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了宫中一趟,亲自见了楚修,想为她爹爹求情,可楚修似中了魔似的,只想着对楚琰赶尽杀绝,对秦沛山也十分恼怒,便直接对她说:
“表妹,你别怪表哥心狠,只要有他在一天,我们就没好日子过,我是断然不会让他安然无恙回到京城的。”
“你要对付我爹爹?”
“姨丈假传圣旨,必须要依法处置,不过,答应你,一定会保他一条性命。”
云歌冷冷一笑道:“假传圣旨的主意是我出的,爹爹只是为了帮我做事罢了,要是处置的话,你就将我扣押起来吧。”
楚修对她柔柔一笑,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却被她避过去了,他便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我怎么舍得扣押你?表妹,你难道不明白,你是我最爱的人,上辈子楚琰横刀夺爱,这辈子,我便先下手为强,等我除掉了他,我们便又能在一起了。”
云歌狠狠甩开了他,一字一句道:“楚修,你清醒些,我今世是他的妻子,便断没有再嫁的可能,他若死了,我便随他一起去。”
“你竟对他情深至此?表妹,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海誓山盟?”
楚修脸色大变,沉声质问,云歌忍不住想到了那场梦境中的一幕幕,竟有些被影响了,可梦,终究是梦,不管是哪一辈子发生的事,她依旧选择珍惜现在,不可被影响,否则,这重来的人生,又有何种意思?
“表哥,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什么海誓山盟!”
门口处突然传来啊的一声,云歌扭头看去,却见盈盈一身宫女的装扮立在那,面上有些许的惊愕与慌张,也不知她听见了多少,云歌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转身便走了。
盈盈见楚修一脸不善,连忙走进去,在他面前跪下请罪:“是妾身不好,妾身有罪。”
“你都听到了?”
“妾身什么都没听到。”
楚修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眼色阴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很好,希望你继续这般知情知趣,别叫本殿下失望了才好。”
盈盈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端不住了,她压下心底的惊骇,笑的小心而温婉,将这汤放下了,柔声道:“殿下,这汤是是妾身亲自煮的,还请殿下趁热喝着。”
“搁下吧。”
“是。”
说完,她转身便退下了,走出了门口,脚还是有些软,匆匆的连忙出了宫去,之前,她惯常自认为自个是受宠的,就连那赵氏也不怕,却没想到今个竟看到了那一幕!
而她甚至连嫉妒都不敢,看楚修的眼神,她甚至觉得,倘若,她若稍微耍点小性子,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匆匆回了府,正撞见了赵璃,不得不朝她行了个礼,赵璃冷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怎么看她,抬脚便要出府,盈盈却拦在了她的面前,柔声问:
“皇子妃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哪,轮得到你来问?”
赵璃向来脾气都十分直爽,半点掩饰也没有,若是平日,她只怕是要故意说些话,给赵璃添堵,只是如今反而没了那兴致。
“是妾身越矩了,不过妾身今日进宫,见了一人。”
赵璃冷眼看她,淡声问;“何人?”
“此人,皇子妃也是认识的,正是那晋王妃,她与殿下单独在御书房内,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盈盈柔柔一笑,也不回话,径自便进去了,不是说这位与晋王妃情同姐妹吗?若是她足够聪明,就该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她心底不舒服,也让要让旁人难受。
实际上,赵璃对于感情方面,实在是十分迟钝的,不过,她还是出了府,坐上马车去了一趟晋王府。
云歌此时已出了宫,一听她来找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她自个清白,可端不住流言,就怕赵璃是来质问她,若是如此,她就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赵璃一见她,面色颇有些急切,拉着她的手问:“云歌,你告诉我一句实话。”
云歌心底一咯噔,尽力保持着冷静道:“什么话,你问。”
“我外祖父,舅舅,是真的奉旨去增援的,还是假传圣旨?听说是伯父拿着皇上的密旨去的,如今算是大获全胜,蒙夭国主帅受重伤,并已经退兵了,可我听楚修的意思,却是要论罪了?”
一听她问这个,云歌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严肃道:“这件事,纵是有罪,也会将之怪罪到我父亲身上,跟姜家并无多大干系,你不必担忧。”
“说什么话呢,若是你父亲出事,难道我就不担心了?楚修行事太狠,竟连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也不顾,个把月了,前去支援的人,竟连个影都没有,若不是我外祖父,谁知情况有多糟糕!我不是无知之人,那些情况,我大概都了解的。”
云歌不禁叹息,到底是赵璃,不是那种被感情冲昏头脑之人,能看得清楚是非黑白,她拉着她的手细声道:“你能体谅就好,算起来,姜家是被拖下了水,璃儿,有一句实话我必须得说,楚修要杀了楚琰,两人只怕已是不死不休,若楚琰侥幸能活着回来,这笔账一定会清算,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赵璃面色苍白了起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已清楚,面上也浮现少许的迷茫:“非要走到这地步?”
“是,表哥已不是从前的表哥,他不会放过晋王。”
“我知道了,盈盈说,她今个在御书房碰见了你,听她话中的意思,是你与楚修,已有了私情。”
云歌一急,忙说:“璃儿,你误会了,我跟表哥之间绝对没有什么。”
赵璃噗呲一声笑了:“瞧你紧张的样,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们之间有私情?你如此为晋王,生死不离,若秦伯父真的假传圣旨,怕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与晋王琴瑟和鸣,更不可能会喜欢上旁人。”
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赵璃便回了府邸,此时,楚修已回了府,直接去了书房,赵璃去了书房找他,两人成亲许久,可他多半是冷漠待之,赵璃心底原本生出的少许情意早被消磨干净了。
“你有何事?”
楚修冷声问,一夜梦醒,似乎所有都变了样,对于这位明媒正娶的的妻子,有的,也只是些相熟些的情谊,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总觉得他的皇子妃的位置该是云歌,所以,对她便冷了下来。
“我来,只是想问殿下一句话,请问,殿下打算怎么对付姜家军?怎么对付安宁侯,还有晋王?”
“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哪里是你能问的?出去!”
“殿下,晋王奉旨带领精兵二十万镇压外藩,大获全胜之后,又立即赶往十里关外,对抗蒙国,朝廷派去支援的军队为何迟迟不到?最后还是姜家军赶到,这才转败为胜,保全了边关,而你如今竟传旨意只让安宁侯回京,只字不提晋王,殿下,你这又是何意?”
楚修的神色冷了下来,阴声道;“本殿下要做何等安排,那是我的事,你还没资格过问,回自个院中呆着去,你是我的皇子妃,就该守着你的本分!”
赵璃冷冷一笑,心底已失望之极。
“皇子妃?本分?呵,楚修,果真过了这么久,你已经忘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不是那件事,你真以为我愿意嫁你,你觉得你被算计了,而这难道不是也毁了我一生?我知道你心底有人,没本事娶人家,你算到我头上来干什么?还有,你想登上帝位,偏偏又没有丝毫仁慈之心,为了杀一人,而赔上那么多士兵的性命,就算你登上了皇位,你也不过是个暴君!注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楚修怒极,啪的一声,打了她一巴掌!赵璃捂着脸,眼底已冰冷一片,她冷笑了起来:“很好,楚修,你将我们之间仅剩的那么一点温情都打没了!”
她转身便走,姿态骄傲,楚修心底也划过一丝懊恼,恨恨的的将桌上的东西一并扫落了,为何所有人都说他不对,楚琰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何所有人都向着他!
四皇子妃失踪了,这消息当然是被封锁的,楚修以赵璃生病为由,将她所在的院落封锁了起来,并派人去寻,只是赵璃是个聪明的人,武功又不错,躲过了搜寻,不知所踪了。
云歌还是因为接到了赵璃托人送来信才知道的,她竟走了?
“云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离开了,我与楚琰已情断,天地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也好过这般蹉跎于后宅之中,其实,我知道他心上人是你,你没发现盈盈的五官之中跟你有五六分相似吗?所以他才那么宠着她,不过,这也无妨,没让他喜欢上我,是我没用,所以,我想彻底放手了,你好好的,不管是他还是晋王登上皇位,你都不会有危险,楚修若是真喜欢你,他会善待于你,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各自珍重。”
云歌看着这封信,忍不住流下了泪,她原来心底是明白的,却并未迁怒于她,这次更是一走了之便是,也算是潇洒肆意了,楚修如今隐瞒着她失踪的事,看来目前是不打算深究,毕竟,赵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若这消息传出去,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定了定心神之后,便唤来幽九,低声问:“可否晋王那边的消息?他可会回京?”
“属下并不清楚,并无圣旨诏令,皇宫的情况也无法探知,看那四皇子的意思,怕是不会诏令其回京,否则便是有造反之嫌疑。”
云歌眼神冷了下来,皇上病重,久不上朝,随旁服侍的人是德妃,其他宫妃都不会被召见,所以皇上如今到底病成什么样了,外人根本无法知晓,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他此时死了,楚修借此时登基,那就一切都晚了,到时,楚琰的处境会更艰难,就算回京也晚了!
“我需再入宫一趟。”
这次是以觐见德妃之名,所幸,德妃还是会见她,对她的关切爱护之情不减分豪,云歌见她如此,心底多少也是有几分挣扎,若楚修赢了,楚琰必死无疑,还会有那么多人陪葬,而若是楚琰赢了呢?那么他会放过楚修,德妃?
“云歌,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跟姨母生分了?”
“不是。”
德妃笑了笑说:“不是就好,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宫内,京城如今有些乱了,你还是跟着姨母在宫内才比较安全些的,我也好放心。”
云歌想着她要探听皇上的情况,便也就应下了,她在朝霞宫住着,傍晚之时,便见小六来串门了,这小人直接溜进了她的内寝,差点将她吓着了。
“姐姐,你来了都不通知我一声,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六了?”
小六鼓着个包子脸,显得十分委屈,云歌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坐在她的膝盖上,左右亲了两口,粉嫩的脸,触感十分的好,小六的的脸瞬间便红了,看起来好像很害羞。
“怎么可能,我就猜到小六一定会来找我的。”
小六状似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小手捧着她的脸,十分认真的说:“三哥走了,姐姐也不总来,小六很孤单,要不然我去王府住好了。”
“不用,我这些日子会一直在宫内,对了,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我。”
“姐姐,你问。”
“你父皇的身子如何了?”
小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才说:“父皇病重之后,寝宫之内,便不许别人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
况且,自从那次犯错被惩罚之后,他与皇上该之间便生分了,也极少见了,这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还说,伤害甚大,如今虽在淑妃那边寄养着,可淑妃性子冷淡,除了有**母陪着,他便似那没爹娘的孩子,虽有锦衣玉食,却也不过是个没人疼惜的可怜人罢了。
云歌拥他入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便少了对他的关爱,云歌心底愧疚,对他道:“小六这些日子跟姐姐一起住可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
小六本就极喜欢云歌,一听说能跟她住在一起,仰着头在她的脸颊上使劲的亲了两口,亲完之后,自己都的害羞了。
夜幕降临,宫内戒严了,云歌是抱着小六睡的,他自小便没了母妃,平常皆是一人睡着,如今跟着云歌同榻,反倒十分腻着她,一直抱着她才入睡,等他睡的熟了,云歌才轻手轻脚下了软榻,幽九悄无声息地现身了。
“皇上那边的情况探听的如何了?”
“那边戒备太严了,进不去,不过,我跟踪里面伺候的侍女,弄到了些药渣来。”
“很好,你回王府一趟,让桃夭看看,看他能从这药渣之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是。”
外面,月色正好,云歌心底反而十分沉重,也不知楚琰那边怎么样了,可还好?
打了胜仗之后,却迟迟没有诏令,姜家军已回了原本镇守的地,而楚琰的军队还在十里关,没有诏令不能回京,可蒙夭国大败,难道是让他们驻守在这?
秦沛山与楚琰单独在主帐之中密谈。
“我来之时,皇上已经昏迷,情况不怎么好,朝中事务皆由四皇子代办,他安插了不少人,就连京城兆尹也换了人,你若要回去,时机正合适,可是,无圣旨而返,这也是一宗罪。”
楚琰冷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怕这一罪?”
秦沛山盯着他看了半响,随即才道:“很好,我没看错人,云歌既嫁了你,一身的荣辱便在你身上,我这个当爹爹的,为了她,也必得助你一臂之力。”
楚琰立即单膝跪下,朝他行了个礼,并恭声道:“岳父大人,我此生必不负云歌!”
秦沛山虚扶着他,将他扶了起来:“好,你记着你这句话,若你为帝君,皇后之位必须是我家云歌的,你需一辈子对她好,此生不离不弃,终生不可辜负,你可愿立下重誓?”
“我楚琰这辈子对秦云歌,一辈子必定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有了他的保证,秦沛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低声道:“很好,皇上的情况,我多少是知道些,虽说一直昏迷,可多少还是有些神智,不过,他心底更属意四皇子,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琰清冷的眉目并未任何的波动,他淡声道:“若非四弟咄咄逼人,欲要置我于死地,并视那些士兵的命于无物,我也不会如此。”
“四皇子做的的确过分了,这些士兵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应该都能为你所用,我先回京,倘若你真有夺嫡之心,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要快,皇上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若等到四皇子真的登基为帝,那就晚了。”
“是,小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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