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是皇亲国戚而且从辈分上来说是长安天子刘辨的长辈世称之为皇叔。
皇权强盛时只这个称呼就足以吓死个人。不过如今汉室衰弱别说是皇叔就算是天子若手中没有兵权没有实力的话又有谁会高看你几分?了不起在表面上尊敬一下。
刘和不是天子手中更没有半分实权。
就连他这个皇叔的称号也是别人赠与。可有的时候有些人永远无法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刘和正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不仅仅是刘和。当刘辨在长安登基以后许多失去了根基的宗室都觉得汉室将重新崛起。当然如何崛起?并非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他们只在乎他们将获得什么权利。
可惜……当一个个破落的宗室抵达长安后却现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除了一个虚无的头衔之外他们甚至比不上长安城一个普通的官吏。这心中自然很不舒服。
特别是董手掌天下兵马长安城中人只知董的巨魔令而无人识圣旨为何物。
这在宗室看来绝对无法容忍。于是一个个针对董的歹毒心思终变作了实际的行动。
“刘先为长安令尔等无凭无据为何将他缉拿?闵贡已年过四旬。面带着笑容对刘和等人地叫嚣恍若未曾听见。
曾担任河南尹后来更因为心向刘辨而被董卓罢免官职。作为一个弘农王府的小吏追随刘辨一直到今日的廷尉。也因为这原因刘辨对闵贡非常的看重委任为执掌刑律的廷尉。
“皇叔。下官并非无凭无据。而是得到密报……刘先私通逆匪有谋逆之嫌。下官也确是在刘大人的书房中现了他与刘景升互通的信笺其中不泛大逆不道之言论。至于是否如皇叔所言刘大人是被栽赃陷害下官尚未掌握证据。但在此之前刘大人怕要暂时委屈一下。”
闵贡言辞颇有条理。不卑不亢。
刘和虽然是一肚子地火气偏偏没有办法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瞪着闵贡半晌说不出话来。
闵贡接着说:“皇叔放心刘大人如果是被冤枉下官一定会还他清白。但如果确有其事……”
“既然如此何不先放其家人?”
刘和退而求次道。
闵贡摇头:“怕是不行……刘先在未洗脱嫌疑之前家眷将由督察院看护。”
刘和面颊抽搐了几下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只听堂外有人高呼:“大都督到!”
刘和心知董一来。更别想救出刘先。气冲冲的站起来带着一干宗室甩袖走了出去。
迎面正看到董那魁梧的身形刘和忍不住啐了一口理也不理董。
无礼的举动董自然看得清楚。
对于刘和。他也不需要给什么好脸色。毕竟。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如今董是不屑于做。
径自走进了内堂。闵贡在门口相迎。
二人落座之后并未做什么寒暄。事实上以董和闵贡的交情也无需搞什么虚伪地寒暄。
“闵大人董今日前来的意思……”
“下官明白!”闵贡道:“大都督定然也是为刘先一事前来查问。是这样两天前我接到了密报说刘先和刘表之间暗中勾结似有不利长安之举动。下官在接到了密报之后就立刻将刘先府邸控制起来。今日进行缉拿在刘先的书房里现了十余封信笺已呈报承明殿。”
“哦?”
董在来到之前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但是听闵贡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奇怪:“闵大人依你看刘先是否真的有通逆之罪呢?”
闵贡沉吟一下挥手让内堂伺候的仆人出去。
“大人这件事说来蹊跷。下官之所以得知这消息却是源自两封告密信……从刘先书房里搜出来的信笺来看却是出自刘景升之手。但下官却以为这件事情和刘先怕无牵连。”
说着话他从书桌的案牍中取出两封信件交给了董。
字迹很模糊看不出是什么来头。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写这封信的人绝非一般的士子。
俗话说地好:字是脸面。
汉时识字的人不多能写出一手好字的人更少。虽然写信地人是刻意隐藏可是笔画中所隐藏的气质足以显示出此人的功底不俗。
“那刘先现在何处?”
“被关押在天牢中由专人守护。其家眷被牵连进去下官担心他们受到伤害故而在缉拿了刘先以后就命人将他的家眷转移至杜邮堡。一方面是为了隔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
“杜邮堡?”
董问道:“是不是杜邮堡派人前来接收?”
闵贡摇摇头“非也是下官派人送过去的杜邮堡方面并没有出任何接收犯人地指令。”
难道不是军师所为吗?
董挠着头非常困惑。
刘先在这个时候被缉拿未免太巧合了些。若说他谋逆……哈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吧。
和闵贡又交谈了一会儿后。董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刚一坐下来就有家丁前来禀报:“老爷中常侍杨谦在府外求见老爷说是皇上有请。”
还真地是忙啊!
董本来想忙里偷闲那么一天可不成想是越来越繁忙。
连忙道:“有请谦公!”
不一会儿。杨谦进了书房。向董施了一个礼恭声说:“大都督皇上说请大都督往柏梁台一叙。”
又是柏梁台!
董对那个地方其实挺腻歪可既然是刘辨派人前来相请自然也不能拒绝。
当下换了衣衫和杨谦一起离开大都督府。在往未央宫的路上。董试探地问道:“谦公可知道皇上让我去有什么事情吗?”
杨谦一笑“大都督放心……皇上只是觉得少与大都督交流故而请大都督前去一叙。”
交流?
董拿不准刘辨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点他已经知道刘辨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那一日封国的奏折怕是和刘辨无关。因为在那一天之后二十余日中刘辨没有再提出封国的事情。即便早朝时有宗室提出他也含糊着岔开话题很显然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兴趣。也就是说。所谓封国很可能是宗室的想法。
不过这猜想终究是猜想董也弄不清楚刘辨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考虑。
也许今天这会面和此事有关吧……
不知不觉。董随着杨谦。已来到了柏梁台外。
就在董进未央宫地时候杜邮堡地一间囚室里。两个少年正面对面的坐着。
一个是董冀。
另一个年纪比董冀略小一些看上去有些单薄眼睛很大眸光兔脱透露出一丝诡诈之气。
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却带着不屑的表情。
“大公子原来只这些手段?栽赃陷害不过是小人作为。”
董冀面色平静看着那少年。少年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之意可是董冀却恍若没有听见似地。
“周不疑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少年正是刘先的外甥周不疑闻听董冀的问话冷笑一声道:“你该如何是你地事情与我何干?”
董冀笑道:“怎么没有干系?这不仅干系到你的性命还干系到你舅父刘先的一世英名……你说若是那些酒囊饭袋知道素以刚直忠义而闻名的刘先刘大人居然有一个反贼妹夫会是什么结果?周不疑父周朝母刘艾……中平四年周朝随长沙人区星谋反刘艾怀六甲故而被送至零陵兄长刘先之处。中平五年时周不疑生于零陵……啧啧挺复杂嘛。”
周不疑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哆嗦骇然的看着董冀半晌说不出话。
“你自幼随令舅父居于襄阳曾师从多人……令舅父曾让你读书但你却说:学问是天生的读来何用……啧啧真是够狂妄啊。不过你的确是有狂妄的资本建安三年时年仅十一即做平吴九范为多人异之……却不想被刘表称之为小儿涂鸦令舅父也因此失意。”
周不疑也不言语只是咬紧了牙关。
董冀又拿出一纸公文“啧啧泰平元年随舅父抵达长安即语令弟寇封……哦不是应该是刘封说汉室将衰当乱而取之。他日若取天下定胜那庸才百倍。这位庸才又是何人?入长安后请刘先献拓本《四十二章经》言:舅父若以此为觐见之礼定能得帝青睐。”
周不疑感觉遍体生寒。
他自诩聪慧却不想所作所为竟似被人亲眼看到一样。那种裸的感觉端的是难受极了。
董冀接着说:“刘先得长安令你先献出三策言循序渐进不出五年就可掌控长安。其一兴卫军以分大都督府之兵事减低我父亲对长安地控制力;其二将我父立于风口明升暗降驱出长安……唔这第三条就很有意思了相信皇上若见到定然非常生气吧。”
说完董冀把公文收起来。
“周不疑你确是很聪明一环套一环暗藏杀机。但你却忘记了一件事你所设计的种种方案若没有执行者凭借那些酒囊饭袋恐怕很难实施……你说我黔驴技穷却错了。我父掌控长安我知道只要除去你那计划再美妙也终是画饼。我没有兴趣和你玩儿游戏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我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只可惜因你地聪明却连累了家人可怜你那抚养你长大的舅父可怜你刚来长安的母亲因你的聪明都活不成了!”
董冀说的轻描淡写可周不疑额头却渗出了冷汗。
他抬起头看着董冀轻声道:“你想怎么样?”
“呵呵我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怎么样?只不过人家在对付我地父母为人子女地总要尽些孝心罢了。周不疑你家人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是聪明人当明白我地意思。”
说完董冀向囚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笑道:“对付复杂的事情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只要你有那个实力……这是一位老师给我的提示。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在长安你什么都不是。有野心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实力。你有一天时间好好想一想如何?”
铁门哐当一声关闭周不疑却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榻上久久……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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