夫的意思办吧。老夫这便去找玄龄、克明、知节他们,让他们来国子学把自家弟子领回家去,将他们一并开革好了。”
端木天愕然,孔颖达这老头啥意思?
这是不打算给娘舅他们面子了?
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见赵弘安捻须颔首:“好,那便依冲远的意思,将他们全部开革便是了。”
端木天吓了一跳,赶紧开口阻止:“赵公、孔公,只是一群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罢了,不至于要将他们开革吧?”
他虽然觉得杜构杜荷他们这群二货不靠谱,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倒霉吧?
程咬金、尉迟敬德两位武将倒也罢了,未必会在乎这些,但以房玄龄和杜如晦的性子,若是杜构杜荷以及房遗直房遗爱和房遗则他们真被国子学给开革,怕不是会活活打死他们这些丢人现眼的孽子?
孔颖达扭头看向他:“那九如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我……”端木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又掉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