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虽然是招安的草寇却是林冲的挂名徒弟算起来与高强也是同门加上本人颇得高强赏识因此在这青州城中也算一号人物刘琦这么个京城里来的年轻军官哪里在他眼里?哼了哼眼角也不望他一下梗着喉咙道:“嘴上没毛办事不老阵前金鼓一响多管连家门在哪都找不着了罢!”
刘琦年轻气盛将门世家出身父亲是西北名将在京城又有高俅护着虽然不是什么恶少脾气要说城府什么的就谈不上了加上对方又是一个草寇投降而来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语?也顾不得这里是高强的府衙从席上直跳起来叫道:“鼠辈安敢欺我?”他可不是说说就算了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弓来搭上箭就要射曹正。
高强大吃一惊心说你就算是在西北军中横惯了总不能才到我这里就要杀人罢?虽然知道刘琦未必就起了杀心但弓箭乃是军中利器动不动就能要人命的倘若这一箭出去中了要害岂不糟糕?赶紧出言劝阻又叫曹正赔礼。
那边马扩也拉住了刘琦不让他这一箭射出去堂上乱作一团忽听有人厉声道:“初到我府就敢持弓箭向人敢是欺我青州无人乎?”
高强一听立时头大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麾下头一员猛将现任青州兵马都监韩世忠。要知道文官们固然是官官相护武将们的敌忾之意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韩世忠年来与曹正又相处的很是融洽见到刘琦如此横法真犹如心头卡了根横骨一百个不痛快趁着高强还在和稀泥立刻出声示威。
刘琦见说话的是韩世忠俩人一般的年轻对方却顶着本州兵马都监的官职。心中本已不服这时更是冲冲大怒。他适才被马扩拉了一下心头一股急火稍稍歇了下来顾着高强的面子本不想大闹但被韩世忠这么一说却非得显显手段否则今后在高强这里恐怕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以他的年轻傲性哪里受得了?
想到这里刘琦反定了心将弓箭交给马扩向高强叉手道:“高知府论公事末将是来你青州府军前听用论私谊高刘两家通家之好。你我算得兄弟之情小弟当敬你为兄自然不能伤了兄长的部属适才持弓箭在手本是想一试箭技不料为韩都监误会却是小弟孟浪了。如今小弟要求兄长恩准。就在堂前以弓箭献丑兄长一言可决!”说罢俩眼死死盯着高强。
“嘿做人难作军人更难作伪军人难上加难!”高强心说我这么个半路出家地货色要指挥这些骄兵悍将还真不容易。这事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老部下总不成胳膊肘往外拐一边是父亲面上荐来的未来良将。偏偏三言两语就弄得名副其实的“剑拔弩张”这是怎么话说的?
他一时无计眼睛就瞄宗泽心说这里你官和我平级年纪你最长。其余人几乎都比你小一辈你老是不是说句话出来?
宗泽可谓“善解人意”。当即朗声一笑道:“于路多曾听闻刘观察家传神箭可惜不曾有机会开开眼界今日难得刘观察有此雅兴高知府你我何不把酒观射?”宋时对下级军官往往尊称为“观察”倒不是说刘琦真个就封了观察使近代人称呼当兵的都叫老总也是一个意思。
高强一听暗地里挑大拇指: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几句话下来将双方的争执绝口不提反而变成刘琦献技明争化为暗斗面子上大家都好下台。赶忙顺坡下驴:“妙极!刘世叔西北名将刘贤弟这箭想必是好地大家且坐把酒观射诚为美事!”把酒观“射”?说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他这么说了韩世忠和曹正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便各还原位冷眼看刘琦射箭。
马扩将弓箭还了给刘琦他了解好友的身手信心十足用力握的握刘琦的肩膀示意给他鼓劲。
刘琦心气百倍心说这次出京来到青州说起来还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独立任事不就此显显身手的话往后如何做事?岂不要被这些高强的老部下看扁了!他是自小生长军中深悉其中奥妙好的军人的脾气大多桀骜不驯你若是没点真本事压根就指挥不动眼看高强府衙内外地这些军士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傲气十足而且还不是京城禁军常见的那种骄横跋扈的傲气那是一种优秀军人特有的骄傲若不是经过战阵、饮过敌血的军队练不出这种气势来。
高强有这样的部下刘琦看着也是眼热可见青州煞是用武之地今日正好显威。他提着弓箭大步走到堂前举目望了望四下忽然见一物心中转念已经有了计较扬声道:“高世兄想必日前有雨牙门水斛已满待小弟为兄泻之!”说话间拈弓搭箭飕的一箭射出正中高强堂前牙门上水斛那箭后面却带着一根细绳刘琦抖手便将箭拔了下来水斛中的水一泻而出。
“这个……”高强心说这么大的水斛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你射中了又算得了什么?别说二十步二百步外韩世忠也射的中啊!想要护着刘琦的面子叫几声好应景却怕伤了自己的部下正为难处那水斛中水已泻了大半刘琦又扬声道:“水已将尽小弟请为兄长塞之!”
这话就叫人有些听不懂了那玩意是你射破地难道你这么无聊再去弄团泥塞住了?却见刘琦依旧用原来那只箭一箭射去水势立止——这一箭正中原先的破口所在竟将那破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一下准头力道都是恰到好处更有一桩难处那破口地水直泻而出阳光下光芒闪烁本有些看不清楚这一箭半靠眼力半凭记忆和感觉越难能。高强一声好已经在肚子里转了半天这下可逮着机会叫出来了喊得格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