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站着守护你
神界至尊的恩典,柳韵诗根本就不想要。
因为神界至尊从来就不会真的给你什么恩典,他口中所谓的恩典,都是以你饱受折磨为代价。
柳韵诗摇头:“不必了,你的恩典,我生受不起。”
神界至尊仍旧是那般阴恻恻的笑着:“有何生受不起,我要给你恩典,你就没有权利拒绝。何况这恩典也是一直以来想要的。”
焰潇向前迈了一步,半侧着身子挡在了柳韵诗身前:“神界至尊,你休想伤害本王的女人。”
神界至尊嘴角多出了一抹冷狞的笑意:“取你性命,不过举手之劳,焰潇,你认为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
话锋一转,神界至尊似是好心那般:“焰潇,提醒你下,我给韵儿的恩典,也是你日夜希望发生的事,就不要阻拦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焰潇的眼眸中写满了冷意,直勾勾的盯着神界至尊。
神界至尊很是随意的说着:“不过是给她恩典,让她想起生生世世与你的爱恋罢了。”
神界至尊想给恩典,柳韵诗和焰潇都没有拒绝的能力。
因为神界至尊在说话间,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那所谓的恩典,赐给了柳韵诗。
事实与神界至尊所说的并无差别,他确实让柳韵诗想起了生生世世与焰潇的爱恋,但却并非是爱恋的全部。
柳韵诗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生离,是死别,是心伤,是狠心,是绝情。
每一生,每一世,与焰潇的爱恋中,最殇的画面,一一的浮现在了柳韵诗的脑海中。
往事如烟,却是历历在目,生生世世的伤痛,都在一瞬间,仿佛如同噩梦般,袭卷而来。
那是相爱相杀的宿命,那是万年前,柳韵诗和焰潇无法抗拒的诅咒。
那样的心痛,比柳韵诗一生中任何的时候都要痛。
以手抚胸,柳韵诗的眼中,满是决然的神情,望向了神界至尊:“你真狠。”
这是柳韵诗最后能说出的话来,也是她最后的气力。
身子一软,柳韵诗整个人就好似失去了支撑身体的重心那般,瘫软的跌坐在地。
神界至尊,就好似在欣赏人临死前的垂死挣扎,亦或是临死前最后的痛苦那般。
看着柳韵诗的那副模样,神界至尊的脸上尽是享受而又满足的神情。
此刻焰潇的状态,并不比柳韵诗好到哪。
因为心意想通,柳韵诗心底感受到的痛苦,焰潇也同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生生世世都是那般,爱的此生不渝,爱的海枯石烂,却偏偏逃不过生生的被情爱折磨的命运。
唯一不同的是,焰潇是个男人,哪怕生生世世的伤是那样的痛,他也都要站着。
站在当场,守护着他的女人。
欣赏仇人的痛苦,神界至尊几近于迷醉了。
认定了柳韵诗和焰潇都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神界至尊就是坐在他的宝座上,优哉游哉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神界至尊认定了柳韵诗和焰潇,亦或是妖神和方语,都失去了动手的能力,那么便无人敢在他的神殿中放肆。
但神界至尊疏忽了,神殿中并不止有自己一人有动手的能力,也并非所有人都像柳韵诗他们那般,完全的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思琪不知何时,早已悄然的潜入了神殿之中。
看着神界至尊将那柄诛神剑,随意的丢到了一旁,正好在自己脚边三步远的地方,思琪动心了,动了手刃仇人的心思。
四下瞥去,见神界至尊完全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柳韵诗和焰潇的身上。
思琪心下大喜,悄然的拾起了那柄熠熠闪光的诛神剑。
看准了柳韵诗因为饱受生生世世的情殇而痛苦不已,失去了任何的抵抗能力,思琪就是出手了。
出手的速度很快,手法很毒辣,这是思琪无数个日夜中幻想过的事情,她幻想着将利刃送入到柳韵诗的胸膛。
人影闪过,思琪连人带剑的掠到柳韵诗身旁,诛神剑刺出,直直的没入了柳韵诗的胸膛。
神界至尊发现事情不对时,当下立刻出手,阻止思琪这种愚蠢的行为。
一掌拍出。
可神界至尊终究是太过于得意的欣赏着柳韵诗和焰潇的痛苦,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迟了。
诛神剑早已没入柳韵诗的胸膛,神界至尊的那一掌,才拍在了思琪的身上。
思琪中了一掌,身子好似断线的风中那般,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松开了握着伏魔剑的手,思琪的身体就在那股强大掌力的作用下,凌空而起,在空中飘过,最后重重的摔在了神殿的一角。
一大口鲜血从思琪的口中吐出,思琪感觉到这具让自己一抹残魂,短暂占据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了起来。
而自己的那抹残魂,那抹神识竟是一点点的消散开来。
这是魂飞魄散的感觉,有了一次魂飞魄散的经验,思琪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即将等待自己的是魂飞魄散,性命再一次的消失。
“主人,为什么?”思琪痛苦的问着,她不明白神界至尊为什么要杀自己,她理解不了。
罗刹亦是不解,本不该从黑影中走出,却还是从那阴暗的角落中走出:“主人,思琪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
“其蠢如彘。”
神界至尊怒骂着,眼眸如刀锋般,扫过了思琪,扫过了罗刹,最后扫向了柳韵诗。
神界至尊的瞳孔在收缩,犹如针尖般的不停收缩着。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神界至尊的掌控之中,本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谁想思琪愚蠢的行为,打破了这一切,更是破坏了自己的完美计划。
天下间,只有他神界至尊一人才知道,谁究竟才是得天地认可的人界之主。
那个人就是清韵。
诛神剑刺入到柳韵诗的胸膛中,柳韵诗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
好似并没有长剑贯穿了胸膛,刺穿了心肺那般。
诛神剑在没入柳韵诗的胸膛,沾染到柳韵诗心头血时,猛然间幻化成了无穷的力量,在柳韵诗的身体间游走。
那一瞬间,好似某种力量,在柳韵诗的身体中崛起了那般。
是神界传承的力量,就好像不是。
诛神剑更好似受到了洗礼那般,绽放出了所有的绚丽,流光溢彩间,是诛神剑真正意义的现世。
诛神剑好似感应的到柳韵诗的存在那般,一点点的从柳韵诗的胸膛中退出。
每退出一寸,柳韵诗胸膛的伤口,就愈合一寸。
神界至尊只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诛神剑的力量,是他所抵挡不过的,因为那柄逆天的神剑,就是自己的克星。
何况柳韵诗此刻在顺应天命,激起了血脉中,某种传承的力量。
这份力量与诛神剑交相呼应,绽放的流光溢彩,是对柳韵诗的保护,也是对诛神剑的保护。
面对这份流光溢彩,神界至尊也同样无可奈何。
柳韵诗十分愕然的看着那柄诛神剑,没入自己的胸膛,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却不想有了这样的变化。
感觉不到痛时,柳韵诗还当自己的心太痛了,痛得麻木了,所以长剑穿胸,自己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是诛神剑根本就没有伤害自己身体的意思。
方语本已伤重,倒在地上,当看到诛神剑即将现世时,伤竟是莫名的好了一半:“焰潇,柳姑娘,天道如斯,诛神剑即将现世,我们未必就要生生世世的被神界至尊摆布命运。”
焰潇的脸上,也写满了期待的光芒。
生生世世的痛,已经够,他不要再遭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他只要今生,生生世世的爱恋,都得以补偿,他可以好好的和他的女人,一起携手终老。
“神界至尊,你的死期到了。”
焰潇一字一句的说着,冷眸中闪过了别样的神采,那似乎是一抹嗜血的欢乐。
诛神剑终是一点点的从柳韵诗的心口退出,没有任何的鲜血淋漓,所有的心头血,都被诛神剑吸入到了剑身之中。
流光溢彩,环顾在诛神剑的周身,带着妖冶的光芒,刺激着神界至尊。
神界至尊似乎是感受到了诛神剑的强大力量那般,竟是有所忌惮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韵儿,没有想到吧,你竟然才是那位人界之主,你竟然有着这样的血脉。”神界至尊突然转变了话题,同柳韵诗闲聊了起来。
“确实不曾想到。”
柳韵诗本不想说什么,但却还是说了这么一句,因为这是事实,她确实从未想到,自己身体中的血脉,会是人界之主的血脉。
神界至尊似是有心那般,提点着柳韵诗:“韵儿,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的事吗?”
柳韵诗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一年,在清韵的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放眼六界,从未有人经历过换血这样的事情,清韵经历了。
这便也就罢了,只是千千万万年间,六界之中,从未有人能得神界至尊顾惜。
可偏偏清韵得到了神界至尊的垂怜。
十六岁生日那天,清韵莫名的昏倒在了生日宴会中。
神界一片慌乱,经过了无数的神医诊断,都认定了柳韵诗是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唯一可以救命的方法就是换血,当然这换血也是要有人心甘情愿的与清韵去换的。
当日,神界至尊就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找来了天地间的怪医,让他为自己和清韵换血。
怪医撇撇神界至尊,又撇撇清韵,丢下了一句话:“都死不了。”
于是,怪医开始了他的换血。
只是这换血更是不同于任何普通的换血,这一次的换血,是三个人一起换血。
以冰塑人,将清韵体内的血,导入到冰人体内;再以金针为引,将神界至尊身体中的血液,传入清韵的体内。
惊险绝伦的换血,以神界至尊与清韵的安然无恙,告以段落。
怪医带着冰人,和冰人中的血一并离开了神界。
看着柳韵诗眼中的恍惚,神界至尊就是笑了:“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韵儿难道一丝一毫都不感念义父待你的恩情吗?换血大恩,义父当年可以是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身中剧毒的你。”
柳韵诗微微闭目,别过了头,眼角滑过了泪滴。
胸膛的起伏间,柳韵诗承认,她动容了。
焰潇上前将柳韵诗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的说着:“女人,不要这样,那个神界至尊不配你这样。”
神界至尊冷冷的瞥了一眼焰潇:“我们父女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柳韵诗幽幽的睁开了双眼,带着如水的眼眸,望定了焰潇:“换血何其危险,他终究是在用他的命,救我的命。潇哥,你知道的,不管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我的心里,义父永远都是那个儿时疼爱我,以天下为公,值得敬仰的好人。”
“当真是感动啊。”神界至尊叹了一句,那声音中却充满了嘲讽的意思,好似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感动那般,“只可惜韵儿你是说一套做一套,一面说着感念义父的恩德,一面却要杀了义父,你觉得你这样做,应该吗?”
“女人。”焰潇低声说着:“小心,别被他迷惑了心神。”
柳韵诗浅然一笑:“不会。”
淡淡的笑意,写在了柳韵诗的嘴角,这笑意让焰潇安心。
再转过身,望向神界至尊时,柳韵诗嘴角的笑意消退了:“我要杀的人,不是我的义父,是神界至尊,是那个残暴不仁,伤害无辜,摆布我命运,给我带来万年诅咒的神界至尊。”
神界至尊轻笑着说道:“看来你倒是分的清楚。”
柳韵诗郑重的道:“恩重如山的义父,凶狠残暴的神界至尊,我分的很清楚。”
神界至尊大手一挥间,好似要给人恩典那般的的说道:“既若如此,那韵儿,义父就再给你一个恩典,告诉你一个真相。其实你身中剧毒,是义父亲自将毒药下到了你的碗中。”
剩下的话,神界至尊已经不用说了,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阴谋,没有那么伟大的父爱,有的只是算计。
恍惚间,柳韵诗好似是明白了什么那般。
当日怪医带着注满自己血脉的冰人,离开神界时,曾经与自己和神界至尊说过的话。
他说,若有一日,自己鲜血流尽而亡,他会救自己一命。
怪医人如其名,疯疯癫癫古怪的很。
是以那种救自己一命的话,柳韵诗并未当真,只是当笑话听过。
现在想来,那句话似乎应验了。
某些记忆,涌上了心头。
是在伏魔阵中,柳韵诗衣袂飘飘间,以自己的鲜血,染透了那一身的白衣。
自己确实是,流尽了全身上下的最后一滴血。
死而不死,是在兔族的禁地中,是在那深山幽谷间,自己遇到了形象怪医的老者,他以冰人中的血,为自己换血救命。
神界至尊似是在同时和柳韵诗回忆着什么那般,叹了一句:“还是怪医想的周到,这样的计谋确实不错,防着你有朝一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若是没有他,只怕这几日,我要少看了不知多少出的好戏。”
“孰是孰非,早已无法断定,怪医当日那般行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已无从考证。但我知道,他救了我的命,而我还活着,活着就是为了杀你神界至尊,讨一个公道,这就足够了。”柳韵诗平静漠然的说着。
神界至尊的嘴角,再一次泛起了阴恻恻的笑意:“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杀我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