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加一等于除二之外的任何数,当然,也不能排除它等于二的可能。
“大王如若不信,大可传召太后一一核实。不过,微臣想大王先前不是已经核实过了吗?”说到这,嫪毐眼中的血红更加翻倍,仿佛看见了他两个孩儿的尸体,因为他的错,祸及了他两个还未将人世看清的孩子!
“嫪毐,若你再说一句废话,孤王不会再给你任何开口的机会。”
“微臣知罪。除了太后,当日,行刑的宦官亦可作证,微臣,确实是在文信候的安排下假腐入官,一切,都是按照文信候的指使。”嫪毐叙述的很平静,整间牢房内,就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黑火药桶,充满着危机感。
轩儿若有若无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最难看的要数文信候吕不韦,他没想到,竟会被一手培植起来的人,最后倒打一耙,换言之,居然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真是天方奇谈。
嬴政,再一次赢了。只可惜,不会如此容易。那次行刑的宦官,大多,已经被吕不韦灭了口才对。仿佛察觉到轩儿的疑惑,两人相视一眼,眸光偏移,落到旁边的赵高身上。
腾然间,恍然大悟。轩儿心底不禁讶异,嬴政何时将吕不韦派在身边的监视也给收服了?
“奴才可以证实,长信侯所言为真。”赵高不慌不忙的跪在一旁,丝毫不顾及吕不韦猪肝般阴沉的脸,一五一十道。
此局胜负已定,吕不韦想要翻盘,除非,奇迹发生。
“大胆的奴才!你居然也跟着污蔑本候?大王,本候怎会与嫪毐之流同出一气?本候对大王,对大秦之心,可昭日月!”连带着,吕不韦也跟着跪了下来。他额上的冷汗,不觉已经预示着,这场审判,注定了他不会是赢家。
“是啊,大王,大秦能有如今的基业,吕相可以算的上是居功至伟!”一青袍男子腾然下跪,轩儿水眸略略细眯,唇角的笑容,狡黠而妖冶。
殊不知,这居功至伟四个字,耸进嬴政耳膜之中,就变成了功高震主,一手遮天,权倾朝野。高傲如嬴政,岂会容忍别人侵犯他的君权?更何况,仲父二字,他每一次喊出,几乎是咬牙切齿。
“难道,你们几个希望大王偏袒吕相不成?这样,置大秦的律法于何物?”轩儿陡然开口,音调高昂,一派王后应有的风范。
“微臣不敢。”跪下的大臣好心办了坏事,赶忙磕头认罪。
“还是说,你们不信大王会有英明的决断?”瞅准时机,自然要好好踩踏一番。
“微臣该死,还请大王,娘娘恕罪。”
“何出此言呢?昌平君……。”轩儿末尾的音刻意加深,变得别具意味。昌平君,楚考烈王之弟,待楚澈回去后便被派来秦国为人质,借着吕不韦的势力,官拜至相,历史对其阐述不多,不过,此人确为一个深深的导火线无疑。
“赵高,若你有言半句假话,孤王定要砍了你的脑袋!”嬴政黑眸骤然紧缩,言语凌厉,惊得赵高连忙磕头,高呼。
“奴才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断然不敢欺骗大王!嫪毐假腐入官,确为吕相一手造成!”
轩儿十指微缩,侧眼向嬴政看去,俊朗的眉头紧蹙成川,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证实,审判的结果,他差不多已经出来了。吕不韦,死期到了吗?
牢房内静的可怕,众人皆不敢噤声,等待着嬴政说出最后的判答。时间流逝的如此缓慢,仿佛,能够听见流沙在指缝间游走的声音。
“哀家可以证明,这个狗奴才说的,全部都是假话!”尖锐的女声仿若一柄锋利的竹剑,狠狠刺开了这半瞬的平静,嗖嗖回过头去。
只见赵姬一袭湖绿色的长裙旖旎,妆容精致完满,表情肃然而庄重,与前些日子的颓靡憔悴,全然判若两人。就连轩儿,亦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真有那么些大秦太后,应有的威严与气势。
“母后为何来此?”嬴政的口吻低沉,泛着刺骨的凉意。对这位从小就让他无比痛苦的娘亲,在她要牺牲自己性命与王位去讨好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绝望了。
自此,心中不再有,娘亲这个词,更加不会,有亲情存在!
“大王审判叛乱一事,难道,与哀家脱得了关系吗?”赵姬的口气亦是同样的阴冷,望向嬴政的美眸,漫出无边的恨意,恨得几乎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嬴政并非她的孩儿!
“母后何出此言,嫪毐叛乱,乃吕相一手谋划,如今已然证据确凿。”嬴政口齿清晰无比,表情淡然,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从容。
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天底下,有哪个娘亲会为了其他男人而对付自己的儿子?母后,究竟还要怎么对您,才算是正确?这么多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够吗?
“与吕相无关,所有的一切,皆由哀家一手策划!”赵姬音调很高,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怯懦,反而,带着某种钢铁般的坚硬。
难道,她真的已经……。对嫪毐动了心……。?轩儿为自己的猜想震颤不已,赵姬,淫—荡无双的赵姬,居然对嫪毐,动心了?甚至,不惜为了他,而将叛逆这么严重的罪,揽在身上?疯了吗?疯了吗!疯了吗!
怎么可以,这么的自私!这样做,让嬴政如何抉择?
“太后身份尊贵,可不能胡言,您有何凭证?”轩儿巧笑倩兮,水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原本,整件事她并不想过分插手,任由顺其自然的好。可是,现在看来是不插手不行了。
“你一介亡国奴隶,有何资格质问哀家?骚媚的贱人!”赵姬怒骂呵斥,手掌扬起,掌风凌厉,眼看一个大耳刮子就要打下!
“够了,够了——!赵姬,你不要再会错意了!从始至终,我只是利用你而已,利用你这个荡—妇!”嫪毐突然挣开侍卫,猛的朝赵姬冲了过来,双手倏然掐住她的喉颈,血红的眼珠子,几乎要喷出血来。
赵姬始料不及,仿佛那未打出的一巴掌硬生生的掴在了她脸上,惊颤之余,眼圈瞬间通红如兔,两行清泪淌涌,哭花了姣好的妆容,低低的轻唤,好像整个世界都崩碎了一般。
“我看到你的样子就恶心!世间随便一个女子,都比你干净的多!所以,马上给我滚——!”
“嫪郎……。”
“滚啊——!滚啊——!”嫪毐狠狠的将赵姬推得狼狈倒地,白皙的手臂瞬间擦出了一大块破皮。
“这样一个男人,母后还要护着他吗?”嬴政唇角勾着冰冷刺骨的笑,没有半分温度的话语,好似一根长而尖的冰凌,利落的刺进赵姬心肺处。
“嫪……嫪郎……。我……”
“滚啊——!不要过来,滚啊——!”嫪毐嘶吼的喉咙都要哑了,震得小小的牢房内嗡嗡作响。赵姬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流下,先前的肃然气势,此刻,蜕变了一个泪作的小女人。
“带下去!嫪毐叛乱,长信侯府上上下下,一律处死!吕相回府静思己过,将太后请回太后殿,没有孤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涉足半步!”果断,干净,利落,瞬间,斩断了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整个牢房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的命令声所充斥着。
“不,大王,不可以——是哀家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哀家做的!与嫪郎无关,无关呐——!”赵姬像是疯了般冲上去,死死抱住嬴政的小腿,倾盆的泪,模糊了她姣好的面容。
“母后都糊涂成这样了,你们还站在那做什么?扶母后回宫!”
“哀家不糊涂,哀家很清醒!那夜,哀家留不住孩子,今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嫪郎!你要杀,便连同哀家一起杀了吧——!”
“……。”为了情人,终于,将儿子逼到了风口浪尖上,母后,你当真好恨的心呐——
嬴政十个手指头捏的咯咯作响,像是要一寸寸的碎掉般。心口处,像是被魔鬼硬生生掏空了,刮过阴冷的风。望向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轩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受,亦或是替他不值。如果没有回到他的过去,亲自经历那屈辱的一切,此时此刻,或许她会选择避开这毫不相干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必须要站出来!
“大秦律例明令规定,大王亲政后,后宫妃嫔无大王准许,一律不得干政!否则,便要祸国罪,处以车裂之刑!”
“那又如何?”赵姬今日是铁了心了,扬起细瘦的颈,如骄傲的天鹅般怒视着轩儿。
“那么就算是我在这斩了你,都是按照法令办事!”轩儿唰的抽出一柄寒森森的青铜剑,直抵赵姬脆弱的脖颈,手腕只需转动两分,往前半分,便可一剑贯穿她颈部的大动脉,零点零二秒内置其死亡。<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